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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茶艺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雷雨按之前的安排锻炼自是不提。

周六只上一个上午的课便放学了。雷雨拿了几本从学校图书馆借的书便想回家,没想到小胖和矮子一起叫住了他。他是不知道的,昨晚夜谈中他发表的两篇惊天大论,让小胖与矮子硬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小胖想邀请雷雨中午到他家石场那里逛一逛,矮子则作陪。

雷雨想了想,则答应了。于是一行三人,在小胖的带领下,出了校门,直向惠溪郊外----小胖家的石场走去。

小胖家的石场离县城并不远,三人边聊边走,半个来钟头就到了。

小胖家的石场,其实是一个雕刻厂。他们只是将山里的石头运到石场里,小胖家雇请人雕刻后再转手卖掉也即是如此。但小胖家的石场所雕刻的石雕,做工、用料甚为讲究,且信誉相当好,所以他家的雕像一般比其他的贵三至五成尚且供不应求。

一进入他家的石场,只是里面“叮叮当当”的锤子与刻刀撞击的声音;并且还有数台雕刻机在大理石上钻刻的声音……

雷雨听到此声音,甚是亲切,因为他从小就是在这种声音下长大的。

小胖带着雷雨与矮子,跟石场门口的守门老大爷打了个招呼,径直进入了石场。石场很大,看似占地数十亩;里有各式各类石雕,花鸟鱼兽,成品、半成品、以及石料,林林种种,应有尽有;虽说种类烦多,但看似零乱,却亦井然有序。从东至西,分别为石料区、半成品区、成品区、检验区、出货区。每一关都有人把关……

雷雨看了看,心里暗自觉得小胖家的石场,能有此规模,确实是有其道理。

小胖却没理那么多,他直接向最里面的那两层小洋楼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在那里嚷嚷:“老爸,我带同学回来啦……”

话音未落,里面传出的声音基本上与他的差不多:“啥同学啊?”接着里面出现了一个比小胖大了一圈的大胖子。雷雨与矮子一见,傻了眼:小胖是不是他复制的?长得那么象!没想到大胖子蔡文绅却不以为忤:“呵呵,每个人见到我们父子,都是这样子的啦……”当大胖蔡文绅一看到雷雨时,忽然愣住了:这不就是在一中时见到的那个龙形虎步的清秀少年吗?小胖出生时,自己曾找高人为他算命,说他会命遇贵人而大富大贵;他心中一直疑惑,自己的儿子自出生至现在只会吃。那这个少年会是自己儿子的贵人吗?

蔡文绅忙把雷雨与矮子迎进客厅里,小胖也跟着到客厅里坐下,却被蔡文绅叫住了:“去,到楼上把我的那套紫砂壶茶具拿下来,今天你老爸泡泡功夫茶你同学喝。”说罢,他便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珍藏的茶叶。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闽南一带的茶文化。雷雨自小生长在闽南一带,自然对此有些了解。

闽南一带的茶文化始于乾隆时期,因国泰民安,才为茶文化的发展创造了有利的外部条件。而中国茶文化更是集哲学、伦理、历史、文学、艺术为一体,是东方艺术宝库中的奇葩。闽南茶文化的精华是茶艺,它讲究五境之美,即茶叶、茶水、茶具、火候、环境。

饮茶是闽南人生活中的一大享受。过去,在闽南有一种说法:“抽啦叭烟,听南音乐,泡功夫茶,其乐无穷。”那么如何泡好一壶茶,如何享受一盏茶呢?这是需要技艺和艺术的,这就是茶艺。闽南人把饮茶叫作泡茶,泡茶最讲究茶叶、水和茶具了。

茶以新为贵,而且要优质茶叶。闽南人喜欢喝乌龙茶,因为乌龙茶是介于不发酵茶(绿茶)与全发酵茶(红茶)之间的一类茶叶,它外形色泽青褐,所以称“青菜”。乌龙茶经冲泡后,叶片上有红有绿,汤色黄红,口味醇厚。

而乌龙茶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惠溪的铁观音。蔡文绅拿出来的自然是极品铁观音。只见铁观音如青橄榄,茶叶一片片薄如纸,清晰可见。

这时,小胖已经把紫砂壶茶具从楼上拿了下来,嘴里还嘟哝着:“从来没见你动过这套东西……”这是一套小巧玲珑的紫沙壶茶具,有一个“孟公壶”和四个“若深杯”,还有搁茶杯的茶盘和一个碗状的放置茶壶的茶洗,最下是一个圆形茶盘。

闽南人泡茶爱选用有加盖的陶器茶具,因为它会“保香”和“保味”。最喜欢“孟公壶”和“若深杯”。“孟公壶”又称“孟臣罐”,容量只有五十至一百毫升,小的如早桔,大的似香瓜。小的茶杯就叫“若深杯”或“若深瓯”,只有半个乒乓球大小,只能容四毫升茶水,通常一个“孟公壶”与四个“若深杯”一起放在圆形茶盘中,显得特别精致。

蔡文绅笑道:“这套茶具是我去宜兴买的。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平常闲暇时间就爱泡茶。”他一边摆放边说:“我们闽南人对茶的程序非常讲究,所费的时间可比喝茶的时间多哦,要不怎么叫‘功夫茶’呢。”

他又指了指“孟公壶”,只有掌心大小:“这叫‘小掌’。配套的茶杯自然就更小了。用这样的茶具泡出的茶叫‘小掌茶’。”他又指着茶洗说:“每一次喝完茶和泡茶之前,都要将茶杯放入茶洗中,用煮沸的开水冲烫,这就是茶洗的功能之一。蔡文绅拿起开水对雷雨和矮子说:“第一道程序就是烫壶、烫杯。随后,倒掉茶洗中的水,将茶壶放在茶洗中,放上茶叶,茶叶要放满壶,这样冲出来的茶才够味。”

只见他在茶壶里塞满了茶叶,接着就把开水冲入茶壶中,这时浮起一些泡沫,蔡文绅就用壶盖轻轻拨动,把泡沫拨出,然后盖上壶盖,再从壶盖上淋下开水,把壶外的泡沫冲走,这样,茶壶内外温度相差不会太多。了,热气才不会跑掉。他把茶壶提起,将这第一遍茶全部倒入茶洗中。第二道水立刻冲进去,冲到壶盖盖下去后有少许茶水溢出为止,盖上盖子,再淋一些开水。

泡茶最忌讳浸茶,一浸就出茶碱,茶就苦了。他拿起茶壶边斟边说:“斟茶是很讲究功夫的,必须用一个手指按住茶壶盖,将茶壶翻转九十度,壶嘴直冲下,迅速绕着已经排成一圈的茶杯斟下去。开始叫‘关公巡城’,每一个杯子都要巡到,最后叫‘韩信点兵’,那后边的几滴是最甘美的,所以每一个杯子都必须点到。”这样斟出的茶,每一杯色泽浓淡均匀,味道不相上下。一泡茶,一般冲五六次,讲究一点的,冲泡三四次就要将茶叶渣倒出,重新烫壶、烫杯。

雷雨接过蔡文绅递过来的茶,果然清香扑鼻。按照他先闻后品的指点,雷雨深深吸了口气,顿觉有一缕淡淡的清香直透丹田,滋润身心;然后浅浅地抿一口,在口中稍留,再缓缓咽下,慢慢品味,舌有余甘,让人身心舒泰……

这是一种茶艺,它是茶文化的精髓。而茶道是茶文化的另一境界,闽南的茶道精髓,体现在一个“和”字上。这种茶文化中的“和”,意蕴着风调雨顺的天和、青山绿水的地和以及友好相融的人和。如果上升到茶德的高度,“和”的内涵会更丰富,具有一种社会功能,使饮茶者追求一种收敛奢欲、洗心涤烦、振作向上、自我整合、人伦和谐、其乐融融的精神境界。

雷雨忽然对这茶文化有了更深的理解。好似青山绿水之间,正是一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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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绅放下茶杯,又看了看小胖,说:“我这儿子,真是让我没少操心。以前,我没结婚时,家里很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生活好了,不想再让儿子再受苦,只要他能吃,我都给他吃。但现在看,他除了吃,啥都不会。这次花了十万块的赞助费,让他进了一中,想他能考上大学。真想让他能光大祖宗的门楣。”

小胖有点不乐意了:“谁说我只会吃?”

蔡文绅想了想:“嗯,确实。还会败家。”这次连雷雨和矮子都笑了。

雷雨见小胖不好意思,插了句嘴:“蔡叔叔,也别这么说。其实小胖这个人也是不错的。人蛮豪爽的。”矮子也在一旁附和着点点头。

蔡文绅笑了笑:“这倒是。他以前也经常会带同学回来。你是哪里的?”

当雷雨说他是石狮村的时候。蔡文绅有点醒悟:“我倒时不时派人到石狮村收雕塑。有个老石匠叫林寒,他雕的石狮子倒是不错。但听说他有个抱养的孙子得到他的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孙子雕的石狮子,那真是有气势。我卖到一对一般八千块,而他孙子雕的竟可以卖一万五。但他孙子雕的很少,听说还在读书呢。这些年我都有点忙,有空我真想去他那里看看,他孙子雕的,我要加倍收。”

雷雨傻眼了:“我就是他抱养的孙子!我叫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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