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夫上小学的时候,姚妙清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常常头晕,腰部也总是痛到钻心。父亲拿不出很多钱带她到城里治病,何况那年代的农村人认为这些女人病都是治不好的。就这样被折磨了一年多,终是被阎王给召去了。对于妈妈,这可能算是一种解脱吧,活着太痛苦了。
“你要听爸爸的话,他只有你一个孩子,他老了你要养他,要是他去了你要给他送终。”——这是姚妙清跟林泰夫说的最后一段话,好像是嘱咐,也好像是拜托。这一天,林泰夫始终没有流一滴眼泪。
林泰夫10岁辍学那年一边做着农活,一边还加倍努力学习,晚上吃过饭后就在昏黄的灯下抄课文算数学,然而他不能写得太晚,因为李兴琴晚上十点半钟就会准时关灯,关灯之前还骂骂咧咧的说林泰夫浪费电。林泰夫从不反驳她,只是静静地拿着纸笔入房睡觉。
那时候村里有两个和林泰夫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一个是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的林启南,另一个是和他同岁同班的林冬瑜。
那时的农村小学,下午四点多钟就放学了。林冬瑜放学后就拿着课本和纸笔到山坡上找正在放牛或正在割草的林泰夫,给他讲当天老师教的新知识。
这是那一年里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光,那样温暖,那样充实,那样纯美,就连梯田边的狗尾草和荒地上的小黄花都跟着有了故事,有了灵性。而他们和它们,都是这个有灵性的小故事里的主人公……
林泰夫的性格大概是遗传自母亲,聪慧且沉静。在重新上学之前,他自己找到了班主任,请求跟着原来的班上五年级。班主任对他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跟校长和科任老师商量后,给他出了两份卷,如果都能拿到80分以上,就可以跳过四年级,直接上五年级。结果林泰夫数学拿了98分,语文拿了87分。
五六年级的课程学习还算顺利,升中考的时候林冬瑜考到了县一中,林泰夫数学考的满分,但语文成绩稍逊,最终去了县二中。
县二中离家二十多公里,林泰夫住校,每月回家一次。父亲给的饭钱仅够每天用白饭青菜来填饱肚子,偶尔在饭堂加个肉或买两砖腐乳也已是奢侈。不过他相信,在新的学习环境里,新的一段命运旅程开始了。
林泰夫升高中的时候是以全县第九的成绩考进县一中高中部的。对于这个结果,林泰夫作为当事人也有点糊里糊涂,好像自己平时的成绩也并没有好到那个程度,但却是靠着运气,考到了那么个高分数。反正命运这东西,谁都说不清吧?林泰夫和林冬瑜,居然又分在了同一班。
那时的林冬瑜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虽然家在农村,但因为自小聪颖,学习成绩好,深得父母喜爱,很少让她干家务农活,所以皮肤白皙细嫩,不像是山村里出来的苦孩子。林冬瑜的五官不是十分漂亮,但气质淡雅独特。那时的县一中还未扩招,整个高一级也才六个班,三百二十多人。这里的女生数量要比男生稍多,但在年级成绩前五十的女生里,林冬瑜算是长得最好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