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战斗减员一人。知道落入敌人陷阱之后,糜竺身为糜家少主,没有丝毫犹豫的将不安定元素早早扼杀。其他原本也想跟着掉头回去救援的护卫看着糜竺那微眯起来的双眼,纷纷打消了念头。
糜竺趁着这会震慑住了这些护卫,高呼一声:“跟我走,向南突围。活下来的赏钱十万,战死赏钱五万。”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糜竺先是瞬杀一人安定军心,再而以重赏鼓舞众人,登时整支队伍士气就是一震。虽然这三十几名护卫实力不强,但是一旦士气高涨悍不畏死,也能发挥出不低的作用。
萧正从头到尾只是跟着糜贞,他们两个几乎没有战斗力的人在队伍的内围,有着萧战糜竺四人的保护。
南方此时隐隐出现了一支部队,不同于之前匪军的散乱。这是一支骑兵,人数不多,只有二百上下。黑马玄甲,这是一支黑色的骑兵。然后这支骑兵向他们冲杀过来,为首一人同样黑甲黑盔,只是黑色的覆面盔上插着白色羽雉。没有打旗号,没有阵前交战,这支黑色的骑兵直接向他们冲杀过来。
萧正看到糜竺的神色一变再变,最后只见他苦涩的道:“竟然是玄骑卫,还是曹山亲自统领,曹家未免也太看得起我糜家了。”
“曹山?玄骑卫?”萧正反问,这个时候他反而更加冷静,思维从未有过的清醒,他冷冷的道:“我不管什么曹山和玄骑卫,不管他们是什么强者和精锐。想斩我们一只手,他们得留下几只手指,想斩我们首级,他们得留下一只手。”
他回身环顾那些知道玄骑卫凶名而面面相觑迟疑不前的护卫们,没有丝毫犹豫地大声道:“后退者死,战死者赏钱二十万!你等,都给我上前去死,莫要被那些所谓的玄骑卫割了头颅后还笑你是个脓包。向前——冲锋!!”
他当先拔出了剑,没有丝毫迟疑地率先迎着前方正在冲锋的玄骑卫发动了反冲锋。
冲出五六十步才听见糜竺回过神来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糜家少主的份量果然不是萧正所能并论。话音刚落就有大半数的护卫嘶喊着跟着冲杀向前,剩余的几个迟疑了一会,也咬了咬牙疯狂似的喊着什么跟着冲了上来。
萧正的确不知道玄骑卫和曹山是谁。但从糜竺和那些护卫的表情他也能知道这玄骑卫是曹家的精锐部队,甚至仅仅见到对方就让原本士气高涨的糜家护卫们惊惧万分。而曹山能够作为这般精锐的部队的统领,甚至让糜竺害怕,想来也是个强者,白银后期或者白银巅峰,甚至可能是黄金级别的强者。
面对这样的强者统领的这样的强军,如果是之前的萧正,也许也会和那些护卫一样惊惧到没有与之一战的勇气。现在的萧正,虽然同样惜命,甚至比之前更加惜命,但是却不会因为恐惧而失去反抗的力量和勇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惜一切的击中所有力量进行反冲锋,还有突破而出幸免一死的希望,但是如果停留在原地被恐惧所控制,那才绝对的逃不开被屠杀的命运。
所以他要反抗,在生死之间求生。
所以他迎着兵锋冲了上去。
萧正的骑术确实不好,加上他有意的没有全力冲锋,糜竺只用了二十息的时间就赶上了他与他并肩而行。糜家的护卫也纷纷跟来上来,虽然脸上依旧残留着对那支黑色骑兵的畏惧,但至少他们敢于一战了。而双方此时相聚不过一里。全力冲锋下只十几二十息就会迎面撞上。萧正仿佛已经看到了对面那些黑甲骑士隐藏在面盔下的饿狼一般的嗜血的双眸。
“伯明,你往后去,玄骑卫每一个都是修炼者,曹山是黄金初期的强者,照看好我家小妹。”糜竺没有称他公子而是直接唤了他的表字,急急吼了一声之后一夹马腹,竟是和身后左右的护卫们一起再度加速冲在萧正前头。
萧正缓了缓身下骏马,没有不服输的赶上前去,落了糜竺他们几个马位和糜贞并行。他冲着左右的萧战喊道:“萧战,你上前冲阵,张忠在我左右护卫即可。”
萧战应诺,加速冲锋而去。
前方,糜竺他们已经和玄骑卫正面撞上。
仅仅一个照面,就有八九个护卫被玄骑卫平端着的骑枪,借着冲锋之势,连人带马的钉死在地上。然后玄骑卫弃枪拔刀,借着未消的马力斩向另外的糜家护卫。一个回合,糜家死伤十数人。只有那四个是修炼者的护卫小队长杀伤了两个玄骑卫。
一道光芒闪过,那是绕行过去的糜竺。他的念剑在上空盘旋一圈,并没有找到自己想与之搏命的曹山。于是剑芒闪过,他将一个玄骑卫穿胸而过,并不像斩杀流民乱匪一般,直透两层铁甲刺杀一名玄骑卫已经是他的极限,余力只将另一个玄骑卫的左臂斩下就飞回他的袖间。这是他全力的一剑,而他只能全力出十几剑,尽管作为念剑师那些只有大多只有黑铁期实力的普通玄骑卫几乎不能防备他的无孔不入的念剑。但是作为术法者他的肉身脆弱,再次御剑斩杀一个玄骑卫后,一小组玄骑卫朝他冲杀过去。
他在找曹山,尽管就算找到了以他不惑初期的实力可能也不足以斩杀他。但是在乱军之中,御剑无形的念剑师是最好的杀手,没有人能永远防备着不知从哪刺来的念剑。一旦不及用斗气护体,便是蓝晶强者也能被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弓手射死。
曹山也知道这般,所以他被部下护围在中间,只用一小部分人冲锋,余者在防备糜竺的念剑。只要糜竺授首,他便再无顾及,那些普通的糜家护卫,就是再来上十倍他也能带着玄骑卫一屠而尽。
糜竺在奔逃,念剑师的能力在于念,而念在于集中。糜竺骑马作战,虽说提高了机动性不至于在一个地方坐着等死,却也因此分散了心神。
他对着身后挥出了五剑。
第一剑他刺杀了两个玄骑卫。
第二剑他杀一个,伤两个。
第三剑他杀一个。
第四剑他杀一个,伤一个。
第五剑他杀了三个之前被他杀伤的。
还有两骑紧随不退,他念力几乎已经耗尽,强忍着识海的胀痛回身扬袖,念剑御风而出,直射身后的追骑。那玄骑卫却并不如之前的那些被糜竺轻易刺杀的玄骑卫那般,他悍然拔刀斩出,刀身隐约可见一丝青铜色的斗气,于是糜竺本就无力的念剑被一斩而碎。
糜竺全身一震,一口鲜血喷出,摔落马下。
那有着青铜期实力的玄骑卫没有迟疑,策马而过马刀斩下。
再然后这骑士喷撒着鲜血重重摔了出去,另一个玄骑卫色变抬眼,却只见到滴血的刀锋。不知怎么的,他喃喃的说了一句:“好快的刀,好利的锋。”
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
来人是萧战,
正中的战场,糜家的护卫已经所剩无几,张忠和留在后面的保护糜贞的几个护卫一起护着萧正和糜贞从另一个方向脱离战场。
另外一端萧战为糜竺挡下必杀的一击,看着萧正从另一个方位撤离,他远远地对着张忠狠狠的点了下头。然后对着剩余的玄骑卫吼出了最后的一声:“还有谁来送死?”大概,也只能这样了,张忠,主公,不要让我萧战白死。
刚才他一路冲杀,挡者非死即伤,一路冲锋竟杀伤了将近十个拦路的玄骑卫。只是这么以命换命的冲锋,饶是他有着白银中期的炼体修为,肌体坚如磐石,一个冲锋下来身上也带了几次伤。
而另外一边重新结成军阵的玄骑卫还有一百八十人左右,不算伤者,他们付出这般代价竟然只是杀了不到二十个的玄骑卫,玄骑卫当真可怖。
萧战悍然不惧的高举着手中的战刀,仰天狂啸,一时间气势竟没有对面的军阵气势压倒。
前排的玄骑卫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抬起了手中的骑枪,准备进行一轮新的骑枪冲刺。
正当萧战准备拼死也要杀伤几个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冲锋。只见玄骑卫的军阵打开,一匹神骏的黑马载着马背上同样英武的骑士出现在萧战眼前,那是曹山。
曹山年三十一岁,是曹家家主的私生子,所以即使他再优秀再出色,他也只能是这支精锐部队的统领而不是家主。他本人也并不喜权力争夺,并没有像话本小说的展开那样和他兄弟曹豹争夺继承人的位置。他从来都只是曹豹的影子,他也甘愿当曹豹的影子,甚至他死后连在青史留名的机会都没有。
睿智,善战,不争,这就是曹山。
徐州三家年青一代最为杰出的子弟。
曹山看了看糜竺方向,黄金级别的斗气让他的双眼能够看得更远,更甚鹰眼。那倒地不起的人确实是糜竺没有错。他生性谨慎,在确认了糜竺确实已经失去了战力对他构不成威胁后他才轻松了口气,转眼继续看向萧正逃亡那方向。
糜贞?还有一个落难的和糜家同行的世家子弟?他只用了几息的时间就推测出了萧正的身份。他摇了摇头,糜贞可有可无,没有必要再去追击了。
“统领,糜贞毕竟也是糜家的女儿,如果不派人追击恐怕影响不好!”身边的一个亲兵低声提醒道。
“罢,让第三队剩下的几个人追上去。”曹山随口命令道,目光却转向了悍然不屈的萧战处。
半盏茶的沉默对视之后,曹山扬起了手中的铁杆骑枪,喝令全军道:“全军听令,原地待命,不得擅自出击!”
他知道萧战不会降,所以他没有劝。他喜欢萧战的不屈,就像曾经的自己,但是自己已经不再如昨。曹山本不是冲动,喜欢逞匹夫之勇的人,甚至许多场战斗他从来都是呆在军阵之中指挥完全没有亲自出过手。
为了对面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战士,他破例了。为了打破他的不屈,为了让他相信,也让自己确信,再不屈的意志终究也会被更强的力量打破。
他向着萧战,一骑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