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传说?”
“不就是传说这里是人活不过60吗?说是妖怪藏在图书馆里,吸取人的寿命。”
“啊?妖怪?在图书馆里?”米朵只觉得听得头大。
“是啊,还说妖怪是紫色眼睛呢。”
“紫色?”紫色眼睛,她也是,图书馆里,“喂,小子,你骂我妖怪!”
“没没没,我可不敢,我还有点事情,走先。保重。”说完一溜烟跑了,走的时候还回望一眼,深深的,似乎有什么话还没说。
剩下的时光就显得无聊了,想继续入睡,偏偏眼神还非常好用。不能做任何思考,就这么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退去。景色大致还是有些变化,地势平坦起来,偶尔路过河谷能见到广阔的田野。这季节,又是秋天了,黄绿红蓝紫,姹紫嫣红刹是好看。小时候写作文,老是写:秋姑娘换上彩色的衣服,轻轻路过田野,这样田野也被秋姑娘彩色的衣裳染上新妆。突然来了诗意,喃喃念起来:
胭脂染得半指红,
绾罢青云蘸黄花,
绿水绕作白丝柔,
只把蒲扇酌清秋。
作罢,又淡淡起清愁,米朵叹道,闲人那……
中途的时候,米朵换了趟火车,明明是同一个去处,却要花两次闲心,真对把神经质坚持到底的决心佩服了。
确切的说是因为这个站可以转乘的车颇多,而只有她又转上了同一辆车,还笑着解释她只是下车换换衣服。
还是又开始漫无目的的旅途,视野越来越开阔。临近黄昏的时候,山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田野,在斜射的阳光中金灿灿的。
好容易又到一站,这里仿佛中世纪的古镇,马车在一排排木质房屋间穿行着,连车站的路灯也古拙,仿佛她梦中见到一样。好奇心使她拧着包下车,虽然不一定久住,但是剩下的时间她也要好好安顿自己的吃住,不至于露宿街头。
天上的云彩都躲了起来,让阳光肆无忌惮的从西部照过来,这里完全没有遮挡物,米朵有些眼花。抬起手才发现,戒指隐隐散出微光,在一片明亮里显得气若游丝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将手缩进衣袖,开始她新的旅途,她这么想着。
一个陌生的美丽女子孤单的走在陌生街上,那长长的黑发和明亮的眼神都是致命的吸引,可惜当事人并不知情,不久她就感受到了过多炙热的目光。
路过的马车不经意扬起微尘,这里不如说是个大农庄,地面连沥青也没铺。
一个皮球一蹦一跳过来,刚好滚进米朵右边的巷子里。
“姐姐,帮我捡下那个球。”几个小男孩站在街对门,说话的那个眼睛一闪一闪的,他小声恳求着。
“为什么你们不自己拿呢?”
“那边离你近啊。”吐了下舌头,笑嘻嘻道。
说不清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米朵最终选择相信小孩子。拾起皮球,往对门滚了去。
“姐姐你是才到的吧?”
“对。”
“前面有家旅店,这个镇唯一的,直走到咖啡店左转哦。”说罢就急急的跑开了。
“喂……”
朵儿挥挥手,几个小子已经见不到影子了,跑得真快,她多问几句也不行。
“丫头。”一个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啊!”米朵倒吸了口冷气,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努力看着,才发现一个黑色的影子坐在不被阳光照到的地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住了整张面孔。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既然知道打扰了,就陪我坐坐吧。”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刚刚那小子不是告诉你了?丫头,不用找借口,坐下!”
米朵有一丝诡异的感觉,那黑色的褴褛衣衫里不知道藏了什么,不停动着。她确定自己不该在这种地方和陌生人说太多,更别说坐下聊天什么的了。
角落里,影子微微动了一下,阳光下闪过一头白丝。米朵迅速改变了本来的想法,往影子的方向走去,不过她选择了一片可以照到阳光的地方,她想有危险的时候,路人至少可以看到她。管它的呢,既然梦里也见到过一头白发,那么这个老太婆会给自己说些什么呢?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丫头,该来的躲不过。”
距离不太近,她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影子说的话,手指一颤,然后她就感到了一双精亮的眼在上上下下的扫描着,那眼神每移过一寸,她甚至能感觉到。这样的感觉让她不安,更有一种恐惧,仿佛按板上任人宰割的鱼,鳞片被一片片剔掉,还剩鲜活跳动的血肉。
“你的戒指可以给我看看吗?”
“对不起,我取不下来……”米朵真心的说,不过她的手一直都在袖子里,一定是刚刚捡皮球时露出来了。说实话,她不知道这个影子到底做何打算,难道是想劫财?她警惕的往后退了退,拉出一段更明显的距离。
“哈哈,警惕性很高嘛。如果怀疑我,那你为什么要坐下呢?”半响,影子并没有近一步举动。米朵确定她没有恶意以后伸出了手,但是手瞬间就被黑黑的爪子抓住带进黑暗里,在那里才明显的看到戒指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影子端详了那戒指好久,终于放开,没有说一句话。
“婆婆……”斟酌了一下这样的称呼是否恰当,然后才小心翼翼问道,“你见过这个戒指吗?”
“你走吧。”
“你一定见过这个戒指对不对?”
“别到这个地方来,也别再找我。”
“这个戒指……”
“我说了!别再问我!你明天就离开这里!”接着就看到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耀着,丝毫不是老年人的体质。米朵追了去,却在下一个路口丢失了银发的影子。
“姐姐,你来啦?”
“是你。怎么?在等我?”刚刚玩皮球的小男孩在这里她真的是有点意外。
“才不呢。这是我家开的,房间收拾好了,先给钱吧。”
“小鬼头,人挺精的嘛。”
趁着米朵办手续的空档,小鬼奶声奶气问道:“姐姐,刚刚老妖婆问你什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