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剑,极于情,万木萧萧心飘零。
谁能慧剑斩情丝?
留人醉,青丝垂落三千泪。
断肠花,杜鹃啼,锦书织断红颜碎。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洞庭湖的水,波涛浪涌,却依旧无能冲淡那数世愁肠,洗不尽,那泣血情根。
难道,覆雨剑,真的,是一个无法破解的魔咒吗?
断肠崖上鬼见愁涧,相传,这鬼见愁深不见底,即使是石子掉落下去,也要数过十九声才能听得到回响,比那十八层地狱还要多上一层,故名鬼见愁,又名鬼涧愁。
此时,在这恐怖的绝顶之上,却是有两个俊丽的男子正在开怀畅饮。
一处石台,上面点缀着一叠花绿的小菜,两个精致的酒樽盛满了琥珀琼浆。
“来,师弟,喝,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皇宫酒窖盗来的窖藏了两百年的御酒,可得好好享受一番,别浪费了。”白衣男子剑眉星目,眼中韵育着点点星光,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表面波澜不惊,深处却是暗藏汹涌波涛。
一柄古朴的长剑斜插在青石地上,那青石地千百年来历经风吹雨打尚且完好而圆润,却是被这剑鞘径直插入,甚至都没有半点石屑迸溅。
白衣男子喝的高兴,不时的推杯把盏,眼眸深处,却是满满的伤痕,生机几乎断绝。
“师兄,喝!”蓝衫男子微笑,与白衣男子碰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琼浆,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白衣男子,满是担忧,同时,又很是矛盾。
他,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一代剑神,三尺青锋斩尽天下不平事。
“十年了,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年了!”自皓晨半眯着星眸,带着点点醉意,嘴里小声嗫语,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白百诺捧着华美的酒樽,低着头,嘴唇微抿着甘甜的酒液,静静的听着这个他早已耳熟能详的故事。
“早在十年前,我就应该死掉了,她已经等了我十年,是我对她不起,我没有勇气......咳咳咳......”白皓晨一口饮尽杯中酒,却是被醇厚的酒浆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横流。
“吸,”白皓晨抹起袖口,搽去鼻涕眼泪,“她让我等她十年,我做到了,我知道她想让我忘掉她,但是,我忘不掉,真的忘不掉,真的......”
白皓晨伏在石台上,轻声的呜咽,“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就算是最香醇的美酒,都无法麻痹我的心,让我有一丝一毫的忘记,她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如同毒蛇一般噬咬着我的心。她让我给她报仇,我做到了,十年来,我的武功早已臻至巅峰,我将之屠灭,可是,我却一点也不痛快,因为,她的仇人,真正的仇人,是你啊!是你,是你害死她的!”
白百诺替他斟上酒浆,眼中十分复杂,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份情?
一段情,诀别了三个人,伤透了两颗心。
白百诺依稀还记得那美丽的女子,烟雨朦胧,一纸油伞,牵动了两颗年轻的心。她一袭无暇的白衣,徜徉在烟雨之中,宛若嫡落人间的仙子。一个小子,初入红尘,却是为她瞬间迷失了心窍,跟随在她的左右。
但是,却也是同样的烟雨之夜,杀戮来的是那么的突然,猩红的血液甚至染红了整个世界,那个少年,同样是一袭白衣,长剑横空,剑气摄魂,一己之力独抗千军万马,然而纵有千钧之力,却也无法保全她的性命。当他赶到之时,早已长街染血,人去楼空。而那个璀璨的白衣少年,也已了无踪迹。当那个白衣少年再次出现之时,他有了一个传奇的称号——剑神。
剑神一笑,彻骨由寒,他的剑,比闪电还快,比地火还烈,但是,却快不过时光,斩不断过往。
两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却是有着同样难以忘却的过往,这是心中永远的痛,甚至成魔,无时无刻不侵蚀着他们的心。
“来,喝,”白百诺心中凄苦,一口饮尽了杯中酒,也不再续满,而是捧起了酒坛,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淌,将他的华裳侵染。闭着的双眼,却有着晶莹的泪水滴落。
“嘭,”
又是一坛烈酒被打开了泥封,白皓晨也不言语,默默的将浓郁的酒液倒入口腔之中。
“哗啦,”“哈哈哈哈哈......”
精美的酒坛被掷出,在青石地上发出脆响。两人皆是仰天发出洪亮的笑声,却都透着凄苦。
“结束了!”白皓晨微叹,嘴角带笑,看上去十分迷人。
“是啊,结束了!你也该轻松了!”白百诺轻叹。
“那么,我也该走了,”白皓晨微笑着看着白百诺,“你也多保重。”
“保重,是啊,我会好好保重的!”白百诺含笑,“如果找到了她,记得替我给她带个对不起。”
“没问题!”白皓晨应道,无比的轻松。
白百诺站起身,缓步走到了那幽深的山涧:“鬼涧仇,鬼见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鬼见了也要发愁!”
“
“呵呵,也就这样吧,我还差的远呢!”唐三十六谦逊的微笑,同时,又带着一点骄傲。
“行了,不说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