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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下第一阁

窗外,大地已经被一片银白覆盖,就连屋外那几颗原不知是什么的秃杆树,也已开始结出了花蕾,那小小的粉红色花苞为这白茫茫的雪景缀了点点亮色,煞是惹人喜爱。只是没想到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竟还有花枝肯为人绽放。我猜,这大抵就是那林逋在《山园小梅》中所描写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梅花。这是自幼就在国外居住的我鲜少见到的。后来,从惠香的口中得知,这真真就是那梅,只是在这里种植梅树的意境远没有诗中所描述的如此梦幻,仅只是因为其花色艳红,又在冬天绽放,可为这茫茫的一片白增添一抹血色而已。

想想转瞬间,来到这里已经约莫两个月了,刚来到这里的情景,至今还有如昨天。醒来的第二天,我那对父母就赶来了,果然如惠香所说的,父亲一来到就勃然大怒,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求得他饶了两人不死,只是,所施的惩罚也让惠香和巧儿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在那一刻,我可以看的出来,这对父母很疼我,但是,那一刻也深深让我体会到,这个地方,充满的是浓浓的血腥。经过了那么久,我依旧无法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到了这里,却开始逐渐认清了现在的我的身份,认清了现在所在的地方,同时也慢慢地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想要从这里回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我现在所在的,就是惠香之前说的南风国,统治者看似是被他们称之为王的楚召,实际上我现在的这个所谓父亲景风才是真正的统治者,原因无它,听惠香说是这天下算是景风让给他的。而这天下第一阁,原是上任国主楚雄所建立的情报组织,名为紫云阁。上一任阁主,也就是我的祖父,原是楚雄身边的贴身护卫,因深受其信任,而被任命为情报组织的首领,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替楚雄打探情报,并除掉一些不必要的阻碍。不过,恐怕就连楚雄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随着情报组织的壮大,祖父手上所掌握的各大官员的把柄越来越多,紫云阁渐渐开始不受控制。祖父在壮大势力的同时,为了收敛财物,除了搜集情报之外,更把紫云阁扩展成了真正的杀手组织,只要出的起价钱,上至达官贵人、江湖上的顶级高手,下至贩夫走卒,一概在猎杀范围。为此,其把紫云阁分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7部,7部各司其职,每部按照自己所属支部着衣,每部有自己的部主,各部主由于统一归阁主统领,所以统一着黑衣。

赤部:除部主外,全为男子,着红衣,主要负责招募及训练杀手,因每部所负责杀害的对象不同,将通过训练的杀手按功夫强弱分配到各个部,其部主苏芳据说是某前朝遗臣的幺女,国破后,其一家被满门抄斩,祖父看其天生心思细腻,善查人心,处事冷静,于是将其救下,带入紫云阁训练,短短5年光景,就晋升为赤部部主,其人性子极冷,在训练杀手时,手段据说及其残忍。

橙部:因主要搜集情报,所以除部主外全为女子,着橙衣,主要负责搜集情报及联络交易,对雇主进行严格筛选,其部主程疆据说原是南风国第一富商贾万才之次子,自小倍受其父喜爱,后在其父死后,被其大哥陷害,以杀人罪判刑,在牢里受尽折磨,以致本身一张俊俏的脸惨遭毁容,祖父因与其父交往甚深,于是在行刑前将其救下,后为报祖父之恩,其自愿加入紫云阁,因其出身商家,善于理财,所以任命其为橙部部主,其人性格多疑,并因面容禁毁,常年带着面罩,据说只有寥寥数人见过他毁容之后的样子,但因是个理财能手,短短几年光景就令紫云阁所积累的财富远超国库。

黄部:着黄衫,主要负责杀害的对象为贩夫走卒、平民百姓以及江湖上的无名小卒,黄部成员算是各部中功夫相对较弱的,但同时也是每天要出任务最多的,全部皆为女子,其部主黄衫的来历除了阁主外,似乎没有别人知道,不过这个黄衫,却算是紫云阁里相对和善的一个。

绿部:着绿衫,所有部众都精通医术,因此主要负责医治受伤部众,我初见巧儿时她就是着绿衫,后来才知,原来她就是绿部的成员,部主华天磊,我叫他华叔,我养伤期间,都是他在为我诊治,算是紫云阁阁主中年纪最大的了,同时也担任着紫云阁管家一职,像巧儿,就是华叔知道我容易受伤才派来的,至于他的来历,据他自己说,是祖父把跌落山崖深受重伤的他救了并带到紫云阁里,也许是因为脑部受伤,对于之前的事情他大都不记得了。

青部:着青衣,主要负责猎杀的对象为富商巨贾,部众武功属中等,其部主为陈玉函层据山为王,被祖父率兵剿灭后,就一直跟随祖父左右,他也算是各个部主中唯一有了家室的,其妻子苏欣雨做得一手好菜,主要负责掌管厨房,我现在跟这位姨姨可是好得很呢,所以经常能在第一时间就尝到一些新菜式,我想他们也算是这紫云阁里比较温馨的了吧。

蓝部:着蓝衣,主要负责猎杀的是官宦之家,部主苏青碧是苏欣雨的姐姐,只是比起妹妹,这位姐姐的脾气火爆很多,所以整个阁里,大家都知道,你谁都可以招惹,只是这位蓝部部主惹不得。

紫部:着紫衣,主要负责皇亲国戚以及武林中的高手,其部众算是紫云阁各部里武功最高的,不经常出任务,可一旦出动,往往也是最危险的,部主楚昭颜,也就是我的母亲,据说我的母亲原出身于江湖名门,曾是天下第一美女,后因救了出任务而受重伤的父亲,而受到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谴责,进而选择跟随父亲回到紫云阁,祖父见其天生骨骼惊奇,是练武的好材料,于是对其加以训导,很快的母亲变成为了当世少有的高手。

至于阁主,7年前,楚雄感觉自己以年近迟暮,为了自己的儿子能把皇位坐稳,于是联通江湖中的名门正派对紫云阁发动进攻,那一战,打了整整一年,紫云阁虽然损伤惨重,但仍旧是胜了,只是祖父在获胜不久之后,不知因何缘故竟一病不起,不得已之下,把阁内的一切事物都交由父亲打理,只是仍旧订下规矩,紫云阁阁主要由能者担任,其实大家都知道祖父的用意,紫云阁虽然是天下第一阁,但也俨然成了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不是由能者担任,其终究难逃覆灭的一天,因此,提出此等条件,亦并无人反对。不出两月,祖父就病逝了,父亲在几经挑战后最终坐稳了这阁主之位,而楚雄也在战败没多久之后也逝世了,父亲为了紫云阁的未来,借助诸位朝廷重臣之力,在众位皇子中,推举了一个傀儡皇帝,也就是现在的楚召,而原来的太子也在被追杀时掉落悬崖,这样一来紫云阁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固。

这些都是这两个月来,从惠香口中得知的。不过这也只是一些大概的信息,具体的,相信她也不知道,可是从她口中,我却也知道了很多从前的自己。我的名字叫洛萍,是现任阁主洛景风和紫部部主楚昭颜的独生女,对于父母身上的优点,我一点儿不差的全部继承了,仅只是5岁的年纪,就可看出长大后必是个美人胚子。天生是个练武的材料(这个是不久前听父亲说的)。只是生性懒惰,又加之父母的溺爱,就更加的放肆,学什么都只是3分钟热度,浅尝即止,虽说天资聪颖,到现在也算是什么都会点儿,但是无一精通。而且刁钻异常,最爱恶作剧,紫云阁各部部众都被捉弄过,就连各大部主,也看在阁主的面子上没少让着我,所以这次我受伤之后,惠香曾一度怀疑我是不是只是在装失忆来捉弄她,只是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她总算相信我是真的转性了,于是,我现在天天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小姐,你真是变得好懂事啊,我晕,在现代,我已经21了好不好,虽然是刁蛮任性了点,但是也不至于不如一个小孩子吧。想到这里,不禁摇头笑了笑。

不知觉地,我在窗边已经站了许久,身子已觉得有些发寒,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惠香一脸要训我的摸样,不觉有些好笑,这丫头现在倒是越来越不怕我了。我把身上的狐裘拢了拢,没想到这古代冬天的寒冷的程度竟毫不逊色于现代,现在这外面的气温怎么说都在零度以下了吧。可惜了这个时代没有气温计,要不闲暇时倒是可以对古代气温做些研究。回头又看了看脸色越发难看的惠香,暗自叹了口气,留恋的望了望那片难得一见的素雅景致,转身回到屋里。惠香早已事先命人在屋中摆放了火盆,只是,似乎放得多了那么一点儿,如果说外面的天气是温度在零下的寒冷严冬的话,那这屋里,绝对是拥有着十几度室温的春天。在这样的屋子里,身上的狐裘反而显得有些多余了,刚想伸手把它脱下,就看到惠香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不得已的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端起这丫头刚刚沏好的热茶,放到嘴边抿了两口,抬头看了看她,笑了笑说道:“惠香啊,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就算你不怕把自己给憋坏了,我这个当主子的也不想落得个欺压下人的名声,你说是不?”

惠香听得,重重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小姐,你别怪惠香说你,虽然现在的你确实比从前懂事了很多,可是你平日里行事,多少也要顾念着点儿自己的身子啊。这伤才刚好,就站在窗边吹风,好在这是奴婢在旁边看着,要不还不知道要站上多久呢,到时要是再受了风寒,你说可怎么办好啊。阁主千叮万嘱奴婢们一定要伺候好小姐,偏巧这会儿子巧儿又不在,奴婢一个人劳心劳力的忙里忙外已经够累的了,还要看顾着小姐不要冻着自己...”

“诶诶诶,停停停,惠香,身为小姐的我虽然是万分体谅你的难处,可是凡是还是要适可而止比较好,要不到时把我惹火了可也不是那么好看的。”我试图以威胁组织惠香对我耳朵的荼毒,开玩笑,我现在好歹可是阁主的女儿,身为紫云阁的大小姐,竟然被一个丫头训,这传出去也太丢脸了吧。

“小姐,你就算要责罚奴婢,奴婢也是要接着说下去的了,这两天阁主和夫人外出办事,临行前吩咐奴婢们一定要照顾好小姐的,如果小姐真的体恤奴婢的话,就应该好好对待自己的身子,如果小姐爱看梅,奴婢可以命人将这梅花摘进屋子里替小姐插上,好让小姐天天看着,这样也不怕冻坏了身子。”

诶,看来现在对着这丫头我算是一点威信都没有了,算了,谁让现在的我“懂事”了呢。我冲她摇了摇头说道:“这花开的好好地,摘它作甚,最多我以后多加注意,不会再窗边再站那么久了就是。”

这话一说完,就看到那丫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我,诶,这可真让人受不了。不过,父母这次会接连出去几天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印象中,自他们出关之后,每天都必定会来看我,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们安心,其实,我心里十分清楚,除了对我的疼爱之外,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醒来之后没多久,为了找到回去的方法,我曾央着惠香带我到我出事的地方看过,其实那棵树并不算高,况且之前听惠香说过,虽然我今年只有5岁,但是因为生性好玩,也没少缠着阁中的叔叔阿姨教我功夫,众人碍着我爹的面子,也多少传授了些。虽不至于很厉害,但也算是学得还不错的了,最起码以我现在的轻功这种高度的树应该是摔不到我的,更遑论是摔的人事不知了,只是我并不明白,我现在只是个5岁的小孩子,害死我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只可惜我不是真的她,要不或许我会记得当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相信父亲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在知道这件事后就命人做了调查,只是并没查出什么结果,这件事也就被人们慢慢淡忘了。只是我心中的怀疑,并没有退去,反而因为这次调查并没查出结果而越发的担心起来。因为这就代表,那个躲在紫云阁里的人,隐藏之深,是连这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都难以挖出来的。

我醒来后没多久就有听惠香说过,我算是紫云阁的继承人之一,在当时我以为她的意思是我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可是后来我知道,原来按照祖父所订立下的规矩,继承人必须是紫云阁里能力最强的,所以想要成为继承人必须经过层层试炼。一开始我对这个所谓的继承人并没有兴趣,即使回不去了,我也不想过着什么打打杀杀的日子,虽然以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很入迷,也并不喜欢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可是现在让我真的举刀去杀人,我可没那兴趣。可是自从那次在我出事的地方见到那棵树之后,我就清楚地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不做就可以了接了的。

父亲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次出了这场意外,他本打算出关后就送我去开始接受继承人的训练的。所谓继承人的人选,是首先要在各部中选出年龄在10岁以下、天资聪颖的孩子,把他们先送去赤部、橙部以及绿部,分别进行杀手训练、情报搜集训练、经商训练以及医术的学习,每部为期一年,一年后会进行考核,考试合格者可被送去下一个部学习,否则则被淘汰出继承人的候选队伍。待三年之后,仍然剩下的候选人就要分别在黄部、青部、蓝部以及紫部执行杀手任务,每部亦为期一年,最后从中选出三名极为优秀者,确定为最终候选人,待上任阁主退位后,再由各部部主对三人进行考核选出新一任阁主。在听到这个后,我就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要害我,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是谁而已。不过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既然我现在没事了,他势必还会再出手,而我所要做的就是抓住机会,把这个躲在紫云阁的暗处,想要对我下毒手的人给抓出来。

在我来到古代的这段日子里,除了养伤,我似乎没别的事情可做,而我摔伤的地方也并没有什么看上去能让我回去的线索,所以总结来说,我现在的日子就只有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无聊”。这一个多月来,我小心的观察着身边的人,确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而那个人也并没有再出手,难道,那次真的只是一场意外,真的是我想错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很不安。

好在,我没多久就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这古代的吃食。虽然我以前是个所谓地商业奇才,但是天生对食物有着十分敏锐的触觉,不过这也造成了我对食物十分挑剔的坏毛病,好在的是,自从父亲知道我受伤之后,因为不放心,就让厨房的掌事苏欣雨,也就是青部部主陈玉函的老婆来专门负责我的膳食。

这位在现代算来跟我同岁,现在我只能叫姨姨的妮子,东西做的可是真好吃,而且每次的饭食都是由她亲自送来,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我们渐渐就很熟了。我开始把现代的一些菜式告诉她,还记得我第一次跟她说我想喝水果汁的时候,她脸上那惊讶的表情。然后第二天,我的桌上就多了一壶果茶。哈哈,看来这妮子还是挺聪明的。现在,基本我每天都会尝到一道新菜,而且她还会在我的建议上加以创新,所以现在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吃饭的时候。

凭我在商场打滚那么多年的经验来说,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妮子估计是这紫云阁里最没有心机的人了,看来那个陈玉函把她老婆保护的很好。不过就是有点儿似乎过度了得意思。比如说自从知道她老婆与我成为忘年之交之后,这男人就时不时的往我这儿跑,美其名曰说是来看望我的伤势,实际上瞎子都看的出来,是怕我教坏他老婆,拜托,不是说我醒来之后性情大变了吗?现在的的我做不出那种带坏孩子的事情的好不好。

今晚,苏姨姨又端来了新的菜式,当然,某人也不放心的跟来了。看在新菜的面子上,我可以大方的不予计较。啊啊,新菜,姐姐我来了,举起筷子加了一块尝了起来,哇,真不愧是苏姨姨,好好吃啊。正想在吃一块的时候,肚子突然剧烈的绞痛了起来,紧接着,我感觉喉头一热,股鲜血从口中喷出,我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中毒了,看来那个人开始动手了,只是现在已经不容我细想了,一股晕眩感袭来,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记得在昏倒前,有人接住了我要倒下的身躯,和苏姨姨那惊慌的面孔,其实我本想笑笑让她安心来着,我十分清楚,以她的性格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可惜,那强烈的毒性,让我很快的陷入了昏迷中。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一睁眼,我就看到她哭红了眼坐在床边,陈玉函则冷这张脸坐在她身后的桌旁。我撑起身子,作势要起来,她紧张的想把我按回床上去。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男人,决定先把她支开,于是开口说道:“苏姨姨,我肚子好饿啊,你能不能去帮我弄点吃的?”

话一出口,就见她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我,颤颤抖抖的说出一句话:“你还愿意吃我做的吃的吗?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眼泪从她眼里掉了出来。

我看了看她身后那男人更加铁青的脸,出声安慰道:“我相信姨姨不会害我的对不对,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姨姨就不要再担心了。不过姨姨要是再不弄点吃得来,我恐怕就真的会被姨姨害的饿死了。”

她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转身去厨房帮我弄吃的去了。我看了看仍旧坐在那里的陈玉函,出声问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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