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言】
叔向见韩宣子,宣子忧贫,叔向贺之。“若不忧德之不建,而患货之不足,将吊不暇,何贺之有。”
——《晋语八·叔向论忧德不忧贫》
【要义】
韩宣子是晋国正卿,他正在为没钱跟卿大夫交往而发愁,叔向却向他祝贺。叔向认为一个人应该忧德行的不立,不应愁财产的不足。无德多财,祸害愈大;有德即使无财也可免灾难,甚至转祸为富。
叔向贺贫,在历史上传为佳话,贺贫的实质是贺德。叔向在栾、邵两家败亡的论述中,说明贫的可贺和富宠骄泰的可忧,字里行间透露出他对晋国豪门贵族“骄泰奢侈,贪欲无艺”行为的不满,从而强调为官贫穷不值得忧愁,只要有德行就行。孔子也说过“君子忧道不忧贫”的话。这说明在处理德与财的关系上,古代的圣哲们历来把德放在第一位,把财放在第二位,德为本,财为末,以德来统帅财。
【故事】
叔向去见韩宣子,宣子正在忧愁自己的贫困,叔向却向他表示祝贺。
宣子说:“我有正卿的名分,却没有与正卿相当的财富,因为没有钱做见面礼,所以无法和卿大夫们交往,我正因此发愁,而你却祝贺我,这是什么缘故?”
叔向回答说:“从前栾武子为晋国正卿,没有一百顷土地的财产,家里连祭祀的东西都不完备。可是他能够宣扬德行,按照法律制度办事,美名传播于诸侯。诸侯亲近他,戎、狄归附他,因而使晋国走上正规道路,依法而行,不出差错,所以避免了灾难。传到他儿子桓子手里,骄傲奢侈,贪得无厌,横行不法,牟利敛财,本当遭到灾祸,但是靠了他父亲武子的余德,才得以善终。栾怀子的行为和他父亲桓子不一样,他学习祖父武子的德行,本可以凭这点免除了祸害,但是因为受到他父亲桓子罪恶牵连,以致逃奔到楚国。再说那个邵昭子,他的财产占到晋国公室财产的一半,他家族的子弟在晋三军中担任将佐的占了一半,仗着他家的富有和得到国君宠爱的权势,在国内过着奢侈豪华的生活。最后,他自己被处死并在朝堂陈尸示众,他的宗族也在绛邑被灭绝。如果不是这样,那八个姓邵的有五个做大夫,三个做卿,他们的宠幸够大了;可是一旦被消灭,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那是因为没有德行的缘故啊。而今你有栾武子那样的清贫,我认为你也具备了武子的德行,因此才表示祝贺。如果不愁自己没有建树德行,却只为财货不足而发愁,那么恐怕连表示哀悼还来不及,又有什么可以祝贺呢?”
宣子下拜感谢,并叩头说:“我韩宣子将要走上危亡之路的时候,幸亏您的教诲保全了我。不仅我一个人蒙受你的恩惠,而且从我的祖先桓叔以下的子子孙孙,都感激你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