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
着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
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畅……”
幽远的声音断断续续回响,米朵只觉着熟悉,不清楚自己是梦还是醒,一道光将红色世界慢慢拨开,越来越亮。像黑暗中的灯塔指明了方向,米朵往扩大的光线走着……
刺眼的光让她不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勉强了几次才再次睁开。
“朵儿……”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消瘦的威廉赶紧拉上窗帘,一脸振奋的注视着她。
张张嘴,似乎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是醒了?哪里不舒服?”
指指嘴,威廉小心的递过一杯温水,扶起她喝下,顺手按了床头的服务键。清清嗓子,才觉得喉咙顺了一点。“我睡了多久?”全身一点力气都找不到,她应该睡了很久吧,记得那天最后一眼看到了吴严,但是他却不在身边,心里泛起一阵失落。很想问问,但是……也许是自己太敏感,话到嘴边又咽下。
“今天是第四十九天了,你再不醒我会疯的。”搂着怀里的人,突然发现空了好久,如今才算是踏实了。
乖乖由他搂着,米朵作不出挣扎,也不知是否是不想挣扎了,四十九天,好长,长到足够改变很多事情。谁知道呢,沉默着,对自己的心总不太明白。
“你那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威廉似不经意的问着。
“那天?”
“就是你没回家的那天。”
“图书馆,我看书忘了,被关了。”朵儿清楚的记忆着,淡淡带过。
太多疑问,威廉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你一个人吗?”
“我”还有吴严……
“一个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坏,她想不清楚,又明明知道威廉的感觉,最后还是选择谎言,也许对大家都好,就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不是吗。
威廉没有说话,放她躺下,走到门口,一群医生早已经等了多时了又怕老板生气,一直在门口徘徊。
“进去吧,好好的检查。”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脸上虽没有表情也看不出怒气,“我晚点来看你。”说罢径直的走出了房间,头也没有回一下。她心里果然装着那个男人!为什么骗我,一个人哪来的外套,怎么会那么巧合就是他救了你,辛苦的在自己不在的三天里夜夜守护……他就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他太忽视这个外表单纯的女人了。
关上办公室的门,拽紧拳头,威廉几乎想大喊,心底越痛越苦苦的发泄不出。就这么憋着,斜躺在沙发上断了思绪。
“威廉,我还以为办公室没人呢,原来你还在。”
一进门,看着一个憔悴的男人斜斜的躺在沙发中间,说不出的落寞,“你,没事吧?”
“我?”威廉自嘲的笑笑,“我,我还能有什么事呢。”无神的看着迟迟不归的昊,“你呢?去了那么久,你没事吧?”
昊眨眨眼,这样冷静的他倒是少见,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他都不想问他之前想知道的事情。犹豫的说:“我查了,先说给你听,还是把资料留下?”
威廉又笑笑,还有必要吗,以后这个女人生死都与她无关了,知不知道有什么差别呢,懒懒的挥挥手:“放那边吧。”
回头又想想,自己连对手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就输了,太不值得。自己就是没有天天去图书馆陪她上班而已,这样就输了吗,恐怕是他最荒唐的一次了。
“算了,你还是说说吧,先说那个男人。”
昊瞬间明白了,一定和那个男人有关吧。翻开资料,缓缓道:“吴严,三十一,目前图书馆的老板,不过很少人知道。生活低调,长年在各处旅游。这些都是在户籍中心查到的。”
顿了顿,见威廉没有反对,证明他还在听,于是继续说出自己的调查:“但是,我找不到与他有关系的任何人,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如何出身,又如何拥有这庞大的遗产。这点倒是和图书馆的历届继承人一样,他们从来不留相片和画像,也没有人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真不愧是全世界最神秘的家族。”
威廉抬了抬头,他在听,只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出事那天他去了哪里?”
“当天图书馆下班之后就一直没有人出来,这是旁边小店老板和清洁工证明的。但是邻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的,只能肯定他当天晚上在家。”
“哦?”见昊没有出声,知道他已经说完了。那么那天晚上和她一起的另有其人了?那又会是谁。他真小瞧了这个女人,到底她有多少男人。
“你去了那么久就查了这么点?”
昊眉毛一动,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看来事情并没他想的严重,这小子片刻失神后又回来了。
“我是尽职尽责的跑遍了可以查的地方,这就花了我二十多天。”没好气的,累了回来还没讨个安慰,他的温柔似乎永远只用在床上。
“那花呢?”搞不好那天在一起的是那个送她一屋子花的人,只是别人不知道她对那花过敏罢了。
“据米朵的邻居说,她早就开始收到花了,具体嘛,可能和你遇见她的时间差不多。”悄悄注意着他的反应,继续说,“他们说是快递送的,但是我查了周围所有的快递公司,都没有这笔记录。”
“这也能再查二十多天嘛。”
“这倒不至于,只是……”昊顿了顿,继续说,“父亲大人让我回去呆了几天?”
“几天???”威廉忍不住讽刺道,“他能让你住几天?”
“他身体似乎不太好了,体内的肿瘤有扩散的倾向。”昊解释道,从小,他就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继承人,富家深宅间的明争暗斗实在太多,他还来不及做出回应,就在孤儿院被老爷子选上。他连自己选择命运的权利也没有,就像现在这样站在威廉的面前,同是孤儿,他对命运何尝又有了选择的权利。他能说出这话,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