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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衣服

虽然是让慕容在自己家住下,但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比如,最重要的问题是,住哪。

左木的这套房子是单身公寓,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浴室,一个客厅,一个储藏室。现在家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长得像美少女的妖怪。

目前妖怪占据了卧室,虽然左木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义正言辞地对一个像美少女的妖怪说“我们住一个房间吧”还是超越了他的道德底线。让慕容和麻耶住同一个房间倒是没有道德上的困惑,只是,这样过多接触的话会很容易被慕容发现麻耶的怪异体质的吧?比如不到十公斤的体重,比如比人类稍微有点尖的耳朵。还有一种排列组合方式就是慕容和左木一起睡客厅,不过即使是客厅,也只有一个能睡人的长沙发,总不可能两人一起挤沙发?

没办法了。

吃饱饭之后,左木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收拾储藏室。

要知道,即使作为一个男人来讲,左木也是相当的懒的。他宁愿睡客厅的沙发也不想收拾储藏室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但既然家里又有新成员加入,没办法了。还好,吃饱了饭。

首先要归类清理。

储藏室看起来塞得满满的,其实只是因为左木总是习惯随手把用不到的东西塞进去,现在既然要整理,就得动真格的了,把不再需要的东西给处理掉。

一张折迭椅,摆在阳台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去学学小时候家里的老爷爷那样躺在上面晒太阳。当然,左木一般不会无聊的,他总是忙着懒。

一个旧的组合衣柜,看起来好脏啊,算了,先拿出来,拆掉,明天清洗一下收起来吧。

一个旧纸箱,里面装的是被淘汰的炊具和电器,比如,左木后来找了很久的当初被他随手收起来的小霸王学习机。“哇,真的发现宝贝了。”左木感叹地抚摸了一下这台学习机,好脏,上面布满了尘土,不过这种东西现在一般都没卖的了,所以,他还是先把学习机放在了阳台上,明天试试看还能不能用。其它的东西像是生锈的电磁炉,锈的很厉害的不锈钢锅,锈的根本看不出原型的一堆铁锈就被打包起来了。明天处理掉。

还有一个旧纸箱,慕容帮忙清理的时候看到了,打开,发出一声叹息,“哇,发现宝贝了。”“什么什么?我也看看。”左木凑过去,麻耶也一起凑过去看,才发现那是多么宝贵的回忆。大学时代仅存的记忆啊,自己的毕业照,纪念册,以及,嗯,又一本A书(这里为什么要用又呢?)。左木赶紧将那本书塞到箱子底部,然后随手将这宝贵的回忆给扔在了角落里。

其它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断了一条腿的沙发,断了两条腿的椅子,不能折迭起来的折迭椅,不能发亮的手电筒之类的东西,都被左木随手划进了垃圾堆里。只有这个东西,他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

“什么?”看着发呆的左木,慕容和麻耶一阵疑惑。

左木将自己手上拿着的一只蝴蝶形状的项链拿给她们看。“这个项链好像一直都在我身边,但是我不记得是谁给我的了。算了,先放起来吧。”他小心地将项链放在了自己大学纪念的纸箱里。

剩下的东西都很好清理了,在慕容和麻耶的帮助下,左木迅速清理干净整间储藏室,“嗯,不愧是我啊,整理房间都这么快。”话虽然这样讲,也已经将近12点了。左木取了备用的被褥放在储藏室,对慕容说:“你今天先凑合一晚上吧,明天再去买床。现在你们俩先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麻耶乖乖地点点头,先去洗澡了,慕容却睁大眼睛无辜地盯着左木,“洗澡?”“洗澡有什么好奇怪的吗?难道你睡觉前不用洗澡的?”“可是,我没有带浴衣啊。难道你要我用毛巾围着?”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可以先用麻耶的衣服。虽然你比她高不少,不过,浴衣的话勉强应该是能穿的。”左木早就计划好了。“还有,你等一下。”左木到房间里取了一些现金出来,“虽然还不到发薪水的时间,不过你还是先拿着这些钱备用吧。女孩子身无分文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经历。”

慕容铃音眼睛有点红,自己为家里做到了这种地步,父母都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只想着让自己的弟弟顺顺利利的结婚,而老板居然会为自己这么担心。她轻声说,“谢谢。”看到她快要哭出来了,左木连忙止住这个话题,“哪里,昨天我才要谢谢你呢,如果没有你,我就有大麻烦了。不过你朋友看起来性格也不错哦,居然这么宽宏大量的原谅我。”慕容铃音“扑哧”笑出声来,“对不起阿木,昨天我不应该那样跟她解释的,不过那是最简单的处理事情的方法。”“你对她说了什么?”左木隐隐有不妙的预感。慕容铃音一边拿出钱包将钱塞进去,一面笑着说:“我对她说,你是我老板,也是个gay,所以对偷窥女孩子这种事情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完了,糟糕的预感果然实现了,左木愤愤的想。可是慕容也是在帮自己的忙,总不能去责怪她呢。“算了,说就说了,反正你朋友也离开了,估计也没什么再见面的可能性。”“那可不一定哦。”刚才的负面情绪如今已经一点踪迹都找不到了,慕容笑着说道:“她可对你挺有兴趣的,还说这次见面太尴尬了,等下次再来的时候会去书店找你。”

左木现在一个头有两个大,还好,麻耶已经洗完澡了,左木拿了一套麻耶还没穿过的新浴衣给慕容,催她赶紧去洗澡。慕容洗澡也很快,只是出来时的场景有点让左木血脉喷张。她不只是比麻耶高十公分,看起来身体发育也要好很多,结果就是麻耶穿着还有点松垮的浴衣在她身上看起来就像是紧身服一样。还好,她将一条浴巾围在身上,才将这种春**惑减缓了不少。

等到所有人都洗完澡收拾好,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左木还好,平时他都习惯熬夜的,麻耶已经在自己房间睡着了。慕容却看起来没什么睡意。左木明明已经帮她在储藏室铺好了床铺,她还是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左木闲聊。聊最近看的电视剧,聊弟弟的婚姻,聊自己的家庭。然后,她突然说:“阿木,你从来没跟我谈过你家里的事情呢。”是吗?左木一呆。家里的事情吗?确实是,我好像从来没有提过呢。

慕容帮阿木将客厅的灯关掉,在黑暗中,静静地对左木说:“阿木,我想多了解你一点。”然后才回自己的房间。

一个人在客厅安静睡觉的左木,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跟慕容初次见面的情景。

那是四年前了,左木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不想在别人手下工作,所以自己贷款开了现在这家书店,不大,但是对喜欢书的左木来讲,已经足够了。书店名字是:向左读书吧。虽然规模很小,左木却很用心的经营。当然,他的经营模式有点奇怪。相对于一般的书店将教辅材料作为盈利的根本来说,左木却在店门口打起广告:本店无教材,无教辅,所有书籍都由店主挑选推荐,小说为主,兼营漫画。

也许是因为这是厦门第一家定位这么奇怪的书店,所以生意勉强还算不错,很多人也很信赖左木的推荐。不过左木读书的品味相对于一般的读者来说算是有点奇怪,导致很多人读了他推荐的书之后觉得不过尔尔,所以回头客不算很多。只有慕容,几乎每一本左木推荐的书她都认真读过之后认真和他探讨书中的角色性格定位和书里设定的漏洞。当时慕容还在读大四,虽然跟左木不是同一所学校的,还是半开玩笑的称左木为学长。而左木学长也蛮照顾这个学妹,尽量给她价格上的优惠,或者随她高兴在店里看看书,有时候还会一起吃饭。等到慕容铃音毕业的时候,她来到店里,说:“阿木,从今天开始,我不用叫你学长了。能让我在这里工作吗?”

两个人就这样成为了店主和雇员的关系。左木并不是很需要钱,所以他对很多跟钱有关的事情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书店每个月的收入除了固定的偿还贷款之外基本上她会跟慕容平分,有点像是合作者的关系。不过也由于慕容的到来,书店客流量也是蒸蒸日上,也许是她美丽的外表和温柔的态度吸引了很多年轻顾客的原因。总的来说,左木还是赚了不少钱,所以能像现在这样住单身公寓。只是他没有想到,即使给慕容的薪水不算少,却还是不能满足她家人的无度索需。

就是这样两个人,在书店一起相处了四年,交往却从来没有超过朋友的限度。偶尔一起吃饭,有时候书店营业到太晚左木会送慕容回家,却从来没有去过她的房间。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新年夜,两个人居然住进了同一个房间。

真是世事无常啊,左木轻声感叹,逐渐地睡熟了。

他没有注意到,储藏室的灯光还亮着,慕容眼眶发红地抚摸着白天找到的那条蝴蝶形项链,从怀里掏出一把细小的钥匙,项链打开了。看着里面的旧照片,慕容铃音的眼睛愈发的红了,眼泪悄无声息地滴下来,打湿了地板。她悄悄地合上了蝴蝶项链,静静地钻进被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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