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眼虽闭,可我却迟迟不能安眠,靠卧在床,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袂,泪水止不住的划出,心里淌过的竟不知是何味的哀愁,我的身子竟然被以如此强盗的方式占去,而占去我身子的人现在竟然安详地在我身边入睡。
他酣畅地沉睡着,鼻中时有呼呼作响的声音,他累了,他终于释放了他内心的苦闷,可他却不知,他的泄愤竟可以让我如此恨他,在这个夜间,脑中竟有过这么一瞬的想法,若是以此可以补偿,我想我不必在歉疚,若是如此便可让他亏欠,那么我俩已经不欠。
可偏偏我欠他的债多于他欠下我,而我在此刻又有什么理由去恨,去愤呢?何况他是君主,而我为臣呢;就算是个平民身份,身为妾侍的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处于大夏,女子本就没有反抗的权利,何况面对一国之主,我便更加卑微了。
晨阳微晓,初破寂夜,刺眼的光束狠狠的刺激我的眼皮,逼迫着我看向我身边这个男子,他俊朗的五官,在此刻竟然让我一丝愉悦也没有,眼里徒有的只是恨,我没有恨的资本,但此刻我做不出任何歉疚。
他依旧沉沉地睡着,而我的身体也似乎没有醒转,竟然沉沉地瘫着,像死泥一样的沉重,竟然无法托起,哀怨般的眸子充满着怒火的杀气,可因为明了的歉疚,只能将一切罪责归于自己身上。
酣畅的鼻音竟然慢慢的沉下去,不再发作,我知道他即将醒来,可我却连转个头的力气也没有,我不知道他若回忆起昨天他如豺狼般的罪刑,是怎般模样?可我似乎是永远也忘却不了昨日令我心痛万分的噩梦,痛得我叫不出声。
我感觉到被子窸窸窣窣的被挪动,他的身子竟偶然间摩擦过我的皮肤,这般举动,竟使我有些不舒服,可我没有动,依旧那么安静地躺着,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前方,无一丝神情。
他渐渐地在我身边坐起,似乎昨日的酒劲还未散去,他硬忍不住叫了一声痛,然后便用手握拳狠狠的敲了敲头,声音在我耳畔流入,竟也使我的心颤了几颤,他似乎没有错,错得只是那酒做的祟,错得只是我欠的债。
可我无法原谅,明知道是自己的错,也无法原谅,在我心中,合欢该是一件圣洁的礼仪,它是男女双方平等的交融,它表现了男女之间最纯粹与最真挚的****,它该是两人互相尊重,互相信任的交汇。它不能存有一丝泄欲,不能存有一丝霸占,而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侮辱了圣洁的仪式,即使他是因为酒精的作祟,即使他是因为一时的糊涂,可我无法做到原谅。
我深深地闭上双眸,泪水竟然又一次禁不住地流出,许是他发现了我眼角的泪水,果真起身的迅速,他翻身压在我身前,我能感受到他的脸正与我静距离的相对,我不敢睁开眼去看他,因为下一秒,我不知道愧多于恨,还是恨多于愧,其实我很清楚,我真正不明白的是,我想选择恨多一点,还是愧多一点。
若是恨,那我便可无愧于国;若是愧,那我便可无愧于他。出于人性,我不明白这个答案,处于善良,我也不明白这个答案,感觉这个明明可以有选择的是非题,于我而言,竟然怎么选,都有愧于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