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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往事回眸

自拜师大典过去,众人几家欢喜几家愁,带着各自的弟子回归洞府传道去了。其中,收获最大的无疑是大长老,虽然最终只收得两名弟子,但这两个却强过别的弟子十倍百倍。李若云虽然最后也收得两个天赋上好的地脉弟子,但地脉比起天脉、紫云脉,明显是不可同日而语。

大长老所住之地叫做弈剑轩,位于天玄宗主峰天柱山旁边一座山峰上。此山虽然不比天柱山那般雄伟高大,环境却是格外幽清,只因大长老素来喜静,特意选了这样一座山峰作为洞府。却也不像别的长老,还特意备有服侍的童子,偌大一座山峰,平日里只有他一人居住于此。

萧云二人被大长老带回此地,自然便有负责杂役的外门弟子前来,小心翼翼征询了两人的意见,于弈剑轩两侧分别起了两座阁楼,作为他与虞楚楚两人的居所,不到两三天功夫便即完工,这般高效率让萧云颇为赞叹。

自两人入住之后,大长老也不急于传二人修炼之法,只让他们每日游山玩耍,平复心情。早知道修炼一道,最忌烦想杂念,二人初入门墙,心中尚颇为欢喜,心不能静,于此时传法,有害无益。

故而萧云每日陪着虞楚楚,把这偌大一座山峰游了个遍。他初时一心替妹报仇,戾气颇重。就算仗着天资过人,勉力修行,进境虽然快了,却不利于长远发展。这几日陪着虞楚楚游山,深喜她天真烂漫,心地纯洁无瑕,整个人不知不觉也被感染的平和了许多。心中戾气渐渐散去,只觉得这天地间原来也还有着诸多乐趣。大长老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暗庆自己考虑周到,没有莽撞行事。

一日,萧云随着虞楚楚行到山巅。只见一座亭子翼然耸立,好似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鸟。周围绿树成荫,十分凉爽。两人少年心性,一见这般好去处,自然大喜。在山中摘了许多野果走入亭中,大快朵颐。

虞楚楚眼珠一转,突然道:“萧云,你今年多大啦?”

萧云不知她何意,顺口说十二岁。

虞楚楚狡黠的笑了笑,老气横秋道:“本姑娘今年已是十三,那么,你该叫我师姐了?”

萧云哭笑不得,看着那一脸稚气未脱,显然要比自己小的女孩。也不想与她争辩,故作无奈道:“好好,你比我老,就是师姐好了。”

虞楚楚听萧云说她老,登时不乐意了,噘着嘴,下意识便道:“你胡说,我才没满十一岁呢,那个比你老啦?”却见萧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笑盈盈看着自己。知道中计,却也脸色不红,胡搅蛮缠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当你师姐,当你师姐。”

萧云闻言,哈哈一笑,道:“随你开心,师姐就师姐呗。”

虞楚楚闻言,喜道:“萧云,你真好。”随即眨眨眼,突然问道:“萧师弟,你说你早先便认识大长老,难道你自幼便生活在天玄宗么?你父母呢?”

萧云脸色一暗,沉声道:“他们都死了,还有我妹妹小雨,也死了。”说着想起伤心事,不由得眼眶一红,“簌簌”掉下泪来。这些事,他一直埋在心中,从不曾为外人说起。此刻突然被虞楚楚问起。再也忍不住了,把心头苦楚一一说了出来,他谈起幼时母亲的慈爱,谈起父亲是何等宠溺自己,谈起最疼爱的妹妹萧雨,两兄妹相依为命,四处流浪的故事,说到趣处时,直笑得没鼻子没眼。说到伤心处时,又哭得肝肠寸断,啜泣着道:“他们都死了,现在这世界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只剩我一个人了,呜呜呜……”说完大哭起来。

萧云为人虽然深沉,不过却是在一连串接二连三的打击过后养成的性格。说到底他比谁都重感情,否则便不会一直想着修行成仙,复活妹妹了。

虞楚楚一直安安静静听他说着,陪着他哭,陪着他笑。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身上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命运,突然便觉得与他相比,自己要幸福多了。听他说自己在这世上已没有亲人之后,一颗芳心也为之揪痛,忍不住道:“师弟,你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啊。我,还有师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说完忍不住抱着萧云,两个半大孩子哭成一团。

萧云听虞楚楚这般说,心中一暖,渐渐止住哭声,擦干眼泪道:“是的,从今以后,你和师傅就是我的亲人,我萧云发誓,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们,把你们从我身边夺走。除非他踏过我的尸体!”

虞楚楚甜甜一笑,嗔道:“瞧你,有这么厉害一个师姐,谁还敢欺负你?不想活啦?”

俩人毕竟还是孩子,方才还哭得要死要活,因为这一句打趣的话,竟又“噗嗤”一声,相对笑出声来。

萧云奇道:“那么,老师姐,你怎么会来到天玄宗的?你的父母呢?也都去世了么?”

虞楚楚柳眉一竖,冲口便道:“你才是老师弟,你父母才都去世了呢!”话一出口才醒悟到萧云的确是父母双亡,偷眼看看他,见萧云依旧是笑嘻嘻的的,知道他没有在意,方才叹了口气,道:“我父母都还健在啊,我还有许多哥哥姐姐呢。”

萧云一听,满眼羡慕,道:“那他们一定都对你很好了?你真幸福。”

虞楚楚苦涩的摇摇头,道:“才不是呢,我父皇……”说到这里知道说错了话,暗叫糟糕,偷偷看萧云一眼,见他脸色如常,松了口气接着道:“我父……亲,对我特别严格,从小就逼着我学各种我不喜欢的东西,烦死人了。哥哥姐姐对我倒是很好,老是给我各种好玩的。可是自从我渐渐长大,大哥二哥慢慢就疏远我了,听乐儿说是因为我天分太好,威胁到大哥二哥,我一直不懂,天分好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会威胁到大哥二哥什么呢?”

虞楚楚疑惑的摇摇头,接着道:“后来我八岁那年,突然昏倒,可把父亲吓了一大跳,后来听母亲说,是有人给我下了蛊,差点丧了命,蛊是什么东西我是不知道的。不过那件事后,父亲很生气,杀了好多好多人,据说大哥二哥都被父亲揍了一顿。我特别害怕,父亲发怒的样子太可怕了。”

萧云听出她言语中的惧意,伸手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手中以示安慰。

虞楚楚反手握住萧云手掌,心情平静了不少,接着道:“后来大哥和二哥关系越来越不好,三姐说她们是在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呢?我可不懂,在我心里,就觉得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姐姐们是最重要的。再后来母亲的脸色越来越憔悴,我看得出来她一定是经常哭的,我就跟她说‘娘你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楚楚,楚楚揍他去。’我每次这么说,娘都紧紧抱着我,边哭边说一些我听不甚懂的话。再后来,我娘和三姐让我出来散散心,我很高兴,他们之前一直不让我去外面,说我还太小。现在又不知为何让我出来玩。”

虞楚楚显得很是开心,接着又皱眉道:“我一出来就四处乱走,看见到处都在死人,到处都在争吵,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也不是那么好玩的。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大哥二哥又打架没有。”说着略带羞涩的看了眼萧云,道:“后来我听人说天玄宗招收新弟子很好玩,我就过来了。谁知……谁知遇见了你。”俏皮一笑道:“你比那些人好多了,特别是上一次,你背我上山。嘻嘻,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就像小时候大哥二哥身上的味道一样。”

萧云只听得云里雾里,貌似知道了虞楚楚过得也并不开心,心里一阵怜惜,拉着她的手,认真的道:“楚楚,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萧云另一个妹妹了,你放心,我一定要让你快快乐乐的生活。”

虞楚楚精致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小声道:“谁要做你妹妹了?”

萧云一愣,奇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虞楚楚跺跺脚,呲牙道:“就不愿意,就不愿意,你这呆瓜,气死我了!”

说着转身离去,留下萧云茫然在落日余晖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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