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旻乖乖吃了药,倚在床头缓了一会,沈笑瞳从他渐渐舒展的眉头看出,疼痛有所减弱了。这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关总,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沈笑瞳把水杯放在床头,转身就要离开。
关旻下意识地喊住她:“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一直用的是这个牌子?”
沈笑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是姑姑告诉我的。”
事实上姑姑还告诉了沈笑瞳其他的一些事情,她都一一记在了小本子上,不过这些关旻都不知道,她的那个小本本,上面还贴了许多从杂志上减下来的关旻的照片,这是她从大学时代就开始有的秘密。
房间里温馨明亮的灯光打在脸上,秋天的深夜,她里面穿了一件棉质的连衣裙,外面只套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可能因为睡觉的缘故,她平时扎起的长发披散下来,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
看得出来,她的发质很好,好到他此时想伸出手摸一摸那柔软的触感,甚至想把她抱在怀里。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住了。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像是错愕,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沈笑瞳见他接起了电话,便转身向外走。
几乎刚拿起电话,他就蹙起了眉头。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这与他平时绅士的作风大相径庭,关门的时候,沈笑瞳甚至听见他骂了句英文。
对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关系不一般的女人。关门的那一瞬,沈笑瞳心里就下了定论,或许是直觉,但她深信自己想得没错。
不过,是或不是都与她无关。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连轴转,有时候忙得都没空吃饭。
项虹和沈笑瞳每天都去工地看看那几个钉子户到底要怎么处理,为这事废了不少心力。
一连三天,把之前收集到的这两户人家临时搭盖住房,到公司闹事要求按月支付租房补贴然后答应搬出去却出尔反尔的视频和书面证据准备妥当。
她们和公司律师联系了下,有法律批文可以拆除,但是这两家老人,只要工程队一来,就拿着宪法站在门口,说谁敢动我的房子,这是我私有财产。
这次再不和他们讲道理,不愿意就走法律程序。
她们按照法律规定准备了充分材料,提出申请强拆。因为被拆迁人拒绝接受补偿资金的,法律规定应当提交补偿资金的提存证明。可他们对于公司发放的租房补贴和拆迁赔偿款照拿不误,卡里的钱早就挪用,哪里能拿的出来。
所以接下来就把事情交给法务部就行。
老太太家情况特殊,沈笑瞳和项虹让小姑娘领着找到了老太太的儿子媳妇。
儿子是事业单位的员工,与妻子是同事。三十几岁的人,微胖,皮肤偏黑。儿媳妇嗓门很大,说话就像吵架一样,一听要把老太太接回来,那脸立刻拉得老长,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沈笑瞳看着缩在一旁不做声的儿子,冷笑一声:“洪先生,我想提醒您,拆迁赔偿款,按人口赔偿。每个月老太太的补贴金你拿了,而且你们现在住的这房子用了老太太存折的所有积蓄。不是你每个月买一袋大米往那破屋子里一放就能解决的。”
那男的面色犹豫,往妻子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依旧没做声。
“那是老太太自愿给我们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她这钱不给我们给谁?她一个老太太花的了那么多钱吗?”女子瞪了沈笑瞳一眼,掐了丈夫一把。
“是,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但是你们现在把老太太一个人放在要拆迁的屋子里,不管于公于私,我都要管!反正你们也不在乎是吧,那我们公司法务部帮老太太一并起诉你们得了。反正这事闹到单位你们也不怕。”
沈笑瞳从小在这样市井的环境下长大,她最清楚,这些人你和她讲理,她和你撒泼,你和她撒泼,她和你讲理。最好的办法就是蛇打七寸,他们最怕什么,就要夺去什么。
洪先生这才慌了,他媳妇也有些不淡定。一走法律程序,不仅要把老太太的钱拿出来,说不定还会闹到公司,到时候两人的饭碗可就危险了。
儿媳妇掂量了下,勉勉强强地开口:“明天就去把她接回来行了吧。”
懦弱的洪先生看了沈笑瞳和项虹一眼:“那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你们这公司就不多赔点?”
沈笑瞳被气笑了。抓起包就朝这男的砸了过去:“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