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姬灵鸢二人向着镇南方向一路走去,方圆十里的小镇,不多时便能走出南侧镇门,就像秦国长城的一座烽火台一般,只是这镇门看上去要小很多了。
时至午后,阳光在无云的天空中有些刺眼,虽然能感到光照的温暖,但丝丝暖意还是被深秋的西域寒冷吞噬殆尽。若不是二人棉皮围身,恐怕早已被冻出寒疾。背后是逐渐远去的福仙镇,身前是戈壁般的小路,即便人来人往,这界线明显的路途还是渐渐的与乱石野草混成一片,终是没了人烟。
“主子?我们为什么不骑马?却一直牵着走了这么久。”灵鸢陪着主子走了许久,一路上沉默不语,气氛稍显凝重。
灵姬停下脚步,回道:“这马……我们不骑为妙。”
灵鸢仍未参透其中原因,纳罕在原地,期待着主子的回答。灵姬听闻,回过身看向灵鸢:“那商人,不知是何来历,偏偏送我们二人两匹马,既然店家说这马已经跟了他几年,怎能轻易送人?”
“主子,你是否多虑了?”灵鸢虽然也明白这点,但还是觉得到手的代行马驹,不骑太可惜了。
“不……不会是我多虑……”说着便撒开手中的缰绳,刚配好马鞍辔头的马,也花了灵姬不少铜钱,可是她却用力甩鞭,将自己所牵的马赶了开去。
灵鸢见状,诧异的说道:“主子!你这是干什么!”
“若是这马通灵性,不多时便又会回来。”灵姬似乎想要验证什么,讳莫如深的神情让灵鸢不解。
“我们继续走吧……”将手中的马赶走后,灵姬转向南方准备继续前行。而呆愣在原地的灵鸢不明其中缘由,只得小跑跟上,说道:“主子,那我的马该如何是好……”
“不,这不是我们的马……”灵姬边走边说,“但是,你手中的马还有用处,你方才不是说想骑马吗?我看这马应该能承受的住两人重量,便一起吧……”
灵鸢娇嗔一声:“主子!你站住!”灵姬一听,听出她心情有些起伏,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在乎她的感受,便停下脚步,站在灵鸢旁侧,将语气舒缓下来,说道:“灵鸢,方才是我的不对,大概是这几日思考太多,不想多言而已……你是想知道我为何这么做吧,暂且不提这商人究竟是何目的,我想试探试探,若他真想赠马,我方才放回的马定然还会被送回来。我这么做还有一点,就是想告诉他,无功不受禄,这样莫名其妙的馈赠,我们不接受。”
灵鸢从方才的愤怒变得有些委屈,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没用,自从出师以后什么事情都要依靠主子,自己却还添不少的乱。但她的确在担忧主子,害怕她出什么事,也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没事,我们骑马吧。来,我扶着你。”灵姬用没受伤的左手撑起灵鸢的半身重量,借着灵姬的力道,灵鸢在晃神之间就被扶上了马。“灵鸢,帮我一下。”由于右手不便用力,灵姬想独自上马还是有些困难。
灵鸢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听到主子叫她才收敛了心神,伸手将主子拉上马,坐在了马背的后面。灵姬上马后,左手牵着缰绳,轻喝一声“驾”,赶着马缓步的走向前去。
福仙镇所在的高原山顶上有些荒芜,只有零星的矮丛灌木,就连活水源头也只是一湾小小泉眼,在镇南不远的地方涓涓流淌。二人骑马向前而行,灵姬看向南方远处另一座山头似乎有茂密的树林,与此处大有不同,料想那里应该便是西玄山的三元极真洞府了。一时无话相说,灵姬灵鸢分坐马鞍的前后,陷入了沉寂之中,不免让气氛显得过于空寂而惧怕。
“主子,我可不可以唱歌,这里太安静了……”灵鸢心中不安,这么广阔的土地上,除了山水树丛,便没有其他生灵,哪怕一声虫鸣也好。
灵姬在身后温柔的回答道:“嗯,你唱吧,我听着。”短短几个字透着一丝亲情。
“采薇于水,青莲浮香。采萱于岸,迷蝶飞扬。磷光水暖,梦眠草岸。只叹时短,愿春不断……”
这是一首齐鲁之地的小曲,曲调悠扬,舒缓无伤,词中写的是在春天傍晚的岸边,一位小姑娘采花赏游的情景。灵鸢唱这首歌大概也是想念与灵姬在祖师禽滑昭那里,游学玩乐的时光吧。
灵鸢放松心情的大声唱着,偶尔也听到主子随着一起哼唱,自己的心情便也明朗起来。却在此时,一串急促的马蹄之声从远处而来,似乎是要踏破地面一般,渐渐打断了这短暂的动听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