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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双剑

糜家商队所在之地。

被萧正他们抛弃的商队稍微抵抗了一下就被张志的匪军冲破,那些被主人抛弃的糜家仆役没有任何抵抗的丢下手中的武器,向那些因为饥饿体力匮乏而脚步虚浮的匪兵投降。张志的亲军簇拥着张志在不远处督战。

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匪军,如饿狼一般喊着“杀——”冲向那些糜家的人。他们是最底层的人,尽管从了匪,也仍然是最底层的匪。粮草水源都掌握在张志的亲军手中,张志和他的亲军用最好的甲具,最好的兵器,吃得饱穿得暖。而他们却在张志的安排下永远都饥饿着,永远都穿着褴褛的衣服拿着锄头钉耙甚至是树枝木棍冲在最前面。

他们永远没有反抗的机会,曾经哗变过几次,但每次在短短的时间死上几十人就轻易的被张志的亲军镇压下来。但有战力出众的人,张志便会将他调入亲军。那些匪兵,永远都是用来送死的最底层的存在。不过张志却也没有绝了他们的希望,在阵上杀一人能吃一天饱饭,杀足十个人,就能够成为张志亲军的一员。

糜家的那些仆役没有想到他们面对的是被张志一手调教出来的一群饿狼。那些匪兵争先的冲到那些丢弃武器跪地投降的仆役们,丢掉自己手里的树枝木棒,捡起被那些仆役丢弃的刀枪。他们瞳中是血色的凶光,然后开始了屠杀。

“杀一人,吃一天饱饭;杀十人,进亲军营。”

所有匪兵脑中只有这么一句话,他们没有理会糜家仆役的投降,开始了一面倒的屠杀。有几个见势不妙重新拿起武器想奋死一搏,却被四处涌来的匪兵淹没。四处都是哭声,喊杀声,惊叫声连成一片。

不远处的土坡上,张志看着那般惨剧无动于衷,确实只是一个被抛弃的空壳而已。他本是书生,谨慎至极,甚至可以说是胆小。虽然有青铜后期的实力,但他从来都不会离开亲军的守卫独自冲杀。旱灾持续了很久,父亲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开仓放粮,然后那些乱民冲破了大门,将全家的人杀光,抢走了家里囤积无数的粮食。他因为被关禁在地牢里躲过一劫,花了三天的时间闯出地牢,杀光了还盘踞在他家的一伙三十多人的乱民。父亲不知道饥饿能够让人疯狂,所以他死了。他走出家门,用一处家族秘藏留待救急的粮食拉起了一直流民匪军。然后开始设立亲军营,再后来,有了几个家族的资助,他有了甲粮食。只用了两个月,他就调教出了绝对忠于自己的三百亲军和饿狼般的八百匪兵。

他和那些家族形成了一个合作雇佣的关系,他需要兵甲粮食,需要不被官方注意到,些家族需要自己帮他们处理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事。如果萧正知道其究竟,说不得会大大诧异一番,这就是三国第一支雇佣军!

停止了对往事的回忆,张志缓缓拔出了自己的剑,指向糜家商队。

“全军进击!”

前方只是坦途,那个曾以二十骑向自己突进,结果被自己亲军强弩硬弓几轮箭雨几乎全军覆没。却还是一道念剑直透自己的数重防御穿杀数人来到自己面前,后力未继被自己挡下才退回去的可怕的念剑师已经率众抛开这支商队逃掉了。

自己已经算完成了任务,毕竟雇主的任务只是截下这支商队。

三百亲军结阵行进,开进了战场,原本疯狂的匪兵们停下了手头的搜刮抢掠,惊畏的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亲军。

张志高举左手,喝道:“集结!亲军第三队执行!第四队第五队警戒!”

亲军阵中三队亲军应声而出。

所谓的集结,就是把这些丝毫不懂军令的匪兵们赶到一起。过程却像赶猪羊一样喝骂着将他们赶到一起,遇上抢的忘乎所以的匪兵,他们便会毫不客气的给这些人来一下。

吵吵嚷嚷用了将近三刻钟的时间,八百匪兵集结好站成一团被一队亲军在边上看着。糜家商队幸存的几个老弱妇孺同样被赶到了一起,所有的亲军看着那几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妇女留着口水。若不是军令在上,说不定他们就一拥而上肆意做想做的事了。

这次带着匪兵营冲锋的是亲军营第二队的队长张三刀,他归队后出列向张志报道:“首领,此战斩敌九十一人,亲军营无损,匪兵营一人战死,五人轻伤。”

很简单的战报,很夸张的战损比,但是这却是真实的。这样的战斗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清点斩获,登记战功,准备撤离!”

张志没有被这样的胜利冲昏头脑,毕竟这里已经是徐州地界,若是糜家的人逃了出去再叫援兵过来,自己这点人可远不能抵挡糜家的势力。

一个面有几分猥琐的亲卫低声问道:“首领,这些女人是不是?”

“嘿嘿……”张志淫邪地笑了笑,看不出半点知书达理的样子的道,“先赶进马车,跟钱货一起运回寨子。”

他们热火朝天的将钱货搬上马车,甚至连那些死去的糜家仆役身上的御寒衣物都被那些匪兵剥了下来。几个女眷被赶上了马车,在众多匪兵恶意的想要把她们剥光的眼神下哭声不绝。匪兵们却是难得遇到了这么好玩的乐子,纷纷说着一些淫言秽语,些许胆大的还上前毛手毛脚起来,结果又是引来一阵惊叫。

百米外围,一个被安排境界的亲军骂骂咧咧的看着中间欢呼阵阵的匪兵们,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张志方向,终还是搓着手无奈的蹲下。

此时正是严冬,四处也没有人烟,这里依然是一片旷野。

算不得凌冽的风灌进他甲具衣袍的缝隙之后,带来的是一阵阵刺骨的寒冷,他来回走动着,不住的搓着手。

然后他看到了一段带血的剑尖,他连“咦”的一声都没能够发出,因为那剑从他颈后刺进,穿透了他的咽喉出现在他眼前。他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他身后是一个一身布衣的剑客,那剑客配着两把剑。除了将他穿喉而过的拿在手里的剑,腰间还带着一柄更短一点的剑。

这剑客是王三,他找了萧正一行两天的时间,将近午时才在长石里那里看到了萧正留下的印记,知道了他们跟这一支同行。如今赶来,却看到张志的匪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王三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拔出了剑,刺死了那个在自己眼前的乱匪。然后他拔出了第二把更短一点的剑,一如飘雪那天在张家的时候。一人二剑,没有隐匿身迹,他直直的走向中间那群更有纪律的乱匪,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群乱匪的首领就是他们。

“你是何人,敌……”

没有人比他的剑更快。他走得很慢,相距张志八十步,他走出三十步,杀了十个人乱匪之后,他们终于发现有一个人向着他们的首领走去,一声凄厉的“敌袭——”让所有的乱匪包括张志都望向了那个双手持剑的布衣剑客。

一如那天,只是无雪。

但是有血。

泥土上,荒草上,尸体上,布衣上,剑上。

都是血,一人双剑,就这样震住了千余匪众。

张志透过身边亲卫甲士露出的缝隙看着那位剑客,王三却像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一双冷如寒冰的瞳同样透过那道极细小的缝隙直视的张志。

张志猛然退了一步,移开了视线。这是强者,一个他从来遇到过得强者,比他遇到的任何人都强。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涌上来,他坐倒在地,却还是能够强忍着那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喝令左右:“停止一切事务,第一队带着匪兵营全营出击。亲军营,弓弩准备!”

无视了左右诧异的神情,张志爬起来竭力让自己站直着,尽管他惊惧未消,却知道自己若是再不站起来只能让不高的士气跌至谷底。

八百匪兵拿着简陋到极致的兵器跟在亲军营第一队的三十名张志亲卫嗷叫着冲向那个孤身一人的敌人。

王三依然是一步步地走着,并不是在装高手风范,而是在蓄气。到了他这个境界的战斗,胜负的条件已经不仅仅是看对方的人数和实力修为,在他气势到达顶点的时候,就是他所向披靡,纵横军阵的时候。而在这个时候,他遇上了冲杀过来的八百匪兵。

三十个兵甲齐全的亲卫自然冲在最前,身先士卒的亲卫队长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战刀,然后剑光一闪,再闪,三闪。王三已经越过了那三十个亲卫,八百匪军看到的是三道剑光,张志在坡上看到的也是剑光三闪。

但是王三已经在这三道剑光之后,已经越过三十个亲卫,此时他距张志四十步!那三十个亲卫都死了,他们感受到也是三剑,每人三剑!所以他们都死了,残肢碎骸飞散了一地。

这是王三的成名武技,百剑三闪。

八百匪兵没有再往前,瞬杀三十个亲军营的亲卫,这是鬼神才能做到的事。这些连修炼者的存在都不知道的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就只能把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往鬼神身上扯,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接受。

只用了三剑就杀了三十人,那他杀光我们这几百人需要多少剑。有人开始转身就跑,然后是大片的溃散,这群张志以为是饿狼的匪军,其实只是疯狗。

张志身为拥有超越常人力量的修炼者,他是知道的,这个的力量代表着什么。黄金巅峰?还是蓝晶?他看着那不战而溃的几百匪兵,心中竟然没有愤怒,因为换成是他大概也会第一个溃逃。我不能死!张志心里只有这一个信念。

他站直了身子,高声令道:“第五队第六队督战,后退者斩!匪兵营冲锋!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一千人,伤到那人直接进亲军营!其他人上弦放箭,他只有一个人!”他说着自己拉满了弓对着王三那方向放了一箭,并没有如何瞄准,对着这样的强者再怎么瞄准也是没用的,不如感觉着大概方位射出一箭。战场上真正要命的不是远处狙杀的暗箭,而是并没有瞄准着你,让你感觉不到一丝杀气的流矢。

百剑三闪对王三斗气的消耗不小,他也只是因为对方人多想先行震慑对方而已,没想到竟然一招而让那几百个蜂拥的乱匪不战而溃了。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他们的战力了。

正想着一阵稀疏的箭雨落下,对他有威胁的只有两支箭。他跨出一步,长剑划过一个正在溃逃的匪兵的后颈,然后顺势又刺进了另外一个匪兵的心脏。左手短剑一个横斩,云淡风轻的斩落了两支会射中他膝盖的箭矢。

他抬头望去,更多的亲军已经上好了弦对准着他。他没有等下一轮箭雨到来就动了,不再如之前那么漫步。他穿行在溃逃中的匪兵之中,一步十杀。藏身在溃兵之中收割着人命,顺便避开箭雨。

没有抵抗,尽管他身处在他们之中,他们只需要同心奋力就可以反过来将自己包围。但是没有,他的布衣和剑上都沾满了血,我只需随意扭转舞动自己的双剑,就能无限的收割人命。十几步的距离,他斩杀了将近百人。

人命,有时就是这么的低贱卑微,生与死之间,只间隔一把剑的距离,长剑一送,便多了一条亡魂。

他们开始哭喊求饶,一如方才糜家商队的那些人。

他们放过他们了吗?

王三也没有!

前方也有惨叫声哭喊声,那是督战的亲军在开始杀人,八百匪军,在被屠杀!

然后一阵暂停了有一会的箭雨再次铺面而来,不论是王三还是匪兵都没有料到。王三只是简单的挑起一个人当成盾牌,箭雨过后把被射成刺猬的人肉盾牌随手扔掉。

尽管以自己人为代价强行想要射杀自己,但是却选择了错误的场合。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威胁。

一阵对着自己人的箭雨彻底的让匪兵们彻底绝望了,他们带着绝望,握紧着手中的武器,眼中带着仇恨的光冲向了在前方督战的亲军。身后是无敌的收割人命杀神,唯一的生路只有杀光前方那些让自己去杀神面前送死的亲军。之前的种种屈辱践踏,都在这一刻爆发成一个“杀”的吼声。

王三已经穿越过最后的短短的几十步的距离,两把剑,在距离张志只有几步的地方肆意收割着张志亲卫们的生命,而这些亲卫再被利剑划过喉咙的前一刻,还拿着弓弩在搜寻着王三的身影。

他的身形如同灯下影子一般在亲卫之间游行,对准着他射出的箭矢,最后却会射中自己的同袍。二百亲军在减少。

王三并没有杀张志,尽管他有无数个机会杀死他。

他绕在张志身边,一个一个的杀他的亲卫。看样子竟然是要以一己之力杀尽张志一千匪众,只是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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