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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店员有些错愕,哪有女孩子送男生定情信物的?不过,那是她的事,多买一只她就多挣一只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林小樱曳不过她,只好作罢。

返回学校的路上,黄梓媛新奇地晃动着手,让铃铛不断地响着,心情特别地好。林小樱却没她那么幼稚的心态。“梓媛,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玩意?”

“我觉得铃铛好呀,它可是能召唤真爱哦,还能将我的霉运驱走,我最近太倒霉了,希望戴上这个以后可以转运。”

林小樱想想,她最近的确倒霉了一点,但她不认我这东西可以起什么实质的作用。“你听谁说的?”

黄梓媛一心正在研究着她的新玩意,“说什么?”

“说铃铛可以驱霉运,还能召唤真爱。”

“我自己想的。”林小樱翻翻白眼,很想晕倒。她就知道这么奇怪的想法一定出自黄梓媛这颗古灵精怪的脑袋,难怪苏翊总是笑话她不当幻想家太可惜。

黄梓媛见她不说话,将手在她眼前用力地摇了摇,“你不信?我召唤给你看,搞不好到时候我的桃花运无力可挡,把C中的校门给挤爆了,那就罪过了。”

林小樱笑着调侃她,“要真能把校门挤爆,全校师生都感激你。”那门实在太古老了,摇摇欲坠的样子,她每次经过都担心一个不慎,她就成了烈士,那样太悲壮了。

黄梓媛想想那校门,也笑了起来。那的确是师生们共同的忧患。据他们校长的说辞,那是有历史意义的一扇门,不可轻易修建,万一已修建,破坏了风水,学生都考不上清华北大那怎么成?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不修建一年也就那么两个北大,幸运的话,就给一个清华,也不见得战绩有多宏伟呀,修建一下,说不定考清华北大就像去邻居家做客一样容易呢。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校门口。黄梓媛扬着头望着校门上那已经有多年历史的水泥门框,“小樱,你说我那天大笑的时候,能不能把这框门给震下来?”

林小樱看白痴一样地看着黄梓媛,“我现在很质疑,你能考上C中,绝对是舞弊得来的成绩。”像这样的IQ也能考个全市前60名,真够讽刺的。而她踹破几张草席也就考了个分数线内高十分,太打击她了,没天理。

黄梓媛不介意地傻笑。

晚上,黄梓媛躺床上把玩她的新手镯,资格玩得不亦乐乎。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由于大家都理解黄梓媛这性格,待她玩两天新鲜,自然就会习惯了。现在说什么也无法阻止她的疯举。

林小樱依旧还是看她的漫画,而辛萍子却在看侦探小说,真看不出来她着安静的性格居然喜欢这种逻辑繁密的书籍。

黄梓媛瞄了她一眼,“萍子,你是不是打算将来毕业后当一侦探呀?”

辛萍子对黄梓媛的调侃并不介意,她永远就这温存的好脾气,这是黄梓媛永远也学不来的,她也不喜欢着性格,说是太软弱,好欺负。要她欣赏的性格,是一种淡定的气质,这也是她学不来的,却是她追崇的。“我这笨脑袋哪有办法做侦探,不就是课余时间消遣一下罢了。”

“我看你适合看琼瑶的书,一把鼻涕一把泪,书看完了,人也严重缺水,不知情的人看了以为她家有人死了,要不就是感冒了。”

黄梓媛一说完,连林小樱也忍俊不住笑了,倒是说话的人,一点也没笑意,林小樱就是佩服她这点,说笑话的时候她能不笑,却把听的人笑得肚子疼。她还有一特长,骗人的时候你绝对看不出来她在说谎,真是高人。愚人节碰上她就自认倒霉吧。

这时,许秋云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甸啤酒,她往桌上一放,豪迈地一喝,“是姐妹的就陪我喝,不醉不休。”

“又失恋了!”林小樱叹叹气,放下书,看着许秋云。

“我是失恋了,不过那是我甩了人家,这酒是买来庆祝的。”许秋云往凳子上一坐,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林小樱,“喝!梓媛,萍子,你们也陪我喝一杯。”

“那是一罐,”黄梓媛坐起身,她倒无所谓,一罐啤酒倒难不倒她,就是那苦涩的味道她不太喜欢。

辛萍子摆摆手,“不行,我杯就倒。”

“随饮,喝一口也行。”

“为什么甩了人家?”上星期还那么斗志激昂地发誓要把人家追到手,才过了一星期就把人家甩了。

“太容易上钩的鱼儿不好玩,”她喝下一大口啤酒,一点惋惜的意思都没有。

“你那叫‘犯贱’,有自虐倾向。上个月追刘聪追得死去活来,结果人家鸟都不鸟你,你也提着一甸啤酒回来醉生梦死,哭得稀里哗啦,抱怨他没眼光,不懂欣赏你的美。现在李卫东接受你了,你却嫌人家太容易上钩,真变态!”黄梓媛不客气地说,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啤酒,要是哪天她能喝出点别的味道来,她就是李白酒仙了。

许秋云给她一记眼,“跟你这种失恋一次就心死的人说了你也不懂,我那叫勇于挑战自我,不经历风雨,哪来的天长地久?”

林小樱觉得重点不在她把李卫东给甩了,看她的心情,一定又有新目标。“你又看中谁了?”

宾果!还是林小樱懂她呀。许秋云假装神秘地低声说,“你们知道大三来了一新生吗?特别帅,简直酷毙了。”

“不知道!”黄梓媛对这些八卦新闻一点兴趣也没有。说也奇怪,本来她这年龄就应该是看见帅哥尖叫,为偶像明星发疯的样子才算正常呀,可她没有,从来就不曾为哪个男生痴迷,明星也没有。

许秋云也扔过去一记白眼,“对你这种几近冷血的人讲这些都是多余的,”她突然很认真地端详着黄梓媛,然后爆出一句全场都崩溃的话来。“梓媛,你会不会是同志呀?”

黄梓媛拿起辛萍子的侦探书往许秋云身上砸去,“我还爱上你呢!”

许秋云笑着接住书,将它还给辛萍子,“关于这点我确实很担忧,介于你跟小樱的时间多过跟我在一起,所以我自动过滤掉这个可能性。”

“是不是哪个在体育课上跟梓媛吵架的男生?”辛萍子问,还不忘小心翼翼地看着黄梓媛。

“对呀,她就是我下一个目标。”

“你也太没品了,那样的苍蝇你也喜欢?你是看上他哪一点?扒住的屎比较大坨吗?”苍蝇一般都喜欢往屎上放,恶心地要死。

“黄梓媛,你要再说我的彦成是苍蝇,我跟你急!”

黄梓媛愣了愣,“秋云,你这次是认真的?”

许秋云喝完一罐啤酒,有开一罐,她的脸有些红晕地看着黄梓媛,“我对每个追求者都是认真的,”黄梓媛立刻翻白眼,“这一次更加认真!我一定要把他拿下。”

不用想也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话,黄梓媛开始在心里跟着她默念,“我一定要在三个星期之内摆平他,四个星期就让他深深地爱上我?”

就是她的这些誓言从来就没有实现过。

许秋云见半晌宿友们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她有些不满地抱怨,“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绝对相信你的恒心,”能不能实现是另外的问题。林小樱也喝完一罐啤酒了。她可是宿舍里最能喝酒的一个。她也不是可以练的,就是自然而然的,一次能喝下一打啤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精神上支持你,”辛萍子说,老半天她就瞪着啤酒罐,没敢喝一口。

许秋云看向没有表态的黄梓媛,黄梓媛耸耸肩,“别看我,我讨厌那家伙,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不关我的事。”一想起他那一对主仆,她就很想一人踹一脚来个痛快,诶,是一个人一条狗。

许秋云也没再指望黄梓媛能支持她的钓鱼大计,她转过头对林小樱和辛萍子兴奋地开始讲关于大三新生的事情。“我调查过了,他叫刘彦成,二十岁,上海人,家里特别有钱,平时喜欢打篮球,还有那条狗叫波比,今年已经三岁了?”真的够八卦的,黄梓媛开始觉得困了,连连打哈欠。

踩着夕阳的霞光,黄梓媛心情愉悦地向学校后面那一条街的对面走。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同心缘咖啡厅”打工了,静姐姐不会炒她鱿鱼吧?

不会的,静姐姐可是全天下最美丽善良的人,怎么忍心不要她呢?呵呵,黄梓媛微笑着走进咖啡厅。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苏静微笑着走到黄梓媛面前,“病了一场,都瘦一圈了。”

黄梓媛上前圈住她的手,撒娇道,“我在想静姐姐美丽的容颜,就笑了。”

苏静闻言,溺爱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就会贫嘴。”

黄梓媛嘿嘿笑着进休息室换工作服,开始晚上的工作。她喜欢这份兼职,可以看到不同的脸孔,或许陌生,或许熟悉,男男女女,她闲着的时候总会想着这些人背后的故事,从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然后发挥她的超能想象力,无限极地幻想。也难怪苏翊经常会调侃她说不当幻想家很埋没人才。许秋云也经常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无限自怜地感叹自己遇人不淑,竟跟怪物同宿舍。

苏静看着她活跃的身影,跟调酒师阿哲说,“她一来,这店里就热闹了许多。”

阿哲笑笑,“是你太喜欢她了吧,每天店里都很热闹。”

“也许是吧。不过你看她那笑容多灿烂呀,有哪个服务员的笑容能跟她比?要我是客人,我看了心情也会好。”

这倒也是。阿哲抬眼看见最近的常客推门走了进来,他若有所思地说,“恐怕这笑容维持不了多久。”

苏静有些不解地回过身,看见冯海帆朝她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向最角落的桌子坐下。

苏静回以一个迷人的笑脸,然后对阿哲说,“想不到他这么喜欢你调制出来的酒。”打从那天晚上后,他几乎天天晚上来,每次都点“一见钟情”,搞得她也好奇起来,让阿哲调一杯喝,但她还是喜欢“信是有缘”,绿色的液体带着薄荷的清香,涉入食道抵达胃部,一种淡淡的清凉合着一股暖流想结合,很奇妙的感觉。

黄梓媛刚送完咖啡回来,一服务员就示意她过去招呼角落里的客人。她拿着一本菜单,走过去,将菜单递到客人桌前,微笑地问,“请问先生想喝点什么?”

“一杯?”冯海帆抬眼一见是黄梓媛,开心地笑了,仿佛春风拂过脸颊,有一丝丝的暖意,“我也不清楚这里有什么好喝,不如麻烦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实话,他除了“一见钟情”,其他都没点过。

黄梓媛诧异地看着她,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碰到他,她几乎把他给忘了,大概这几天忙着考试,没暇功夫让她胡思乱想。她想起那天晚上把鼻涕喷他一脸上,还在医院里,当着他的面,抱住柱子死活不肯打针?哦,杀了她吧,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全在他面前上演了,她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媛媛,你怎么了?又发烧了吗?脸这么红。”

媛?媛!黄梓媛全身的汗毛集体起立,她不要这称呼,太肉麻了!让她联想到一男一女脱光了衣服在床上缠绵,男人含情脉脉望着女人,温柔地在女人的耳朵旁呢喃,眼里还跳跃着欲火?Stop!黄梓媛,你怎么思想这么肮脏,竟然往床上想,你中邪啦?

呀呸!她可是乖宝宝玉女!

黄梓媛决定跳过这句话,做个称职的服务员,“请问你喜欢喝什么?”

“随便。”

黄梓媛翻白眼,“这里没有随便这玩意!”

冯海帆笑了起来,“你推荐一下吧,我参考。”

还参考呢!要不要来个笔试?黄梓媛不屑地想,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她太佩服自己了,跟着苏静混了一个多月,她也变得表里不一了,真哪天还能成为苏翊那样的奸商,笑里藏刀呢。搞不好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直接跳****,成苏翊那老苍蝇的启蒙老师,想想她的笑意更深了。

冯海帆知道她又在天马行空了。他示意她坐下来。黄梓媛假装没看见,她一刻也不想再他身边多待,冯海帆注视着她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那就来一杯这里的招牌咖啡吧。”她随便敷衍着。

“我不喜欢喝咖啡,有没有别的?”

“那就果汁吧,你想哪一种口味?”

“果汁太甜,我不喜欢。”

黄梓媛忍住气,抱持着客户是上帝的宗旨。“那让调酒师给你调一杯鸡尾酒?”最好喝完明天长一鸡尾巴出来最好!黄梓媛猥獕地诅咒着,想想自己真恶毒。

“喝酒我会过敏。”

MD!他是故意找茬!“那你到底想喝什么?”她气得大吼,引来全场客人的侧面,调酒师看了一眼,淡淡地笑了。

“没有茶吗?”冯海帆若无其事地轻声问道,好像吼的不是他。

“什么茶?”黄梓媛没好气地问。

“可以降火的就行,两杯。”

“请稍等!”黄梓媛拿着菜单离开。如果她后脑勺有长眼睛,她就能看见冯海帆坏坏地笑着。

五分钟后,黄梓媛端着两杯绿茶走过来,“请慢用。”她放下便走。

“等一下,”冯海帆啜了一口,“嗯,有薄荷的味道,不错。你也喝一杯吧,你火气太大了。”

黄梓媛瞪大双眼,她的火气是他挑起来好不好?在此之前,她一晚上的心情都特别好。“谢谢你,不必了!”她咬牙切齿地蹦出来六个字。

冯海帆笑得特别开心,他似乎很享受她生气的样子,像只没长爪子的老虎,他可以预想,这小妮子长大一定是发号司令的那一种人,瞧她那双眼睛,透着灵气,若把她娶回家,真的伴妻如伴虎。

“我不喜欢一个人喝茶,”冯海帆看着黄梓媛说。

那关她P事?不喜欢一个人喝茶就自己找人来陪着喝,跟她说有个P用!

这是苏静刚好经过,他轻声叫住她,“静姐。”

静姐!叫得真恶心。黄梓媛鄙夷地看着他。她也不想想自己叫得更让人受不了。

苏静回过身来,微笑着,“海帆,怎么今晚喝绿茶了?不喝‘一见钟情’吗?”

还“一见钟情”呢,看他这长着一张小白脸的样子,天生就是被包养的命,还用得着对谁一见钟情吗?滥情还差不多。黄梓媛在一旁鄙视着他。

“已经够了,不能一直停留在初级阶段,”冯海帆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向黄梓媛。黄梓媛不屑地别开脸。

苏静笑笑地看向黄梓媛。

“可以让你的服务员陪我喝杯茶吗?点了两杯有些浪费。”他看着黄梓媛。

黄梓媛睁大双眼,什么叫做“有些浪费”,他说的什么鬼话?当她是垃圾桶吗?

苏静理解地笑着,“那当然。梓媛,你就陪海帆喝杯茶吧,你们不是早已认识了吗?”

“不要!我才不认识他呢!”认识他会倒霉。她好不容易买了手镯才走驱霉运,才不要再招惹他呢,万一把命也搭上了咋办?她还青春正年少呢,还有很多梦想为实现,她要谈一场恋爱,要考大学,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还要开一家自己的咖啡厅,店名还没取呢,怎么可以就这样壮烈牺牲,那岂不是很冤?

苏静笑笑地拍拍她的肩,然后把她按坐在冯海帆对面,“就当帮静姐姐陪陪客人,好吗?”这话说得有些让人想入非非。

不要啊——黄梓媛可怜巴巴地看着苏静,她不要,真的不要啦。苏静无视她的哀求转身离开。这世道真的谁也不可靠,关键时刻她心中的偶像还是把她给卖了。

黄梓媛见救兵走远,她也不再指望什么了。喝茶嘛,有什么难的,要不是喝酒。她拿起杯子,大口地喝着,一不小心呛到了,难受地猛咳嗽。

冯海帆赶紧上前帮她拍拍后背,“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咳咳?要咳?不管!”黄梓媛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真的不该跟碰面的,人家不是说吗?人要是倒霉,喝水都会被呛到。她就是了。

“再喝一口,润润喉会舒服点。”

还喝?再喝会淹死的!那么明天头条新闻“高三女学生黄××,因喝水而淹死”,多丢人呀。

“乖,听话,喝一口。”冯海帆端着茶,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哄着她。黄梓媛看着他温柔的眼神,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听话地喝下几口茶。果然,喉咙舒服很多,也不咳嗽了。

冯海帆坐在对面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真不知道她这十七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喝水也能呛到,吃饭就更别说了,肯定经常咽到。听苏翊说她的学习成绩还不错,看她粗线条的样子,还真无法想象呢。

黄梓媛突然站了起来,吓了冯海帆一跳。“怎么了?”他有些迷茫地问。

“茶我喝完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失陪了。”

“等等,我的茶都还没喝一半呢,我是让你陪我喝茶!”他故意把最后一句加重语气,人白痴也明白他的意思。

等等,那他要是喝道天亮,她是不是也要在这坐着一直到天亮?她没这么悲惨吧?她究竟得罪他什么呀?不就是推他下河,把鼻涕喷他脸上嘛,她也得到报应了呀,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这时阿哲端过来两杯绿色液体的鸡尾酒,“这是‘信是有缘’,请冯先生尝尝,梓媛你也尝尝。”

黄梓媛摆摆手,一杯几十块钱,一口就喝完,她没这么奢侈。“嘿嘿,我还是算了。”她是很喜欢阿哲哥调制的鸡尾酒,第一次来这里就是喝了他调制的“醉生梦死”,她一喝就上瘾了,接连喝了三杯,结果她差点就醉生梦死了,足足睡了一整天才混混沌沌地醒来。

“我请你喝,”阿哲明白她的心思。

黄梓媛尴尬地笑笑,“竟然是阿哲哥请的,我总得给你面子吧,谢谢你,”黄梓媛赶紧端起高脚杯,这次她学乖了,不敢一饮而尽,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整张脸都笑开花了,“阿哲哥,你真的好厉害哇,居然调制出这么好喝的酒来,”她太佩服阿哲了,哪天她也偷师去。

冯海帆品一口酒,一股清凉的薄荷香气直抵胃部,荡起一股暖流,在胸口盘旋着,就像男女之间的缠绵,一热一冷的,不热烈,柔柔的,很舒服。“‘信是有缘’?”他看阿哲,淡淡一笑,“确实有这感觉,欲罢不能呼子起,呵呵。”

黄梓媛神经粗条,没喝出这种感觉,就觉得好喝,她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看着越来越少的绿色液体,真有点舍不得吞下去,要是能再来一杯就好了,不过她不敢了自己的酒量她再清楚不过了,一会喝醉了撒酒疯可不好,虽然她还没达到过那种境界,上次喝醉了也只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阿哲不知几时已经离开,留下冯海帆和黄梓媛二人。“需要再来一杯吗?”冯海帆问,瞧她一副意犹未足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黄梓媛猛摇头,“够了,东西喝多了就不好喝了,适当就好。”

冯海帆赞同地点头,的确如此。心里庆幸自己看中的女孩子不是贪心之人,他忍不住微微笑着。也许是酒精的作用,黄梓媛看着冯海帆的笑脸,竟然觉得他真的很帅,没有以往看到的那么令她痛恨了,也对他傻傻地笑着。

十点半,黄梓媛准时下班,她换了衣服,道别了几位同事和苏静。刚推开门,一阵冷风袭来,黄梓媛缩了缩脖子,侧目看见冯海帆就站在路灯下,似乎在等人。黄梓媛假装没看见地从他身边走过。突然冯海帆拉住她的手,她愣了一下,挣扎着要抽回手,却徒劳无功。“你干嘛?”不会是想打劫吧?她一个学生身上能有几个板呀?别白费力气了。要是想劫色,怕怕!她是长得还不错,毒舌许秋芸说她长着一张情妇脸,要她别在咖啡厅兼职,干脆当人家情妇得了,书也不用读了。

天晓得她是哥纯情少女,更鄙视当人家情妇。

冯海帆微皱眉头,仔细端详她的手心,“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呀?”握住它的那一瞬间,他愣了一下,女孩子的手该是柔软光滑、细皮嫩肉,怎么她的手像长了一层厚茧一样。

黄梓媛抽回手,“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含着金勺子出生,打小就娇生惯养地过日子呀?我们贫困人家的孩子打从娘胎生出来就是个劳碌命,洗衣做饭、挑水拖地,无一不做,手能不粗糙吗?”她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说得也不夸张,从小父母就在创业,很多事情她必须自立,上小学一年级,她几乎每天都迟到,做纺织业的都要忙到三更半夜,妈妈经常睡过头,来不及给她做早餐,她每天不但要饿着肚子去上学,还要被老师罚站在教室门口,实在丢不起这个脸,只好奋发图强,自己六点起床做饭。放学回家就帮忙做家务,拖地板,她怀疑这身高就是提水给害的,不然按照爸妈的身高哪能生出来这么娇小的她来呀,要不她就是捡来的。唉,你说她容易吗?天生就是个握拖把的手,能不粗糙吗?

虽说她早已经面对现实,认清事实,也欣然接受,可被一个见没几次面,还是个男人这么惊讶地说她手粗糙。她小小的心灵还是受创了。谁说她不羡慕那些柔软光滑、细皮嫩肉的芊芊玉手,人家不说了吗,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她空有第一张脸,却丢了第二张脸。要说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就不能稍微给点面子吗?

冯海帆错愕,想不到她居然是这么长大的,不由地心生怜悯之情。难怪她要来咖啡厅打工,原来是为了挣钱读书,真不容易。“对不起。”

嘎?“干嘛道歉?”黄梓媛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这么不容易,不过,手粗糙又没关系,这说明你勤快呀,呵呵?”冯海帆赞赏地望着她。

勤快?嘿,这话她爱听,她确实很勤快。黄梓媛自动过滤掉前面几句,只捡中听的,嘿嘿地傻笑。她心情愉悦地往学校的方向走,受伤的铃铛随着她的摆动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她更加开心地摆动着,忘乎所有。

冯海帆在后面追随着,看着她就像一只蝴蝶般快乐地飞舞,脸上荡漾着轻松的笑容,他也受感染地微笑着。

就在拐弯的地方,黄梓媛看到冯海帆也跟着拐弯,刚才她以为他们同路,也就没有在意,可这一拐弯,就只有到学校去了,他不可能事学校的学生或老师呀。黄梓媛停下脚步看着他,“先生,你跟着我干嘛?”不知道现在才问这话会不会迟了点?

冯海帆淡淡一笑,“送你回学校,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黄梓媛笑得太虚假了,“呵呵,谢了,我每天都这么一个人回来,很安全,这一带的治安很好。”由于去年有女学生在这里遭抢劫,所以学校对这方面下了一些力度,现在这里很太平,三不五时就会有协管人员巡逻。

“我不放心,”冯海帆深情地看着她。

黄梓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转身继续走。你爱送就送呗,反正她没什么损失,有一个人在后面跟着,心里也踏实,只要不收保镖费,她没意见,有本事天天送。

到了学校门口,鉴于她是个有教养的“三好学生”,黄梓媛还是回过身冲冯海帆行了个礼,“谢谢你送我回校,慢走,”说完她大踏步走向那扇摇摇欲坠的校门。她真希望有天它能想雷峰塔一样倒下,就会有一个新的门框,最好能在她高中毕业之前倒下,因为她不打算报考本校大学部,那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挥霍光阴的天堂,对于她这个有远大抱负的玉女来讲,那是地狱,是推开堕落的一扇门。所以还是早些倒下,让她望一眼“新校风”再走。

冯海帆叫住她,“等等,明天下午放学后到湖边来,我把东西还给你。”

“什么东西?”黄梓媛一时迟钝,没想起自己丢了什么东西。

“来了就知道。早点休息吧,晚安。”冯海帆没有再逗留,转身离开了。

第一次有男生对她说“晚安”,有人说,能在睡觉前听到人家对你说晚安,那么你是幸福的!嘿嘿,她是心情很不错啦,这可是第一次。想到沈文斌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从来就没跟她说过一句“晚安”。唉,她的初恋还真悲壮呀。不想了,再想下去她该跳井去了。

上海男人还真应了那句话呀,有礼貌、厚道,可以依靠!

黄梓媛哼着小曲走在操场的水泥路上,快步往女生宿舍楼走去。无意间瞄了一眼篮球场上,一个男生穿着一件短衫正在打篮球。有病,这么冷的夜穿这样打篮球,小心英雄当不成变狗熊。心里正嘀咕着,就见篮球场另一边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看样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简直想为自己身为许秋云的宿友而羞愧至死。

不用猜也知道,篮球场上那个在黄梓媛看来有病的男生便是刘彦成是也。她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吸引人之处,。长着一张好像人家欠他钱不还的娃娃脸,好吧,用花痴许秋云的用词是“酷”,要她看是“裤”还差不多,她鄙夷地想。一双不算很大的双眼皮眼睛,若是单眼皮就真的是丹凤眼了,不知会有多少无知少女被电晕,鼻子不大,配上他那个小巧的下巴刚好协调,嘴巴小小的,两片薄唇该死的薄,红红的,像涂了口红,黄梓媛猥獕地想,要是把他扮成女生,一定连她都自惭形秽了。

阴柔!对,就这词用在刘彦成这家伙身上太贴切了。

“砰——”地一声,刘彦成漂亮扣篮,那样子在昏黄的照明灯下,真的很帅气。黄梓媛用力眨眨眼睛,不行,在看下去她也该犯花痴了,那她还有什么能力去挽救迷途上的许秋云?她赶紧快步走向正兴奋拍掌的许秋云,她必须将她拖离犯罪现场。

“彦成学长,你好棒哦?”许秋云的眼睛都冒星星了。

黄梓媛二话不说拉着许秋云就走。“干什么呀梓媛?我要看彦成学长打球啦,你自己先回去吧。”许秋云挣脱她的手。

“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停电了。”穷学生就这样,一到晚上十一点半宿舍就停电,贵族宿舍就通宵达旦。MD,这社风腐败!

“再等一会我就回去。”

我们正谈判着,刘彦成有些不耐烦地吼道,“烦死了,要吵到别处吵!”

许秋云蹩脚地立刻低声对黄梓媛说,“你走吧,”还示意她小声点。

“凭什么?这里是公共场所,想图安静回自己窝里去,没人吵到你!”黄梓媛非常不配合地大声嚷嚷。

刘彦成阴沉着脸看向黄梓媛,冷冷地问,“你说谁的窝?”

“猪!”黄梓媛也不猥琐,眼睛正视着她。

许秋云看着刘彦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赶紧劝架,“梓媛,你别在说了,快回去吧。彦成学长,她不是在说你?”

“闭嘴!”黄梓媛和刘彦成异口同声地冲许秋云吼道。许秋云立刻噤声。

刘彦成怒视着黄梓媛,“你骂谁是猪?”

黄梓媛挑衅地瞪着他,“该说谁是谁!”许秋云一脸泛白,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角,示意她别再说了。

刘彦成气愤地将手中的篮球往地上用力一掷,乖乖,篮球弹了起来,好死不死地往黄梓媛这边飞了过来,黄梓媛闪身躲开,反应慢半拍的许秋云就这么迟了个大锅贴,原本就有些扁的鼻子流出了两道红泉。刘彦成愣住了。

黄梓媛脸色都吓白了,她赶紧扶住她,“秋云,你怎么样了?”

许秋云忍住痛,“没,没事。”

“没事才怪,都流鼻血了,你看你的鼻子都要踏平了,还没事,毁容了。”黄梓媛真是针针见血呀,许秋云承受不了打击终于壮烈倒下。“秋云?喂,刘彦成,你还不过来帮忙呀,快点,送她到医务室啦,快呀?”

刘彦成不太情愿地走过来,“要怎么帮?”

“抱起来呀,真是猪!”这也要问,难不成让她背着许秋云去呀,那可能医生要先抢救她。

刘彦成烦躁地瞪了她一眼,“再吵我就走,真是变态,留一点鼻血也能晕倒过去。”

瞧他说的是人话吗?若不是为了许秋云,黄梓媛真想踹他两脚,以泄愤恨。

刘彦成不愿抱许秋云,没办法,最后只能两个人一人一边地将她搀扶着进医务室。她非常肯定,刘彦成的良心被狗啃了,大概哪天睡半夜,他家那条狗饿了,就直接把他的良心啃了,填肚子。

医生给许秋云清洗鼻血,然后帮她擦药。

“医生,怎么样了?没事吧?”黄梓媛担心地看着鼻子红肿的许秋云。

医生叹叹气,“怎么伤的,差点没把鼻梁给撞断了,是打架的吗?”医生用很诡异的眼神看了看他们仨。

黄梓媛有些疑惑,干嘛这样看着她?她看向一旁没事人似的刘彦成,该不会以为他们两女争一男,结果打起架来吧?阿呸!就他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也值得她背弃友谊投奔爱情?她不屑地瞟一眼刘彦成,然后对医生说,“就是这位学长手痒,把篮球砸她脸上去了。”

医生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手中的动作。

待十分钟后,许秋云的鼻梁上贴了一块白色纱布,鼻孔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还没清醒过来。

“好了吗?”刘彦成终于都开口说话了,黄梓媛都快要怀疑他不但良心丢了,连声带也停工了呢。

“等她醒了以后就可以走了,”医生洗手道。

刘彦成转身准备离开。“喂,刘彦成,你没看见秋云还没醒吗?”黄梓媛真的很想赏他两巴掌。

刘彦成不屑地瞄一眼床上的人,“不是说了醒来就没事吗?还想我怎么样?”

“你把她弄成这样,难道不需要道歉吗?”

“哼!”刘彦成嗤之以鼻。

这时许秋云醒了,她难受的摸了一下鼻子,吓得尖叫“我的鼻子怎么了?”

“塌了!”黄梓媛没好气地说,眼睛瞪视着刘彦成。

许秋云想放声痛哭,却在看见刘彦成的时候,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学长?是你送我过来的吗?”天哪,彦成学长送她过来的耶,是抱着过来,还是背着过来?回头得问一下梓媛,早知道就坚强点,不要真晕过去,这样才能享受靠在学长身上的感觉。

黄梓媛翻白眼,对她这副花痴相实在不敢恭维,道歉也不必了,黄梓媛拉着许秋云。不由分说地离开医务室。

女生宿舍的走廊上,黄梓媛快步在前面走着,许秋云在后面追着,由于脸上贴着一块纱布,让经过的女生都侧目,好奇地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鼻子,加快脚步。

“梓媛,你别走那么快,你快告诉我,是不是他抱着我去医务室的?”许秋云期待地问。

他要能这么好就好了,真是白痴,这种男生也喜欢。黄梓媛依旧没有开口说话,自顾自地往宿舍走去,她的脸都给许秋云丢尽了。

黄梓媛推来宿舍门,辛萍子正在晾衣服,一见她进来,微笑着问,“梓媛,你今晚怎么这么晚回来?我还想和小樱去找你呢。”

林小樱刚好从厕所洗澡出来,“怎么这么晚?”

“梓媛,你快告诉我,不是抱着,是不是背着呀?”许秋云关上门,不死心地纠缠着黄梓媛。

黄梓媛忍无可忍地回头对她吼道,“刘彦成没有抱你也没有背你,他根本连碰都不愿意碰你一下,要不是我逼着他,他连去医务室都不肯!”为了让许秋云趁早死了这条心,黄梓媛也只能狠下心说出这番话。她不想许秋云对刘彦成存有幻想,刘彦成根本就不喜欢她,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就跟别提会喜欢她了。

许秋云愣在原地片刻,突然难过地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受伤了他还一点也不关心我,哪怕假装一下也行呀?我就那么不待见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呀?死刘彦成,臭刘彦成,我都被你毁容了,你居然无动于衷,呜呜!!!”

三个人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不由的有些难受。黄梓媛也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分。她上前搂着许秋云,“对不起,秋云,我不想你在这样陷进去,刘彦成真的不适合,他不懂欣赏你的美,这样的男生不值得你去爱,放手吧,前面还有更好的等着你,啊?”

许秋云摇摇头,“我不要,我好不容易对一个男生动心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黄梓媛翻翻白眼,她那一次盯上一个男生不是说这话的,最后还是不到两个月就说拜拜。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死心了。黄梓媛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说了许秋云也听不进去。

黄梓媛转身进厕所洗漱,已经很晚了吧,得抓紧时间,不然要熄灯了。门刚合上,灯就熄了,幸好厕所的灯没有熄,不然她要该骂上刘彦成了。

翌日清晨,许秋云比往常任何时候起得都早。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连连哀叹,吵得舍友们都无法入睡。黄梓媛终于都明白前几天自己是多么的可恶。她蒙住被子想继续睡觉,才刚一盖上,许秋云就开始纠缠着她不放。

“梓媛,你告诉我,昨晚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其实彦成学长抱着我去的医务室,对不对?不然就你这样子哪能背我去呀?”想了一整夜,许秋云还是无法接受刘彦成如此冷漠的事实。

“唉哦,秋云,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呀?刘彦成没有抱你,更没有背你!”

“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无情的,我对他是一片痴心,一往情深?”

天哪,受不了了。黄梓媛掀开被子,气愤地瞪视着床顶,该死的刘彦成,我要消灭你!

“梓媛?”许秋云突然探过来的脸吓了黄梓媛一大跳,她差点就忘了许秋云的鼻子上还贴着一块纱布,难看死了。黄梓媛赶紧下床,赶在辛萍子进厕所前,抢先一步进去,关上了门。

林小樱倒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认为现在说什么对许秋云都是多余的,她必须自己去面对现实,谁也救不了她。她下了床,慢条斯理地梳着长发,差不多该去修剪一下了。

“小樱?”许秋云开始打上林小樱的主要,希望黄梓媛能跟她透露点什么,她们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秋云,你的鼻子这样,要去上课吗?”林小樱不冷不热地问道。

许秋云好像被人用铁锤敲了一记,她整张脸都扭曲了,难过地瞪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这样子要是出现在教室,非把大家吓晕了不可,还以为我昨晚从床上摔下来了呢。”

“刘彦成有没有给你赔礼道歉呀?”辛萍子问。

许秋云哭丧着脸,“没有,他一句话也没说。”

“真是混球!”林小樱碎了一句。

许秋云赶紧扞卫她的王子,“不是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他是因为跟梓媛吵架,才会一时气愤,把篮球弹我脸上来,他真的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更没有想到有个白痴被他伤了还一个劲地替他说好话,”黄梓媛从厕所出来,不屑地说。真是蹩脚。被伤成这样了还不愿承认他混蛋。

许秋云沉默片刻,然后再度抬头的时候,眼里闪着光芒,“也许这样他就会记住我了,进而觉得心里对我有亏欠,慢慢地就喜欢上我了。”她开始幻想了。

亏欠个鬼,他那种人也知道亏欠,她宁愿相信母猪会爬树,公鸡会下蛋。黄梓媛对着天花板翻白眼。“真够闷骚。”

许秋云开始陶醉了,“我要用我的爱感化彦成学长,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一定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恭喜你,你没救了!”林小樱拍拍许秋云的肩膀说。

黄梓媛忍不住笑了。辛萍子却担忧地看着许秋云,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秋云给了她们一记白眼,“你们懂什么,我这叫越挫越勇,爱情就该经得起考验。”

“敢问勇士你要去吃早餐吗?”黄梓媛调侃道。

“我不能出去,我要把伤养好才出这个宿舍门。你帮我带吧,还有,帮我请假。”

“我会告诉老师你因爱毁容,那是多么伟大的牺牲呀。”说完她走出宿舍,留下正在嘶吼的许秋云。

下午放了学,黄梓媛正准备到食堂吃饭,然后去咖啡店打工,突然想起昨夜冯海帆说的话,他要她去湖边找他,说有东西要还给她,她差点忘了,那一次她匆匆跑回来,把高跟鞋给丢那里了,那可是花了她八十块钱,才穿了一次。

她想了想,还是去吧,回头到路边摊买一碗凉粉汤填肚子得了。

湖边很幽静,碧绿的湖面迎面送来阵阵春风,有丝丝凉意,但已经没有了冬季的刺骨。湖岸上的木棉树开满了艳红的花朵,像天边的夕阳,很美,透过花朵剑的缝隙,投下点点星光,黄梓媛不由地有些陶醉。一朵木棉花在眼前坠落,她蹲下身来,捡起木棉花,突生一丝惆怅,多鲜艳的花呀,就这么掉落了。木棉花的花朵就是这样,还没凋谢就已经脱离枝头,掉落在土地上,化为春泥。就如她的花语,“珍惜眼前人”,错过了眼前的美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找回来了,也不再是原来的了。她突然想起那颗陪伴她多年的星星,它一直都在她抬眼可以看见的地方,可是那天晚上化成流星划走了,她再也找不回来了,为此她偷偷地哭了一夜。

黄梓媛看着手中的木棉花,心里一阵难受,眼泪忍不住滴落在花心上。她的王子不要她了,外婆说了,每个都有属于自己的守护星星,那个就是她的另一半。如今她的星星不见了,她的王子也就离她而去了。她日盼夜盼,就盼着能够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现在星星不见了,要她上哪找去呀?难道她注定了要孤独一辈子?

不要,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像邻居那个;老奶奶一样,一辈子孤独地过日子,就靠年轻时丈夫留给她的那一丁点回忆过一生,而她的丈夫却偷渡去了国外,从来不曾回来过。她天天期盼着他的归来,总是自欺欺人地说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她不要变成她那样,爱就要在一起,不爱就分开,分开就不要再去想念。如果哪天她的爱人离开她不回来,她就另找新欢,她才不会为了他苦苦等待几十年,十年她都不等,不,三年都不要!女人的青春多宝贵呀,要是等个十年半载的,他突然说对不起,我已经爱上别人了,不爱你了,那岂不是白白搭上大好青春?多冤哪!也就老奶奶那一代的人才相信这玩意,现在人说山盟海誓就跟说“你好”一样随便,承诺就是用来骗人的。

“花都让你看羞了,”一道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黄梓媛有些茫然地抬头。

“看出什么来了吗?”冯海帆帅气的面孔出现在黄梓媛的眼里,脸上还挂着阳光般的微笑,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迷人,黄梓媛有些看呆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冯海帆突然把脸贴近她的脸,低笑着说。

黄梓媛吓了一跳,整个人跌坐到地上,神也回来了。“干什么?”她有些恼羞成怒。

“这要问你呀,我的脸都给你盯出好几个洞呢,你说该怎么办?”冯海帆依然笑得很迷人,他很爱笑,笑起来很好看,总让人一不留意就闪神。

“我哪有!”就算是真的,她也打死不承认,那多丢人呀。

“还不承认,你看看,好几个呢,”冯海帆指着自己的脸,一副认真地说。

黄梓媛还真给唬住了,上前仔细端看他的脸,走近来看,她发现冯海帆的脸真的很光滑,细致的皮肤,睫毛一闪一闪的,像会放电一样,把她电得有些头晕。“好看吗?”冯海帆温柔地问,黄梓媛有些迷糊地点头。真的很好看。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都忘了要看他脸上是不是真的被她盯出几个洞来了。

冯海帆很满意地笑了,不知道这样勾引未成年少女会不会被绑起来鞭策,但他不管了,他喜欢她看他沉迷的样子,喜欢她的手抚摸他的脸,虽然她的手有些粗糙,但,痒痒的,很舒服。慢慢地,他又开始蛊惑她,“哪里好看?”

“眉毛很黑,眼睛很美,鼻子?”黄梓媛一路慢慢抚摸着,一直来到冯海帆的嘴唇,薄薄的两片唇,一动一动地,让人很想咬一口。“你的嘴真好看,”黄梓媛笑得有些天真。

“好吧,我让你亲一口,”冯海帆摆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

黄梓媛眨眨眼睛,真让她亲呀?那她就亲一口,不亲白不亲,看着就诱人。她慢慢地将自己的嘴贴了上去,软软的,有种触电的感觉,她的身子抖了一下,想离开他的唇,却好像有一种魔力吸引住她,她闭上眼睛,再次亲了上去。

果真是胆小鬼!冯海帆早料到她会逃,在她还没抬脚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诶,你干嘛?”

“你的鞋子,物归原主。”冯海帆微笑着看着她,她羞怯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有些别捏。

“谢谢,”黄梓媛接过鞋子狼狈地跑了。

冯海帆对着她的背影,开心地笑了。

“梓媛,你的嘴怎么了?被什么咬了吗?”

“梓媛,你是不是跟人家接吻了?”

“梓媛,你真是色胆包天呀,居然主动吻了人家,你真闷骚?”

啊——黄梓媛停住脚步,抱住脑袋,脑海里想着全是人家鄙夷的眼光。她怎么可以主动吻一个陌生男人,她的初吻呀,她怎么会这样做呢?天哪,难道她的放荡因子早就潜藏在骨子里?随时准备发作?哦,杀了我吧。黄梓媛无力地呻吟。照这样发展下去,下一次难保会把人家给?黄梓媛,你怎么可以这样犯贱啦,你是纯情玉女,你守了十七年的初吻只为了给心爱的白马王子,怎么就这样把它给扼杀了呢?这怎么对得起你的白马王子呀?

“黄梓媛!”

黄梓媛吓了一大跳,惊诧地看向发音处。苏翊好笑地看着被吓得不轻的黄梓媛,“喂,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做贼心虚吧?”

“你才做贼心虚呢!”黄梓媛是有些心虚,还有些脸红,连中气都不足了。

苏翊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有些别捏地黄梓媛,“黄梓媛,你有问题,一定干了什么亏心事。”

“你,你才干了什么亏心事呢,我行得正,坐得正,才不像你这种奸商,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坑人。”说完她绕过苏翊径直走向林小樱。“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还没吃晚餐吗?你跑哪去了?”林小樱关心地问。

“我?”她又想起刚才的接吻,脸一下又红了起来。

“看见了吗?脸红了,真难得呀,你也会脸红,我以为你是白萝卜,没血的。”苏翊又开始取笑她了。

“苏翊,你皮痒了是不是?”真是个混球,不说她会死吗?

“你没事吧?”林小樱问。

黄梓媛别开脸,“没事,就是出去拿东西。我一会下班去吃夜宵就好,没事,”她看看表,“我该上班了。”

林小樱陪着她一起进咖啡厅,“还是先吃点面包吧,我给你买了一个面包,饿坏肚子就不好,”她将面包放到黄梓媛手里,里面还有一瓶酸乳。

“谢谢你,小樱。”

“该谢的是我,是我买来的,不过我不是为你买,我是为我家小樱宝贝买的,如果不是她叫我买?”

“翊,你怎么一个大男人欺负女孩子呀?”苏静不知几时走了过来,“小樱,你来啦。”

林小樱赶紧微笑地打招呼,“静姐姐。”她对苏翊的这位姐姐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她敬佩她,同时也有点畏惧她,她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林小樱无法靠近,也不愿靠近。她一直不明白为何梓媛可以跟她那么融合,好像亲姐妹一样地无所拘束。难道是因为她们的关系不同?

林小樱看着黄梓媛对苏静撒娇的样子,心里有些羡慕,她是很想跟梓媛一样亲近苏静,毕竟她是苏翊唯一的姐姐,苏静在苏家也有很重要的地位,苏母反对他们交往,如果跟苏静打好关系,她就可以帮助她在苏母面前说好话。可是她就是扮不了那种角色,她本来就这种性格,装不来娇气。黄梓媛就不一样,她虽然平时大咧咧的,有时候给人一种高傲的感觉,可一旦碰上喜欢的对象,她会变得很温柔,很能撒娇。看得出来,苏静也很喜欢她。

“静姐姐,他老是欺负我,”黄梓媛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抓住时机告苏翊的状。

苏静笑笑,“回头我揍他一顿,好不好?”

黄梓媛满意地点头,冲着苏翊扮鬼脸。

苏翊有些不满地看着亲姐,“姐,我是你弟吗?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呀?”

苏静笑瞪他一眼,“梓媛和小樱就像我的小妹妹一样,哪是外人呀?”苏静看向一脸淡漠的林小樱说。

林小樱淡淡地一笑。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哼!”

苏翊搂着林小樱的肩膀,“小樱是你的弟妹,是自己人,黄梓媛充其量只是个路人甲,不可以跟我的小樱妹妹相提并论。”

这个苏翊真的很欠扁!黄梓媛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我去工作,你们慢聊。”

“谋杀呀,死丫头!”苏翊痛得大呼。

经由苏翊这一搅和,黄梓媛的心没那么慌乱了。她深呼吸,告诉自己,要镇定,不就是亲嘴嘛,她经常亲邻居家的小男孩,没什么好紧张脸红的,这么反复地自我催眠之后,她整装走出休息室,开始工作了。

就在她送完第一张桌子的饮料回来时,她看见冯海帆不知几时已经来了,正和苏翊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刚好眼睛看向她这边,她心里一慌,差点把托盘掉地上去。

“怎么了?”阿哲将两杯调好的鸡尾酒推倒她面前,“三号桌。”

黄梓媛的手抖了一下,托盘掉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赶紧将托盘捡起,脸红得都可以煎鸡蛋了。

阿哲狐疑看着她,“怎么了?”

“没,没事。”她有些颤抖地将鸡尾酒端到冯海帆他们的桌子上,一看到冯海帆的眼神,她的心就一阵慌乱,差点就把酒给撒了,冯海帆赶紧扶住她的托盘,将酒放到桌上。

“黄梓媛,你手抽筋呀?”苏翊好笑地看着她慌张的样子。“一副见鬼的样子,你不会是见到海帆长得帅,犯花痴了吧?”

黄梓媛的脸一下又红了起来,幸好这里面的灯光比较昏暗,不然她就丑大了。“见你这个鬼了。”

苏翊哈哈笑了起来,“你见过我这么帅的鬼吗?”

黄梓媛瞪了他一眼,她拿起托盘转身就走。“喂,海帆不能喝酒,你帮他拿一杯饮料吧。”黄梓媛没有回头,她不敢看冯海帆,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今晚做了不该做的事,心里很慌乱。

黄梓媛没敢送茶过去给冯海帆,她让另一个服务员送一杯绿茶过去,自己跑去给别的桌子点餐。一整个晚上她都能感受到一双眼睛一直追随着她,很炽热的眼神,她没敢回头去看,她知道是谁。当然,这晚上,她也不断出错,不止一次把饮品送错了,客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她只能一个劲地赔笑。

沃尔玛百货商场。

林小樱看着满目的商品,她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该挑选什么礼物送给苏翊。“你们说我送什么给苏翊比较好呀?”

许秋云看了看林小樱,笑得有些****,“你家苏翊什么都不缺,你干脆把自己当礼物给送出去吧,保证他很开心。”

林小樱给了她一记卫生眼,“真够****的,脑子里装的全是色情思想。”一旁的辛萍子听了都觉得脸红。

许秋云不以为意,“得了吧,少装纯情,你们都谈了一年了,我就不信苏翊有多老实,他可是成熟的男人,有正常的身理需求,除非他不是男人。”

黄梓媛也听不下去了,“好啦,秋云,别说得那么恶心行不行?这里除了你的思想比较开放,我和萍子可都是纯情小绵羊,我警告你,别玷污我们纯洁的心灵。”

辛萍子托了托眼镜,尴尬地笑着。

许秋云捏了一下黄梓媛的细腰,她灵敏地闪过,笑笑地跳到一边去。许秋云假装生气地说,“就你们是圣女!”说着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许秋云食指点着下巴,开始帮忙想礼物,最好是苏翊每天都可以带在身上的。皮包?太老土了。皮带?太俗了。那么手表?“手表如何?”

林小樱摇头,“他有一个名牌的。”

许秋云愤愤地说,“你家苏翊没事那么有钱干什么呀?真是让人眼红。”几个人笑笑地看着她。

这时一个男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黄梓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她得意地笑了。“我知道该买什么礼物了。”她拉着林小樱往水晶饰品的柜台走进去。

“挑一条琥珀的手链吧,既可以给他带来好运,也让他时刻想到你,不错吧?”她太有才了。黄梓媛自我陶醉地褒奖自己。

林小樱点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

另外黄梓媛还帮她买一个水晶相框,让她回去装上他们的合照,放到苏翊办公室的桌上上,一来可以让苏翊时刻看见她,而来可以扼杀掉那些对苏翊有企图的女人的邪念。

解决了礼物的问题,辛萍子也买了一瓶沐浴露,她们准备“打道回府”

黄梓媛看着辛萍子手中的沐浴露笑了,她说,“我突然想到了一句广告词。”

“什么广告词?”

“艾诗沐浴露,让男人心动的味道,”她作深呼吸状,然后陶醉地,“今天你用了吗?”说完俏皮地笑了。

三个人真的败给她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梓媛,你将来报考演员吧。”许秋云说。

黄梓媛点头,“这主意不错,我就是想当一名演员,我要像赵雅芝一样,她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气质高雅,端庄,太完美了。”

“可惜你不完美!”许秋云不客气地打击,让黄梓媛飘飘然地心情一下从云端摔了下来,很无奈的样子。

辛萍子在结账,林小樱和许秋云正在谈着什么,黄梓媛闲着没事就把玩着收银台旁边的摆设架,上面放有口香糖、香烟等东西。她一排一排地看着,突然看见就在第二排的地方放着一盒一盒标有各种口味的东西,她拿起来端详,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小樱,你看这是什么?”黄梓媛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林小樱和许秋云一看,脸一下红了起来,用眼神示意她放下。因为她们发现正在排队结账的人包括收银员都用暧昧的眼光在打量着黄梓媛,本能地,她们倒退一大步,这一刻她们只想跟她撇清关系,假装不认识她。

“怎么了?你也不知道吗?真奇怪,上面还标着草莓口味、巧克力口味,会不会是新包装的口香糖?”黄梓媛的话音刚落,周操响起一阵哄笑,她疑惑地看着他们。很好笑吗?

林小樱和许秋云再也无法假装镇定了,照她这样研究下去,下一秒她会好奇地买下它。两个人使了一个眼神,一人一边几乎是架着黄梓媛,用最快的速度狼狈地逃开现场。

“怎么了吗?”黄梓媛不解地看着她们。

许秋云真的是服了黄梓媛了,“你知道刚才那个是什么吗?”看她的样子也不懂,不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大声地“不耻下问”。“那是安全套!”

黄梓媛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小樱,林小樱很无力地点头。“啊——”黄梓媛尖叫着,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为什么自己会犯这么愚蠢的错?

结完帐匆匆赶来的辛萍子同情地看着她。幸好她在结账,不然她也会像林小樱她们一样架着她离开的,瞧她们刚才离开的时候,那些人都在议论黄梓媛的蠢举,她头都不敢抬了。

黄梓媛拉着她们快步离开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如果让里面的人出来遇见她又会笑话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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