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云可芯连日奔波,加上又淋了雨,感染了风寒。
莫如意少年时不务正业,对医学杂说倒是看了不少,区区风寒的方子不在话下。今日除了送饭,食盒里还是多了一碗汤药。
“师父,喝药了!”
玉珠把药端给云可芯。
“放下吧!”
云可芯依然面无表情,玉珠只好悻悻的退出来。
云可芯起床,看着曲折小径莫如意背影,端起药碗,直接对着窗棂上的君子兰倒了下去。
这日,莫如意做好饭菜送去可云宫,远远听到杜如秀在说话,只好退避。
“劫漠啸天一人容易,可这次全家数十口,此事不好办。”
不经意间听到莫啸天三个字,莫如意慌了,他这一愣神,早被云可芯察觉。
“什么人?”
云可芯还是面无表情。
“还能有什么人,定你那师侄送饭来了。”
杜如秀调笑着。
云可芯脸上一丝温暖,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杜如秀看在眼里。
“师侄,进来吧!”
莫如意只好硬着头皮,跨门而入。
“你是漠西来的?”
杜如秀发问。
“嗯。”
“漠西侯一家被押解回京,明日经过梅花谷,你怎么看?”
莫如意心里一惊。
数月来他虽然觉得梅花谷不似土匪窝,可还没弄清楚梅花谷和朝廷的关系,加之有毒寡妇一事,他得步步小心。
“你师父临行前说有事可找你商量,这件事你怎么看?”
云可芯继续追问,自然没有任何表情,聪明如莫如意,也不能从她脸上读出任何信息。
心想又是柳如烟,自称是自己师父,世间哪有这般坑徒弟的师父?
“漠西侯爱民如子,漠西百姓受其恩惠多年,此番蒙难,不救有违大义,救他则是与朝廷为敌!”
莫如意心急如焚,但还是说出这模棱两可的话来试探。
“卯时动身!”
云可芯只说出四个字,莫如意不知何意。
“既然谷主决定了,那我先回去整装。”
杜如秀起身告辞。
莫如意心下感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做事竟然如此果决。莫如意对她又是佩服又多加了一丝心疼。
不管什么事,他力所能及定然赴汤蹈火。
“莫大有。”
“啊!”
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莫如意受宠若惊。
“此番你也得去。”
“但听谷主安排!”
莫如意此时心如油煎,彻夜未眠,就等卯时将至。
朝阳初露,梅花谷掩映在一片微红的霞光中,一行人悄然出谷。悄悄潜伏在官道旁的密林之中。这些人都是杜如秀精挑细选的弟子,身法个个高超,莫如意心里还是如千条爬虫经过,惴惴不安。
果然,不多久,官道上出现一众官军。
莫如意对梅花谷的情报之准叹为观止,和预定时间基本不差分毫。他期盼着救出父亲,那行人越近一步,莫如意心就被揪起一次,那是一种全神贯注的紧张。
云可芯偷瞄了他一眼。
“你干嘛如此紧张,怕的话此时撤退!”
“不怕,不怕,第一次经历这阵势,以后就好了。”
莫如意极力解释,心道,囚车里锁的,可是我漠西侯府的家人。
众弟子机警的盯着官道上的猎物,就等云可芯一声令下,看他们专业的动作,定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情。
眼见云可芯下令,突然背后一只飞镖击来,正击莫如意左肩,他眼疾手快,右手翻转接了过来,这下意识的动作行云流水,倒让一旁的云可芯惊诧不已,眼前的这个书生,已是今非昔比。
只见镖上穿着一纸签,上写着几个俊秀的楷字:小心埋伏!
杜如秀云可芯相视一愣,心下各有计较。
莫如意眼力好,隐约看到对面,无风草动,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人;再看看官道,那里是漠西侯府的人,押解的人个个神采奕奕,俨然一个个杀手某样。
“不好,有埋伏,我们得速速撤回!”
“那漠西侯爷不救了?他可跟咱梅花谷有交情。”
杜如秀急了。
“这里没有侯府的人,快快撤离,不然来不急了!”
莫如意看着云可芯,也急了。
“撤!”
云可芯微微思索,终于下令。
就在众人有序撤离当口,杜如秀失足踩破一块巨石,石头脱离地面滚落山谷。
随即对面箭如飞蝗,众弟子身手再好也难以招架,十死九伤。
杜如秀左腿也中了一箭,血流不止,白玉兰死死护着她。
“谷主,速带师侄离开!”
“如何离开!”
云可芯此时也是自身难保,莫如意眼力好,拼命护在云可芯面前。
这一刻,就是自己万箭穿心,也要护她周全。
此时,她看到有人拼命护着她,即便死了也不会难过。
箭矢密密麻麻,就是有三头六臂,时间一久也会乱箭穿心,眼看那群人越来越近,自知在劫难逃,所有人目光没有了恐惧,更多了一些坚毅。
一根箭头凌厉地刺向云可芯,莫如意一个纵跃,一剑挡三箭。
云可芯看的真切,这是梅花剑的精髓,非九剑境界不能灵活驾驭,莫非他已经习得梅花九剑,但看他笨拙的身法却全然不像。
“云谷主,别来无恙!”
一声巨喝,箭停了。
细看对面出发声之人,正是那日劫持自己的白面少年。
他何以知道对面就是云可芯?
云可芯未及回答,莫如意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此处何来云谷主,我是……”
莫如意也不知道自己该说我是什么。
“我是江小白。”
江小白一直看着眼前一切,该出手时自然出手,显然刚才的飞镖示警,定是江小白发来的。
江小白看着云可芯,眸子里无比柔情。
这让莫如意十分不爽。
“寒八子,我堂庭山门口,就这般好撒野吗?”
白面少年未及回答。
四面杀声喊起。
“不管你有多少人,我的无心大阵定叫你有去无回!”
一听无心大阵,有些杀手明显惊恐。
无心大阵不知何人所创,是堂庭山的护山之阵。
数年前官兵剿匪,堂庭山只用五人启用,分占金木水火土位置,结果上千人有去无回,死相恐怖。
因其戾气太重,极少启用。
今日堂庭山来人,少说也有几百,这叫杀手们胆怯不已。
看来今日,定会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