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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复活节

接下来几天里,小镇张灯结彩,人们热烈地庆祝,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即使路过的客人也送上祝福和礼物。当然不是因为法克。

法克仍旧住在那间杂货间里,这些热闹是别人的,当然有人也送了他东西,比如外表花儿呼哨的鸡蛋艺术品,以及吊诡的兔耳朵发卡。

因为语言不通,法克并不知道,这是艾泽拉斯传统节日,复活节。

其实,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复活节的由来。那可能是暗夜精灵德鲁伊教的节日,至于德鲁伊教为什么有这个节日。

“你问我么?”巴布老爹凶恶地看着布尔。

“所以,老爹你是不知道对么?”布尔跑远了冲巴布老爹做着鬼脸。

没有人关心这些,连乔舒、马克他们都不关心,除了布尔。老爹对此当然也不甚了然,其实大家对于德鲁伊教也只是有个模糊的认识,他们崇尚平衡和自然,这是什么意思呢?老爹的理解是千万别当着他们的面伐树或者捕猎,小镇也没有比这更高深的认识了,所以我们姑且以为是如此吧!

如果你询问一个亡灵的话,他们可能会告诉你,复活节是为了纪念他们伟大的女王——希尔瓦娜斯——第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亡灵的苏醒而存在的!挺有道理的样子哦!亡灵,是生者死去后的尸体被巫妖王用死亡法术变成他的战斗工具,当巫妖王的力量虚弱的时候,这些行尸走肉脱离了控制而拥有了自我意识,这样说来的话,说是复活也不为过。不过,巴布老爹都不屑于去反驳这种谬论,亡灵们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过复活节了啊!

大家就是找个借口傻乐傻乐而已,法雷老板能卖出更多的酒,安东尼奥·皮雷利——他是个行脚商人——能卖出更多的糖果。法克还不了解这些,不然,他会批发一点“套套”来卖的,当然,暴风王国是鼓励生育的。

巴布老爹和杜汉先生坐在树荫下,过了中旬,四月也有些闷热了,巴布老爹喝一口酒,说道:“这天气让人烦躁啊!”

“是啊!”杜汉先生叹了口气,“天不对啊!”

这已经是复活节的最后一天了,暴风城里还没有传出“大赦天下”或者“与民同乐”的政令。往年打了胜仗,无论怎样,上头总会有所表示,何况,这是斩杀敌酋的大胜利。虽然他倒行逆施、众叛亲离,但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可是实打实的兽人领袖,部落的大酋长,那是联盟的巨头们都恨之入骨的角色呢!

“巴布老爹,巴布老爹!”马克挥舞着手里的彩带远远地叫唤着,“温德尔大叔请你们来喝酒呢!”

没有人知道法雷老板的姓氏,他也是法克一样的外来者,那时候他可是个英俊帅气的青年,比法克帅多了。然后,如你们所知,他接手了温德尔老板的旅店和他漂亮的女儿。巴布老爹记得,那一年自己见过的决斗比自己现在的牙齿还要多,巴布老爹还没开始掉牙呢!

后来呢?哦,温德尔那个老家伙死了多少年了?温德尔小姐,是难产死掉的吧!她闺女可比她母亲还要漂亮呢!可惜罗柏太年轻了,哎呀,其实也就小五六岁而已么,罗柏长得少年老成,自己倒可以去提一提这事儿!巴布老爹没头没尾的想着。

法雷老板已经在旅馆后院等着了。

赶早不赶晚,巴布老爹想着,便说道:“你闺女……”

法雷给巴布老爹和杜汉都倒了自酿的酒,也说道:“你们看这人……”

“他!”巴布老爹声音提高了八度,喊道,“我说小雷子,咱可得把人给看准了!这摸不清道不明的,就把闺女许配给人家,你可胆子……”

法雷老板一巴掌拍在巴布老爹肩膀上,笑骂道:“想什么呢?昨晚喝大了吧!”

巴布老爹倒是没把被骂放在心上,附和道:“对,不急,不急!”

杜汉一口还没咽下去的酒便笑喷了出来,不过大家都是豪放不羁的人,杜汉用手抹了下嘴巴,开口说道:“你这是要说柴房里关着的那个吧!”

法雷老板喝了口酒,轻拍桌子说到:“这人一直关我这儿,也不是个事啊!”

说起来法克也算幸运,闪金镇因为靠近王城,治安向来良好,来往的人又多,所以对于流浪汉也异常宽容;除了这里,不远的其他城镇,不管是赤脊山的湖畔镇,暮色深林的夜色镇,还是西部荒野的月溪镇,他大概都要有生命危险了。

就算在这里,也早好送暴风城人口管理局去了。法雷请杜汉来,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本地的治安官嘛!

然而,杜汉从来不是个管事的人,要是想管事,他也不会来这要兵没兵,要权没权的地方啊!他能管管打架斗殴的就不错了。

巴布老爹才不会管,在他这个年纪上,除死之外无大事,那天自己敢于上去劝说两句也全是靠着悲天悯人之心,现在既然不死,那就没自己事。

而且那天发生的事太诡异,巴布老爹不是个虔信的人,再多的圣光照耀掩盖不了之前的血腥,现在回想起来,巴布老爹还觉得浑身不自在。在他想来,正常人做不出这种事,自己活的久的秘诀之一就是,不要和不正常的人打交道,何况是一个来自暴风城的,不正常的贵族。

“你这店里,从掌柜到伙计,哪个不是战场上拼杀过的?”杜汉打着哈哈说道,“就把他放你这,我们都放心!”

巴布老爹可有可无的点着头。

对这种建议,法雷老板也早有预见,他也只是想要这么个说法。

他觉得陌生人不错,就从被关的这几天他不哭不闹,吃喝拉撒随心所欲这点来说,法雷就喜欢。法雷不知道陌生人身上发生过什么,单从这几天来说,易地而处,自己不可能这么淡定。他就是语言不通而已,当年自己和矮人并肩战斗的时候还不是语言不通。你们不管,我管,法雷想。这么好的年轻人,就留在我这吧!

若有若无的,他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在内心的某个犄角旮旯里,说不定也泛起了招赘的心。

法雷这却是看错了法克,他一点都不泰然自若,他只是比较迟钝而已。法克习惯心里想事,因为想得多,做得少,就看起来有点呆,呆若木鸡的呆。所以要说以前他二师兄的名声也不仅仅是因为睡得香。

他想着醒来后的每个细节,已经想了无数遍,但是还没有想明白,所以他还在想。既然在想,他就还没有关注眼前,也就还没有任何行动。简单点说,他就是还不太明白目前的状况。

所以,当法雷老板带着两个美女在黄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仍旧有些迷惑。老板的助理米利卡他是见过的,一个会说十几种语言的红发大波美女总是让人印象深刻;而另一个漂亮的有点过分的美女却是第一次见。

苏菲亚在圣光闪耀的那天晚上回到了小镇,她全程参与了对陌生人的观察;她目前在暴风城图书馆工作,在自己学习研究微观社会学,她研读过暴风城皇家图书馆的很多书,不过像法克这样奇特的样本,她还是第一次观察到。毫无疑问,他既不疯也不傻;他时而沉思,时而念念有词的表现看起来相当有智慧;虽然听不懂,他的某些语言相当有韵律,应当是他们的歌曲或者赞美诗。复活节假期就要结束了,苏菲亚·温德尔即将返回暴风城,所以她决定今天来跟陌生人“谈谈”。

法雷老板觉得请个牧师来会更好一点,他们是不是会心灵感应?或者,对灵魂更有研究的术士?不过,苏菲亚决定按自己的想法办,这么有趣的研究材料,她还没有接触过呢!苏菲亚正在写一篇名为《第一次亲密接触:论与熊猫人非语言沟通的得与失》的论文。不过,那些都是通过最近才解密的人类战舰第一次登陆迷雾岛的记录文件来推测的。在她的设想里,熊猫人和人类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却有类似的逻辑判断,他们作为生命的基本需求是相同的,这在以前接触到的矮人、精灵或者兽人、巨魔那里也得到了验证。那么,和陌生人的交流,无论是语言或者非语言的,其第一要务不是理解,而是应该是表达善意吧!

可惜大本——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猎人——没有机会读到这篇文章,不然他肯定会嗤之以鼻。这还需要研究,你们以为老子成天和那些猫阿狗啊的混在一起是什么原因?

所以,法雷、米利卡和苏菲亚都一样的面带微笑,没有带任何看起来有威胁的物品,他们的手都舒展地放在身体两侧,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不能发起攻击。

法克觉得,他们都很优雅,并且似乎试图张开双臂拥抱自己。在法克的国度是没有拥抱的礼节的,但是,法克看过许多优秀的影视作品,他觉得这是善意且温暖的拥抱。虽然很羞涩,法克还是勇敢的和法雷、米利卡、苏菲亚挨个儿拥抱过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想。这样温暖的拥抱,大概是法克的第一个复活节里最好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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