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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奇林熟谙幻化拳

云雾缭绕山头,一派曼妙弘丽景色。

一位大侠手持乌黑长鞭,在残日的映照下灰白胡须泛着银光,长髯飘飘,一身英武之气,凝立在铁掌峰顶边际。他的一双威风的利眼,轻蔑而又愤慨地盯着对面乌压压的一群人,那群人形态各异,满面杀光。

摇瑟枯树之旁,一位面容黝黑,双目放着凶气的汉子提着一柄大锤,气势汹汹地走到人群之前,冷笑道:“燕穿云,今日之事,你可曾预料到么?”燕穿云长须在寒风中飘舞,笑道:“燕某从未预料到,吴长阳,我的得意弟子,原来是个奸佞小人,更与尔等鼠辈串通害我!”那汉子冷然道:“不错,吴长阳和我等都是奸佞之人,但绝不是鼠辈,我等也有自己的大志。吴长阳想要夺取帮主,而本掌门不但想报那日被伤之仇,更想偕同好友李帮主,趁着吴长阳当上铁掌帮第六代帮主,将泰山派发扬光大,最终横行武林,取代你们铁掌帮!你在江湖上人称‘掌开两层地’,如今难道你要将这山也劈了?”燕穿云苦涩笑道:“吴长阳那小人行止不端但却少有谋略,听了你的指派。铁掌帮沦落在吴长阳这小人手里,真是断送了我们五代帮主的苦心!”

泰山派掌门谭越粗粗地笑道:“不管怎么说,燕穿云,今日你面对的是泰山派、丐帮和贵帮的众弟子,我看你活不过今天了。”燕穿云凛然道:“便算如此,燕某也不会屈服于尔等这些武林败类!只是要杀我,尔等也需要有些手段!”丐帮帮主李颢手持帮主世传碧玉所制打狗棒,大步跨出,厉声喝道:“燕穿云,你今日沦落到此境地,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说着打狗棒挥舞,怒气冲冲,便将上前。忽然一人大声道:“帮主且慢!”李颢回头一看,走出那人短眉光眼,是自己挚友丐帮副帮主刘皓旸。刘皓旸挥棒掬手道:“帮主,待小弟会他一会。”李颢笑道:“也好。”于是刘皓旸手执精造木棍,纵身跃出,不由分说,一棍击向燕穿云脑盖。燕穿云站在原地丝毫不动,面不改色,只见他袍袖微鼓,腹中升起一股真气,内力四射,“咔嚓”一声,刘皓旸翻筋斗落回原地,口中鲜血直流,木棍已裂为粉碎。李颢急忙低头探视,只见刘皓旸腰间紫肿,一片血迹,伤得不轻,急令丐帮弟子抬回救治。

这时,丐帮中圆滚滚走出一个肥胖黑脸的老化子,面容和蔼,身上还背着九个精巧小布袋,尖声笑道:“燕穿云,李老爷来了!”李颢见是传功长老李佩龙,心道:“刘皓旸是我乡人,故迁就让他当上副帮主,这李长老武功却高得多。”便笑道:“李长老谨慎。”李佩龙拈须一笑。燕穿云挺立在寒风之中,衣衫袍袖呼呼作响,厉声道:“你等谁要杀燕某,尽管来罢!”李佩龙双眼眯成缝,嘿嘿一笑,忽然面目狰狞,哇的一声怪吼,冲上前来,一招“杀鸡屠狗拳”,三拳迅猛连续突击。燕穿云左闪右躲,避过三拳,耳边听得李佩龙拳风呼呼响动,心道:“这人武功,远胜于刘皓旸。只是对我无理,也不能饶了。”于是怒吼一声,直起身来,铁砂掌猛然击出。李佩龙肥胖的身躯却异常灵活地来回闪避,手臂屡次招架,拆了数招之后不禁酸麻。燕穿云内心惊道:“此人竟然能接我数招!”一时性起,霹雳一声大喝,众人只震得耳朵生疼。燕穿云却见李佩龙攻防不懈,心头一凛:“此人内力甚强,竟然无事!”想到此节,怒上加怒,他眼看着李佩龙右手在空中一挥,便要使出绝招,忽然腰间一阵疾风过,燕穿云不敢犹豫,猛然向下抓去,握住了李佩龙肥壮的手。燕穿云再一看时,险些惊愕晕倒,只见李佩龙的右手正牢牢握紧自己腰间的乌黑色镇邪鞭。燕穿云汗流浃背,惊道:“今日一时疏忽,这镇邪鞭险些被邪人所镇!这,……莫非就是丐帮中夺取对手兵器的绝技‘擒龙手’?”一时呆住。李佩龙本以为此招能够得手,却被燕穿云迅速制住,这时见燕穿云发愣,独语道:“时机已至!”于是大喝一声:“纳命来!”一招“雪泥鸿爪”,左手五指分开,刷地向燕穿云喉间抓去。这“雪泥鸿爪”也是丐帮的得意武功,击中之后不但能重创对手,更能打断对手经脉,使对手散尽功力。这致命的一招,正向燕穿云袭来。燕穿云却在此时猛然清醒,毕竟他轻功卓越超群,幻影一闪,竟纵到李佩龙背后,手中仍紧攥着李佩龙的右手,李佩龙被燕穿云一拖,大叫一声,猛地转过身来。只听“喀啦”一声响,李佩龙右手指骨碎裂,鲜血迸溅。李佩龙右臂无力垂下,惨叫一声,燕穿云已趁机推开李佩龙,双铁掌举起,呼啦啦卷起一阵狂风电光,一道霹雳掣陷李佩龙心窝,李佩龙大叫一声,血喷碧空,软软地跌倒在地。李颢急忙向前,只见李佩龙双目大睁,张牙咧嘴,面目甚是狰狞恐怖。这一招正是历代铁掌帮正副帮主专门研习的“天谴”,方才吴长阳战黄破穹时,也用的此招。

李颢勃然大怒,打狗棒“砰”的一击,将身旁一块大石打得稀烂。谭越转头冷冷地道:“李帮主,对付亡命之徒不必讲江湖道义,我们一起上!”李颢道:“好!为死去的李长老报仇!”说着打狗棒飞速旋转,刷刷刷地抡向燕穿云,谭越、华岳冥王锤、降妖杖各展神通,前来助战。燕穿云见了此情景,长叹一声,闭上双目,双掌缓缓相并,衣袍呼呼摇动,身体四周腾腾地升起白气,李颢毫不疏忽,一招打狗棒法中的精妙招数“棒打双犬”,绿玉杖迅猛横扫燕穿云双腿,眼看命中,燕穿云纹丝不动,倏然从地上升起,李颢打了个空,同时谭越、华岳也已攻到。兵刃猛然打来间,燕穿云长须飘舞,怒目圆睁,双铁掌运力,迅猛抓住二人兵刃,轻轻一拽,二人兵刃互击,都震倒在地。燕穿云趁机双掌击下,李颢急忙挥打狗棒相迎,架住燕穿云手掌。燕穿云再一用力,打狗棒从李颢手中飞出,李颢早料到自己力不及他,心中已有防备,乘机舞出“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左腿微屈,右手凭空画了个圆圈,一道白光闪处,一股强大的掌风猛地击向燕穿云小腹,与此同时,谭越翻身爬起,一锤向燕穿云击下。燕穿云方才正因打脱李颢的打狗棒而欣喜,而此刻李颢的右掌已将要打中自己,忽然到了生死关头,于是毫不犹疑,急忙一招“尽情燃烧”,手中生起熊熊烈火,滋啦啦地打向李颢胸口。这时只听“砰砰”两声,李颢翻个筋斗,张倒在地,口中鲜血吐个不住,双眼上翻,众人看去时,只见他胸口已被烧了一大道伤,血肉模糊,不忍直视,丐帮弟子急忙抬走。谭越当时离燕穿云较远,但也被燕穿云掌风震伤肺叶,撞在树上,晕了过去。华岳趴在地上吓得汗流浃背,上前扶起谭越,大呼道:“大哥,大哥!你死了洒家可如何活!”一时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将谭越背回人群。

众人此时已吓得战栗不已,忽然反应过来:“燕穿云去哪儿了?”华岳转头一眼望去,只见悬崖边缘有一双大手牢牢地攀住。华岳叫道:“这老儿在那里,众兄弟与洒家上前诛杀了他!”众人叫道:“华副掌门,不可上前,待我们从远处对付他。”华岳道:“说的是,快扔飞刀!”泰山派众弟子齐声一应,一把把飞刀刷刷地掷来,这时燕穿云腾空一跃,上了悬崖,小腹兀自血流不止,咬牙切齿,内力上冲,双铁掌发出,“咔嚓”“咔嚓”,铁掌到处,将那无数飞刀尽数劈为两段,无一遗漏,一把把都断成两截,“哐啷啷”落在地上。燕穿云怒道:“你们,识相的,快走!否则休怪我燕某不留情面!”众泰山弟子踌躇不已,华岳怒喝道:“不许走!洒家白养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徒么?再给我扔!”丐帮、泰山派弟子同仇敌忾,飞刀刷刷扔来,如冰雨寒雪一般,燕穿云睁目咬牙,止住了伤口处的流血,接着双掌举起,猛地一招“天谴”,电光狂风卷袭人群,霹雳凛冽到处之人尽炸裂了心肺,死在地上。华岳大怒,喝道:“都给我上!上!不能让燕老贼笑我们!”众人双眼发红,但仍然满面畏惧。华岳怒道:“上!你等还是不是好汉?”燕穿云凛然一笑,抬头向天,长啸道:“亏你们这些作恶鼠辈自称好汉!燕某平生无愧于人,不知为何到了今日,遭小人所害,遇到这般事!”他的声音悲壮而慷慨凛然,似乎响遏行云,震得四周嗡嗡作响,枯木乱晃,人群之中竟然震死了十数人。众人认定此日已无生路,杀红了眼,一声呼喊,舞着刀刃一齐上前砍向燕穿云。

燕穿云方才被李颢闪击一掌,而李颢虽武功逊于他,也是当世武功一流高手,更是天下第一帮丐帮帮主,更兼趁虚一击且用尽全力,而这一招更是天下掌法绝技“降龙十八掌”中的精妙招数,岂容小觑!虽然他之后急中一招打退李颢、谭越,自己也遭受重创,小腹重伤,经脉断折,不但疼痛难忍,武功也会慢慢散失。他此时悲愤无极,眼看着难以计数的人群蜂拥而来,他只好再运起铁掌功,呼啦啦击出,双脚幻移,在人群中往来穿梭,铁掌到处,鲜血飞溅,然而燕穿云此时伤口愈重,内力已匮,终于难以支持,脊背上中了三刀,大叫一声,倏地跃起,飞回到悬崖旁边。

燕穿云稳稳站定,再次咬牙运力,但鲜血却流个不住。众人手拿残缺的刀刃逼上前去,却隔着数丈远站住,不再敢进,瞪着燕穿云。燕穿云垂下头,凝视着自己的伤口,苦涩一笑,缓缓抬起头来,紧盯着众人,众人都被他目光中的杀气吓了一跳。燕穿云凝立在凛冽风中,大吼道:“我燕穿云平生无憾立于天地之间,只恨被一群鼠辈逼到悬崖绝路!今日不能被你们这些小人污了燕某的身躯!”华岳笑道:“燕穿云,你要死快死罢,我们可要等急了!”燕穿云瞥了他一眼,嘴角充满得意地微微一扬,缓缓举起镇邪鞭,注视着它,叹道:“可惜你不能陪我一起镇邪扬善了!”他回头望了望山下,心道:“女儿,你……你可要好好地活着。破穹小子,照顾好她!……”想到此节,回过头来,仰天大笑,满是沧桑之声,众人眼前一闪间,燕穿云已掣起镇邪鞭,双手施力,折做两段,“噗”的一声,两截断鞭尽插入前胸,接着高大的身躯直直地向崖下倒去。过了许久,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铁掌峰巅,众人如同凝固了一般,怔怔地望着崖边。

忽然,华岳大笑道:“这老贼,总算死了!”话音未落,戛然而止,华岳猛然住了口,不说话了。众人一开始并未在意,却见华岳双腿一软,直直地向前趴倒在地,“噗”的一声,两段沾着黏稠的鲜血的黑色棍状物体从华岳背上齐齐伸出,众人一看时,正是燕穿云自杀时所用的那两截镇邪鞭。众人翻过华岳身体,只见那两截镇邪鞭正不偏不倚地插在他胸前,而华岳双目兀自睁着,嘴角泛着鲜血,已然气绝。可叹燕穿云临死前,还让那断成两截的镇邪鞭发挥了效用!

而铁掌峰下,帮主大寨中,周围站着彭嘉宁、上官素娇、李旻等铁掌帮弟子,中间一个金衫少女软软地倒在一个白衣男子的怀中。此时大火已被众人救灭,寨内一片废墟残渣。那少女忽然瞪大双眼叱道:“张皓瑜,你为何救我?你知不知道,破……”张皓瑜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但是自杀无益,金姑娘,还望你慎重。”金画莺也不理他,左手拔剑出鞘,却又被张皓瑜轻轻握住手臂,无法动弹。金画莺大怒,“啪”的一下,右掌挥起,打在张皓瑜面庞,皎白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掌印。上官素娇怒叱道:“小丫头,你为何胡乱打人?”金画莺喝道:“本姑娘便打他了,如何?”趁张皓瑜不注意,倏然跃起,便打上官素娇。张皓瑜急道:“不可!”一把将金画莺撂倒搂住。金画莺脸颊粉红,双目圆瞪,又悲又怒,几乎迸出泪来,叱道:“张皓瑜,你喜欢上官素娇,也不必拿本姑娘来出气。”猛地挣脱张皓瑜怀抱,气愤愤地走出寨外。

燕穿云的尸首,孤寂地倒在铁掌峰下,瑟瑟风中。“啊!这是谁,躺在这里?”一个腮旁长有红记的汉子带着些许疑惑走到燕穿云身旁。“这……这是燕穿云?”他大吃了一惊,急忙施展轻功,一溜烟奔到铁掌峰顶,看着地上尸体横陈,血肉模糊,不堪入目的惨状,顿足道:“啊!啊!……可惜!可惜!”一阵懊恼,奔走下山,闯入大寨。

上官素娇见徐冉走入,问道:“徐兄方才去何处了?”徐冉道:“只因在下武功低微,不敢助诸位相战吴长阳,以免添乱,于是在下便在铁掌峰周围游览了一下。”上官素娇道:“哦,那也好。吴长阳那厮终究无法战胜我等,被张护掌一招‘尽情燃烧’击退,但也因此,张护掌左臂受伤。”徐冉笑道:“再好不过了。黄兄呢?”张皓瑜叹道:“破穹兄弟坠入了深洞,不知命运如何。”徐冉叹了一口气。忽然一人道:“不好,吴长阳那厮带了帮众弟子投辽,岂不更增添了契丹狗的势力?我等还需趁早扶立燕帮主正位,向天下说明吴长阳杀黎南星之事,而后追回吴长阳!”这声音尖利响亮,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女弟子李旻,身形黑瘦,人称“遁地泥鳅”,虽武艺平平,但自己独擅长一门“泥鳅遁地术”,对方出招之时便用此门户,躺卧在地如同泥鳅般灵活。方才击败吴长阳之时,幸亏李旻用了此招,妨碍了吴长阳视线,张皓瑜才能得手。众人听了此言,一阵愕然。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低沉的女子声音:“且慢着,吴帮主还未走!”李旻惊道:“是‘扑天虎’孙真硕和‘裂地象’王尘!”众人吃了一惊,急忙奔将出去。只见瑟瑟枯木之间,混混苍天之下,迎面两个女子,顶天立地,气势雄壮可怖。左首孙真硕身长八尺有余,体格颇为壮硕,面如满月,双目如星;右首王尘身长一丈,极为健壮,膀阔腰圆,双臂如铁柱一般,面目狰狞。张皓瑜大惊,心道:“这两个女弟子素来力大无穷,本是铁掌帮得力弟子,不料今日反成了劲敌。”于是朗声道:“孙真硕、王尘二弟子,我以铁掌帮右护掌的名义命令尔等速速劝告吴左护掌归帮。”孙真硕道:“张皓瑜,你以前是右护掌,但如今不听帮主之令共投大辽,就不是帮中之人了!”李旻大怒,向前一步跨出,尖声叱道:“铁掌帮忠义为国之宗旨,是说变就变的么?”但见李旻忍耐不住,舞动钢鞭,方欲刺去,尚离数尺远,已被孙真硕一把抓住衣襟,甩在一旁。张皓瑜心中大怒,但面不改色地说道:“燕帮主尚在,你等怎能如此放肆?”这时,不知从哪棵树上倏地跃下一人,细眉光眼,雪白面皮,狞笑道:“是么?你看看这是甚么?”

张皓瑜心惊道:“表兄!”吴长阳忽然身体不住颤动,好一会儿后才举起手来,将一物掷在地上,众人一齐看时,那竟是帮主燕穿云的首级!张皓瑜、彭嘉宁、上官素娇、李旻一眼见到燕穿云那死去仍然双眼圆睁,正气满面但又怀有几丝莫名的喜悦的神情,不禁悲痛万分。张皓瑜悲愤大喝道:“表……吴长阳!你怎能为此不忠不义之事!”吴长阳嘴角频频抽动,一边止不住地笑道:“那又如何了?表弟,这厮占据帮主之位多少年了,怎么不能轮到你表兄坐坐?”张皓瑜喝道:“不要叫我表弟!你杀戮帮主,叛国投贼,我与你兄弟义绝!”言未讫,双掌猛然击来,吴长阳细眼一瞥,王尘与孙真硕便瞬时间“咔嚓”“咔嚓”掰下两棵枯木,大踏步挡在面前,“嗖”“嗖”两声,那两棵枯木好似如利箭一般射来,张皓瑜不慌不忙,急停掌力,铁指向两树中间空气中一点,指力瞬散,将两棵枯木炸碎,王尘、孙真硕大叫一声,倒在一旁。

吴长阳见二人跌倒,暗中一惊,身子疾速颤动,已被张皓瑜一脚踢倒。忽然阴风四起,雾蒙蒙之中有一人手执魔扇飘然走来,身后跟着三人,为首那人笑道:“帮主不必担心,小王来了。”吴长阳侧眼看时,正是丁湮日、丁蹂泉、王斐保、闻忠博四人。上官素娇看了,心中暗思:“闻忠博这叛贼,果然投了契丹。”铁掌帮弟子之前随燕穿云闯荡之时也曾见过丁湮日,此刻张皓瑜心中思虑:“表兄为何忽然争夺帮主,叛宋投辽?此人为何偏赶着此刻来此?须臾自见分晓。”想到此节,瞥了一眼,只见吴长阳倒卧在地上,颤颤巍巍想要爬起来,忽然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手软筋麻,嘴里兀自叫着:“鸦……鸦……”张皓瑜等几人都不解其语。丁湮日笑道:“来了!”掏出一个小锦囊,远远地掷了过去,只见吴长阳无神的眼里忽然闪现兴奋的光芒,软软地接过锦囊,从里面取出一些黑色物体,咽入嘴里,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来,众人都吃了一吓。张皓瑜怒道:“原来吴护掌就是受你们这些契丹狗所害!”众人定睛一看,吴长阳所吃的正是一种毒物名叫鸦片。原来这鸦片乃巨毒之物,可以烟斗吸之,亦可用口吞食,自西汉传入中土,被用作药材。人少量食之无妨,一旦大量食之,便中了毒瘾,不能自拔,只要一吃鸦片就能精神抖擞,但久而久之就会消瘦而死。

这时吴长阳纵身跃起,呼地一掌“天谴”击来,李旻、上官素娇、彭嘉宁见来势凶猛,不禁手忙脚乱。张皓瑜大喝一声,一招“尽情燃烧”,烈火熊熊发出,与那狂风雷电交织在一起。危山枯树草旁,一片凄壮景色。二人面目扭曲,掌风对在一起,拼命施展内力,一阵僵持,张皓瑜渐渐不支。彭嘉宁、上官素娇便挥舞四掌助战。谁知吴长阳服了鸦片之后掌力大增,一时疯性大作,凶猛的掌风四散射开,有如群魔乱舞,三人不禁支撑不住,正在这时,吴长阳忽然大叫一声,后心中了一掌,鲜血喷出,掌力骤停。上官素娇喝了一声采:“李旻姊姊,偷袭得好!”原来是李旻趁乱施展“泥鳅遁地术”,在地上潜伏,游动到吴长阳身后,悄然一掌拍出。她虽非一流弟子,但铁掌功夫却也已娴熟有加,吴长阳虽为帮主,即便有众辽人助阵,众目睽睽之下反教李旻这等低劣的武功着了一手。丁湮日见了,怒然出击,李旻见不妙,转身便走,哗啦啦的一片掌风骤袭而至,李旻急施“泥鳅遁地术”,身形滑动,虽腿上受了伤,却并不严重。丁湮日功力何其利害,一招竟将李旻拍回寨内。李旻“啊哟”一声,重重摔落在地,忽觉地上一股暖热之气,不觉烫了一下手,急忙退开。待她凝目一望时,眼前却是一道地洞,地洞之下,深不可测,茫茫邃然似有数千尺深,却有一股奇异的白气热腾腾地升起。

顺着白气往洞口下面看时,一片黑暗之后,泠然闪现的,竟是一片曼妙的仙境。眼前是一大片碧绿发光的森林,繁茂的树枝上欣欣地生长着点点娇艳的花瓣,银铃般的在森林中间穿梭过一条奔腾着晶蓝浪花的河流,四处还有灵燕啼鸣,婉转动听,天上没有日月星辰,只是浑然梦幻的五彩颜色。软绵绵的柔滑似水的碧草地上,躺卧着一位青年,旁边抱腿坐着一位美丽少女。那青年眼神充满怡然与陶醉,嘴中念叨:“这哪里是地洞之下,这分明是人间,……是人间外的仙境!”那少女柔声道:“破穹哥,这里我也未曾来过。若是我们能在这里相守一生,也不枉了。”说着披开及腰秀发,慢慢地躺在青年舒展的臂间。青年的快乐溢于言表,缓缓地将少女搂在怀里。

黄破穹笑道:“真是奇怪的紧,我虽知我能解开吴长阳所点的穴,但颇为惊奇,方才我们落在此间,我尚未冲击内力,你我穴道已然解开了。”燕拂空道:“我想这是我爹爹预先设置的避难之所。想是爹爹费了不少心神安置这里,此中有甚么神奇力量能直接将人穴道解开。”黄破穹笑道:“拂空妹,你与我想的不差。可能无论甚么灾难临头,到了这逍遥乐土,都会灰飞烟灭。既然没能找到出口,我们不如先图个快活。”说着将手臂作势一夹。燕拂空听了,双颊上顿时宛如彩霞亮日,泛起了红晕,羞涩地歪了歪头。“只是……我爹爹为何安置这般乐土在此呢?”一道难题在燕拂空脑海中盘旋。

忽然,天空中翩舞着落下两只美丽的燕子,停驻在二人肩头,叽叽喳喳地叫着。燕拂空欣喜道:“这是灵燕!”两只灵燕喳喳鸣叫了一会儿,忽然扑棱棱转着圈飞走了,一面飞,一面叫个不停,声音极为婉转动听。燕拂空道:“此燕具有灵性,料它们还能给我们指个方向。破穹哥,我们跟着灵燕去罢。”黄破穹道:“说得是。”跃然起身,拉着燕拂空的手,紧紧跟着灵燕走去。灵燕翩然飞翔,无多时,已然引导二人走到了河边。二人站定,灵燕也停在半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燕拂空疑惑道:“它们的意思是……”话音未落,扑通一声,黄破穹翻身落入水中。燕拂空大惊,急忙叫道:“破穹哥,你可还好么?”只听两只灵燕对鸣了几声,欢快地飞舞而去。燕拂空慌张,自言自语嗔道:“两只小畜生,将破穹哥推下水去,径自去了。”她怔怔地望着水面,说着便要撩裙而下。这时,一阵水花溅起,黄破穹钻出水面。燕拂空见了,欣喜万分,也不顾弄湿雪白的长裙,踏入水中,抱住黄破穹,问道:“破穹哥,没事么?”黄破穹笑道:“无碍。灵燕果真通灵,我方才在水下发现此物。”说着从湿漉漉的衣服里取出一个大河蚌。燕拂空便要取笑他,忽然心里想:“爹爹安排这曼妙仙境,更何况灵燕引导到此,必有奥秘。”于是说道:“破穹哥,你可知这其中有甚么?”黄破穹道:“我不知,不过我料想此中必有奥妙。待我打开它。”用力一掰,蚌壳毫无动静。黄破穹一愣,接着手中施运内力,啪地一击,蚌壳仍然毫发无损,不禁叹道:“奇怪,奇怪!”燕拂空笑道:“破穹哥,我爹爹花大心思设计这些事物在此,事事必定都有奥秘。如何便教人轻易打开?破穹哥,你运上全身之力一试。”黄破穹道:“说的是。”

于是黄破穹将河蚌置于软绵绵的草地之上,双腿分开站定,两臂向上张开,奋力旋舞,呼地一道金龙波光,射向蚌壳。只听“咔嚓”一声巨响,迷雾弥漫,黄破穹恐有危险,急忙抱住燕拂空,跃倒在一旁。待到迷雾散净,黄破穹慢慢睁开双眼,看到蚌壳早已炸得粉碎,其上放着一本书,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湿处,有如新书。黄破穹捧起这本书,看到书名豪迈地挥洒了几个大字“幻化无双拳谱”,不禁心想:“这莫非是燕帮主留下的武功秘籍?”递给燕拂空,道:“拂空妹,你看这本书,我想是燕帮主所写的武功秘籍。只是我有一事不通,燕帮主以铁掌见长,可这……为何是拳谱?”燕拂空翻了翻书本,微微笑道:“这确是我爹爹的笔迹。”黄破穹翻看书中,尽是些精妙的武功要领,并无任何序言。一时惆怅,站起身来,不经意间竟然瞥到河蚌炸裂的内壳貌似有字,心中喜悦,走上前去拼凑,果然得手。燕拂空走来看那几句话时,不禁喜上眉梢,娇声笑道:“破穹哥,这次我们得救了!”黄破穹道:“是啊!看这蚌壳上写着‘妻亡之后,吾心惆怅悲伤,怀念昔日与妻欢乐之所,乃费巨力而成此境。此境神似昔与妻之乐土,乃以图久后归隐逍遥,怀妻在世之乐日。此间亦特设各类机关,以保吾亲人;又费心血而著此《幻化无双拳谱》一卷,以防帮众叛乱,拳技专为克制铁掌用。’兴许是燕帮主怀念令堂,便造了一个与从前二人恩爱相似的场所,想要图个以后的缅怀。”燕拂空听了,微微顿首,想起去世的母亲,又想起可以利用父亲传授的拳技克制叛乱,不禁悲喜交加,撩起长裙,跪在地上拜了几拜,黄破穹也跟着拜了。

燕拂空道:“破穹哥,我爹爹昔日的打算,今天总算派上用场。我料现在洞外还在激烈交锋,破穹哥,事不宜迟,你还是快快练习一些‘幻化无双拳法’,我们方可镇压叛乱,夺回铁掌帮。”黄破穹道:“好!拂空妹,你去那边坐一下,让我一个人静心练习。”燕拂空微微一笑,翩然而去。

黄破穹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练习“幻化无双拳”。书中所言,须“内功为先,善内功而万事通”。黄破穹便依着书中所言,调节气息,疏通经脉,渐渐觉得胸中暖气汹涌,不禁大喜,忽然,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燕拂空急忙过来,问道:“破穹哥,怎么了?”黄破穹此时只觉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道:“方才不过一时喜悦,……貌似松懈了内力,……导致内力激冲。”燕拂空听了,急忙双手运力,按在黄破穹胸前,黄破穹渐觉好转,长舒了一口气。燕拂空半蹲在黄破穹面前,俏目眨动,柔声说道:“破穹哥,你可千万要潜心静练,不要有任何干扰,这样才能练得好武功,去制服恶贼。不然,你一直这样,让我如何安心?”樱唇微颤,轻轻地在黄破穹额头上印了一吻。黄破穹顿时心潮澎湃,喜悦无常,朗声说道:“拂空妹,你放心,我绝不会有任何杂念。”闭目养神,又开始一番苦练。

渐渐地,已过去了许久,黄破穹的内力不禁大进,更为深厚,热腾腾的白气在黄破穹四周环绕。慢慢地,一夜过去,黄破穹已开始练习“幻化无双拳”。燕穿云所创的“幻化无双拳”,并非有多少多少繁杂的招数,仅仅是几下的功夫,并且出招制人有如幻影飘动,力道又极强。但要想练到精熟,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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