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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七事都变更

夜里卢俏瑛被饿醒,肚子饿得难受,晚间在一口阁压根没吃多少东西。一口阁的那些菜点,做的是小巧精致,也只能一口吃下,饭桌上人多,女眷们和小孩坐在一起,卢俏瑛比他们年长,小孩子一哄而上,饭桌上她动筷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迷糊的坐起来,本以为是一片黑暗,不想却有一角光明,卢竞怀凑在烛光下,坐在外边的榻上边抠脚边看书,还不时的笑出声来,听见卢俏瑛的动静赶紧跑了过去,“阿瑛。”见她没反应还以为是吓坏了,便搂到怀里温柔的拍着背。

我是睡得有多死啊,还有这死鬼像今天这样持续了多久?

“您解释一下。”

“这不是睡不着嘛,信手走着竟到了妹妹这里,缘分缘分。”

卢俏瑛嘴角抽抽,一把抽走他手里的书,“您走好。”

“不成,书要给我。”

卢俏瑛看了一下书名,《杂谈曹家兄弟》,这本书俏瑛随手翻过,八卦曹丕曹植两兄弟的。

卢竞怀忽然来劲了,坐回俏瑛床边,“你说为何一个封太子一个万户侯?”

俏瑛不懂权术,这会也不饿了,只想安稳睡回去,随口搪塞,“人各有命,天意难违。”

卢竞怀听罢敛去笑意,“你还信这个?”

“嘿,真要说细细说来,我能开个百家讲坛。”

卢竞怀挑挑眉,勾勾眼,阴沉的看着她,俏瑛总是很心疼他这样,一点也不阳光,她打趣道:“你想造反当皇帝啊?你真是个有想法的人,一切皆有可能,来我的战队我帮你。”俏瑛看着他的脸色住了口同他对视了会,“二哥,你究竟有什么烦心事?”

“我很想回家。”他的眼神落在很远的方向。

俏瑛正要说,老张家的狗不合时宜的狂吠起来。

隔日,对老张家来财深恶痛绝的众人,卢竞怀、卢照轻、卢俏瑛以及王光陨立即组成同盟,拟好计划准备动手给它一点颜色瞧瞧。

卢家三兄妹好不容易怂恿着王三买了迷。药迷晕了那狗关在笼子里,四人高兴难耐,当即在卢俏瑛的小院里开了火锅载歌载舞,正准备等它醒来好好教育一下,谁想那张挽婵哭哭啼啼地拉了她爹赶过来。

进了院子只见着这样香艳迷人的一幕,那四人开了篝火,驾着铁锅,围着困着来财的笼子载歌载舞,活像开餐前的土著居民!平日威风凛凛的来财大将军好似奄奄一息,趴在笼里一动不动。

四人未反应,张大小姐已率先哭喊起来,“来财!”她扑过去,哭得稀里哗啦。

很快的卢家和王家的家长都已赶来,王三看张挽婵哭得这样凄惨,也万分不忍心,“小婵,来财没死,我们没想吃它!我们只是想教育教育它!”

王三智商感人,张挽婵恨恨看向他,王三吓住,从未看过这样的张挽婵,她平日总高高在上,王三急了:“是他两兄妹,坏得很,拉着我和阿轻合伙干坏事。”

卢大人和王大人怒不可遏,老王愤愤,一面让家丁架着他拉走了,一面忙安慰小姑娘,劝着给护女心切的老张一个说法。卢老爹脸色难看,但卢照轻还是很讲义气的,一直反复自己也有份,这是一次有目的有组织有领导的活动。一旁的怀瑛二人脸都气青,可能他们才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吧。

张挽婵哭得撕心裂肺,老张爱女情深,一定要说法,“我们家来财跟着小婵都快十个年头啦,还是救小婵的命呢,忠心的很,小婵七岁时溺水多亏了来财跳到水里刨啊刨的……”

卢老爹陪着送走张家父女,一面让管家阿福押着三人去了祠堂,领了一本《卢氏家法》大声念出来。

卢照轻及笄礼之后卢竞怀要走,卢俏瑛竟觉不舍起来,日子久了更觉无聊,开始盼着他的归程。

这次和卢竞怀重逢,重新认识,重新相处,让俏瑛耳目一新,少年一扫阴霾但变得放荡不羁起来,但俏瑛喜欢和这样的二哥相处,说到底还是家里太压抑了。

卢俏瑛由此想起一件要紧事,“春琼,你可别告诉我你每晚都睡得死,卢竞怀每次进来的时候你都不知道?”

“小姐忘了,以前小姐没好时,通常半夜发病,年下里有次病得厉害吓得我束手无策,幸而二少爷晚归回来听到动静,帮你点了盏灯安抚你,此后成了习惯,我也就不上心了。”

还有这样的事,那这回好起来卢竞怀会不会感到不对?

卢子昀一向很有出息,善技勇也善谋略,次年开武举,虽然他自个志向在大理寺,不过卢老爹希望家里有个武官,卢子昀因此苦恼校场习武时走神,有人也是故意,手一抖箭一偏,卢子昀躲闪不及,直刺脚骨。

卢子昀一向喜静,但近日大官公子带着各种心思来看望,话是好听,多半是祝他在武试前好全,自然惹得卢子昀心烦,神色本就冷峻话也不多,来者常常话不过三。俏瑛愈发心疼这位兄长,机关盒子做的成功,更有信心半月来捣鼓着给他做部轮椅,得了奇人杂谈第一时间送过去,卢照轻也是,自创了糕点首先让他试吃,春琼更不必说,只要有人去看他必定找个正当理由跟随着去。

卢老爹看儿女们比自个还关心他,不禁心虚了起来,他自然知道卢子昀不喜武,这次受伤也在反思,趁着武举前重新给他想个好去处,武将军还是算了,兵部刑部好呢还是去光禄寺呢?兵部太危险,有实权易惹人眼红,刑部水太深,不过好处实在,谁都会犯个法,光禄寺也是好的,离皇帝近些。趁着他还未上任,得好好想想。

“就不问问大哥自个的想法吗?”卢老爹私下里苦恼着,落到卢俏瑛耳中,卢老爹语塞,“这么肥的官职他还不乐意?怎么不上天?”

“大哥跟我说过他想去大理寺。”

“大理寺太危险了,明争暗斗的,你大哥阅历不行,又不圆滑,我让他从京畿卫做起不算太委屈。”

“爹,你根本不懂,这不是委不委屈的问题,是他喜不喜欢,你总是自作主张地替他安排好,却不过问他的想法,狗急也会跳墙..”

“行了,爹知道了,你这一个月不准见你大哥,都给他搞什么传销。”

俏瑛被关的日子里有许多烦心事,卢老爹做官久了不喜欢有人忤逆,何况一向****,她也没空去关心卢子昀了,来年是她及笄之年,也是选秀之年,她还没看透卢大人的意思,不过想想也是,不管怎样一定会放个女儿去套狼的,卢照轻也不愿当秀女,卢老爹更娇宠她,心思透明,胸无城府,看来是不愿意她去宫里,何况目前看来嫁给王三是最好的打算。

她该怎么办,她也不善言辞不会看人眼色,又一无所长,卢家的牢笼即便逃出去她也难生存,卢家给了过多的保护。这层高墙外每日都有不计其数的冻死骨,所有的明争暗斗全都隔绝在外。

想到这里她有些羡慕起卢竞怀了。

长安的酷暑已经到来,卢老爹升官分了田地,闲钱也多了起来,在长安乡下买了避暑小筑,夫人们受不住炎热,便带着公子小姐去了乡下的避暑山庄,卢子昀还未步入仕途,这次难得跟来,全当养养腿旅旅游,调理考试心情。这可把春琼美的,顺理成章跟着四小姐,顶着家里女丫头艳慕的眼光追随着卢子昀。

时隔一月余,这帮人回来时,发现换邻居了。

隔壁老张家让御林军查了水表。

老张是在皇家印刷厂管事,为皇帝私家服务本就有危险,生死定夺全凭皇帝一句话的事。这回老张根据史官记载给皇帝印朝录一不小心将皇帝的年号印错了,这会子时局敏感,皇帝因早立太子之事疑心发火,老张被生生冠上对皇帝不敬,意图造反的罪行。

隔壁女眷哭喊起来,大叫冤枉,卢家被惊动,但都不敢与御林军打个正面。

此事很有蹊跷,皇帝不分三七二十一深夜来抓人,老张当晚就在大牢里度过。

张家上下全乱了套,老卢家和老王家都不敢明目张胆去安慰。

张姑娘是老张的掌上明珠,选秀也硬生生的借口生病推掉,这回一查,姑娘好好的,姿容靓丽,罪上加罪。

老张是老实人,按理搞这种印刷的很容易就被人故意陷害,但翻查再三无一疑点,老张冲犯圣颜的罪名坐稳,一家抄斩,张姑娘一夕崩溃,被送去了教坊司,终生不得被人赎出,老死在皇家妓院。

那棵老樟树终是没能保住张家。

此事一发生,王三公子的反应有些超常了。

三公子的苦恼不仅仅是卢照轻的不喜欢也有张挽婵的剪不断理还乱,少年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他有想过两者兼得,也想到过兼得后的鸡飞狗跳,他也头痛,一直拖着,这回老张家锒铛入狱,张姑娘相当于官妓,他就急了。

他先把张挽婵的宝贝来财接到家里,陪伴着这些人度过童年的威猛来财已经年老,没有张挽婵看上去更可怜,王光陨每日细心照顾着。

他不顾王太傅的责打,不顾四下的眼风,自个儿一路托关系,见到了长达一月多不曾见的张挽婵。

张挽婵在教坊司的日子并不好过,满门抄斩飘零无一,寻常就虎视眈眈的贵公子听得她落魄,日日点了名要她,可都被管事小心的搪塞过去。

王光陨天天砸钱,用钱护着她,即便每次见面一直无话,每每从教坊司出来看到这扎根在张家半边枝桠在卢家的那棵樟树,他总要在墙外呆站几刻。

这个打击对旁边的几个邻居都很大,张姑娘不在了卢照轻很想她,私底下为她流过眼泪,但日子继续,张家被封才一月多,老卢家就迎来了新邻居,是官从五品上的年轻工部郎中,他对卢俏瑛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卢俏瑛终于可以探讨机关术,动手实践有人指点,这使日后卢俏瑛终于有了一技之长。

卢家住得偏远,因为卢大人刚上任时没怎富裕,房地买得偏,这街对面形成草市,多聚有小贩商人卖些瓜果蔬菜,那位年轻的工部郎中一来,卢家所在的这条巷子变得更热闹了。卢家姐妹晚归也安全多了,因为小摊小贩全是适龄女青年,再也没有小伙子敢在这条巷子上摆摊子,直到这个青年来。

卢照轻站在家门口,这回又闹哄哄围成一团,想来应该是开了什么新摊子,人群重重围着,马车寸步难行,马夫只好下车让人们散开些。

卢照轻见有热闹,便拉了俏瑛扎进人堆里。

卢俏瑛躲在卢照轻身后,三儿给她开道,忽然人顿了一下,俏瑛撞在她软软的后背上。

卢俏瑛也探头出去,这么一看,口水都要流出来。

我说围观群众怎么都是女同志呢,大妈小妹你推我攘,豆腐西施不罕见,罕见的是堪比宋玉猪肉荣!

刚开了个猪肉摊,本是稀松无奇的,但老板是个少见的大帅哥,卢俏瑛感到面熟,可能是因为他面色较冷,这使她莫名想起季东伏。

猪肉宋玉袖子高挽到臂膀,露出修长好看的手,慢条斯理地分割好猪肉,用不着称量,该是几斤就是几斤,这个过程简直堪称视觉享受。卢俏瑛受教,这年头连个卖猪肉的都那样不俗。

卢俏瑛想到不该想的人,略为惆怅的回过来,卢照轻神色非常复杂,眼睛通红的,死死的看着猪肉宋玉,那人突然往这处看来,又忙活着手里的肉去了。

卢照轻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本就只有一面之缘,没印象也是正常,你看连卢俏瑛不都没什么感觉嘛。

卢照轻最近又有心事,这回卢俏瑛明显的感受到了,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吧。

比大姨妈更令人烦忧的便是卢照轻闹着减肥和王三忙里抽空,千方百计破坏她的减肥计划以及卢照轻的反破坏计划。少年少女思想都很单纯,卢照轻就单纯到干了件傻事,她去跟踪张放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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