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说话?
“姐姐,跟阿虚一起玩,好不好,阿虚一个人,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人们总是害怕未知的事物的,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些事情是超出我们预知范围的。苏雪木然的缓缓转过身,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幕,一时还难以接受,低头看着刚过膝盖扯着自己衣角的黑影正抬头仰视着自己,却不能说是仰视,因为那张脸并没有面目五官,但是从他的动作却能感受到他的渴望。
“姐姐,你在害怕吗?为什么你们见到阿虚都一样,原来不是这样的。”那道黑影显然是感受到了苏雪对自己浓浓的惧意,低下了头,显得很落寞。
看着黑影并非有敌意,一旁紧绷着心的荆天渐渐松了口气,看到不似是怪物的黑影有着人性化的举动,鬼使神差的抹了口笑脸,开口问道:“你叫阿虚是吧?”
落寞的黑影显然是感受到了荆天的善意,缓缓将漂浮在空中的身子转向后者,没有五官却能发人言,童稚的声音再次出现,分不清是男还是女来:“你愿意和阿虚一起玩吗?”
荆天虽然很想表示自己镇定的心情,面对这一幕也感到有些莫名的好笑和渗人,接着扯着笑容:“如果可以了话,当然可以和你一起玩,这位姐姐也可以和你一起玩。只是,在这之前你要回答几个问题,可以吗?”
“真的吗?你们真的愿意陪阿虚一起玩吗?”
阿虚的幽黑黑的身影显然很高兴,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己的心情。荆天感觉此时像是在拐骗小孩一般,咧着嘴继续笑着:“嗯。”
“太好了!”
阿虚想要手舞足蹈,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做不出,也许是一个呆着太久了的原因。倒是此时的苏雪对阿虚不再那么害怕了,看着后者滑稽的动作,抿嘴一笑,主动牵起了他的手:“手舞足蹈可不是这样做的,姐姐教你。”
于是就有了一出一个幽灵小鬼被一个人牵着小手不断各种摆动的场景,神经大条的苏雪好像把前者当成了布娃娃一样,看着这一幕,荆天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荆天有点心虚,用手戳了戳和阿虚玩得不亦乐乎的苏雪,想要示意差不多得了,该问正事儿了,却遭到后者的一阵白眼,一副你很多事的模样,心里不禁感叹:天呐!方才还被吓成那个鬼样子,这下子还恋恋不舍起来了,这连脸都没有的小子有那么好玩吗?感情你是吃镇静剂长大的啊?
时间过去了好久,见到二人玩得差不多了,那带着各种滑稽色彩的阿虚也有点像模像样了,坐在一边磨着牙的荆天却是一脸郁闷的模样。
“怎么了,你还生气了?”苏雪牵着阿虚的手向神游仙境的荆天走了过来询问道。
“哈?生气?”荆天撇撇嘴角,晃晃脑门,“没......没有,没有,你们玩那么开心,我生的哪门子气啊?”
“哼,不承认就算了。”苏雪闷哼一声,小声啐道:“小家子气。”
苏雪的嘀咕却被荆天听了去,他也不做争论,气氛再次陷入一片尴尬之中。
似乎是被眼前的哥哥姐姐弄懵了,方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现在是怎么了,阿虚左看看苏雪又看看荆天,不知所措。
“好啦!是我不对行了吧?”苏雪见到阿虚那滑稽可爱的模样,服了个软,一下子没忍住笑了起来,后来还补了一句:“下次带上你,成了吧?怎么那么小气。”
荆天没有理会苏雪的话语,招手示意阿虚过来:“小鬼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先说好,你可不许骗人,骗人我们以后就不和你玩了,知道吗?”
看着荆天,没有头发,也没有面目的阿虚是懂非懂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忙一骨碌的开始摇了摇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前者见他这样,拍了拍他光秃秃的脑门:“你看,这时候摇头就不对了吧,这时候该点头才对,懂吗?”
这让苏雪可看不下去了,把阿虚护在身后,远离荆天很远。
“你干嘛,我在问他话呢?”
“你才干嘛,问就问,干嘛动手动脚的。”
看着护犊子,随时要发飙的苏雪,荆天一阵无语:“照这小子缺一根筋的性格,不这样要问到什么时候去?你给我让开。”
“不让。”苏雪似乎是和荆天又杠上了,坚决不松口,气得荆天又是一阵牙痒痒,好了,我这要靠着这小子找出口,现在反倒成了死乞白赖的了。苏雪见到荆天真的有点动火的模样了,想到他这段时间一言不合直脾气就来,还是退了步:“让开也可以,除非你别动手动脚的,那样才行。”
思量了一二,荆天同意了,目送苏雪离开,继续拽着喏喏的阿虚,尽量放宽语气,问道:“阿虚,你一直在这里吗?如果不想说话就点点头,不是就摇头。”
阿虚低着头想了很久,没有回答,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挠了挠脑门,点了点头。
“嗯,好,这个头点得很强势,我当你说是了。”荆天摸了摸阿虚的脑门,接着问着:“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怎么会在这里的?你知道吗?”
阿虚这次没有低下头,竟然很快就回答了道:“我是阿虚呀?阿虚就是阿虚啊?不是什么什么的。”
荆天看着这个小光头的神回复,一时之间无语凝咽,脑门也是短路许久,看来自己和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没法交流了,嘴里勉强扯出了一个“好”字,接着问最重要的问题:“阿虚知道从这里出去的路吗?或者说这里有没有什么出口可以到别的地方去?”
荆天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出奇的认真,没有丝毫玩笑之意,也时刻注意着阿虚的举动,只是阿虚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沉默着,头却抬得高高的直面荆天,他知道阿虚就在看着自己,这让后者倍感压力,摸不清阿虚真正的意思,说到底他还是信不过来历不明的阿虚。因为他知道阿虚是从镜子中出来的,他怀疑镜子后面就是出口所在,他们自己无法穿梭与镜子之间,但不代表阿虚不可以,所以他才一直会皱着眉头、闷闷不乐。
果然,阿虚后提了两步,童稚的声音传遍空旷的四周:“你们要走了吗?又要留下阿虚一个人了吗?”
“阿虚,你先冷静点,离开这里,我们是一定会的,但是不代表不可以继续陪着你一起玩,你说是吗?”
此时,苏雪倒是有些明白荆天从开始到现在生闷气的意图了,暗骂自己一时大意,放松警惕心,她细心的牵起阿虚的小手,将他拉到身边,低下身子认真的看着阿虚,道:“阿虚,如果愿意,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玩,你以后不会一个人寂寞的发呆,好不好?”
似乎是很不舍这种太久没有过的感觉,阿虚漂浮不定的身影,有些犹豫,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握紧了苏雪的白皙的细手。
“阿虚,和姐姐一起出去,好吗?”
话语刚落,伫立在三人面前的镜子里面原本古井不波,映射着几人模样的样子不见了,幽绿的微光像水中激起的漩涡一样开始不断涌动着,镜中开始不断出现各种神奇之物,仙宫中云雾缭绕,蕴仙藏气,高山流水,巍峨险峰层峦不断。随后画风一转,又是狱林森寒,滔天魔气,妖魔神现,火岩流浆泵涌而出。再则是一片明亮的过分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事物存在,似乎只有光的存在,后来的东西却是再也无法看清。
古有镜化鹊为夫报信,今有镜引人置身于梦。在历史长河中,镜子总是化身为各种形式弥布于大地,守护在我们身边。
阿虚牵起二人的手,在二人惊讶的目光飞向那迷幻的镜子之中。
镜子:时间之书。它仿佛在不停翻动,抖落了岁月的尘埃。雾气自动散去。它永无闭合。你在镜中永存。
他们不知的是,他们离去之后不久,这里的黑暗神迹般的消失殆尽,四处剩下的只有光明,而那面镜子,似是受到莫名的召唤,也在黑暗中渐渐的消失。黑暗,终有被光照亮的地方,万物也总有被黑暗弥漫之处,当光来临之时,黑暗却总是会默默收敛起自己,等待下一次绽放,然而它们却都没有留下,留下的只有它们之间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