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着还算轻松的脚步，秋叶回到了自己的家。
没有人。
“我回来了。”声音小到几乎自己也听不见，秋叶顺手关上面包店的玻璃门。
没有如往常一般服药，而是快步走进洗手间，依旧顺手关上门。
终于确认门已经锁好，并且绝不会被人从外面打开后，秋叶才转过身，双手紧紧扣住洗手池的边缘。
“呃…噗！”似乎是因为忍耐了太久的缘故，秋叶一张口，一股鲜血组成的洪流立即从中涌出。
真是迫不及待呢。
【还是出问题了吗？果然无论是什么样的药物都不能多用呢。】
【这一次似乎是胃出了问题？】
【仔细计算的话，确实副作用已经累积到了很麻烦的地步了呢。】
暂时放下其它，秋叶打开了水龙头，仔细而又快速地清洗着洗手池极其周边的每一个角落。
看得出来，秋叶已经很熟练了。
“回来了？”拉开洗手间的门，才发现门外的古河秋生。
“是的。”没有烟味，秋叶的心情又上了一个台阶，虽然心情什么的对秋叶来说没有多大影响。
“嘛，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你要是饿的话随便找点面包先填填肚子好了……”
是听到了洗手间的声音吗？
然而事情比古河秋生想象的更加麻烦。
“不饿，我回房间了。”秋叶低着的头轻轻摇了摇，绕开古河秋生向楼上走去。
吐出来的，并不是食物啊。
秋叶为了保险，已经将脸洗过一次了。
然而，在他侧过身子时，古河秋生看见了自己儿子栗色的头发上沾染的几丝暗红。
“AKI…”古河秋生似乎想要叫住秋叶，但随即又放弃了。
“呃，唔…嗯，”躲进自己的房间，顺带将再次涌到口中的液体咽下去。
这里可没有水池。
出了这种事，口服药算是废了。
【只能去找医生了吗？】
【他应该还在门口吧？】
想到这里，秋叶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挪到了柜子旁边。
【先按时吃药吧，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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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古河一家基本都围坐在小桌边，准备享用晚餐。
这个所谓的‘基本’是指四分之三的意思。
渚已经退烧了，自然也可以坐着和家人一起吃饭。
“啊拉，秋叶还没有回来吗？”早苗端着盘子走来，顺带扫视了一眼某个房间的门。
“明天，再请大夫过来一下吧。”古河秋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似乎想要将充斥着这片空间的烦闷也连带吸走。
晚餐时间就在这沉默中到来了。
“嘛，早苗，今天收入怎么样？”说完了应该说的事，古河秋生很明智的岔开了话题。
“还不错哟，虽然一直都在下雨，来的人并没有减少呢。”早苗聪明的接过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开始和秋生进行没有营养的对话。
“爸爸……”一直沉默着的渚突然出声。
“我从前，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
“没有哦。”古河秋生突然转过头来打断了渚的话。
“是你的错觉而已。”早苗也接话。
“渚，把什么错误都归到自己身上可不是好习惯呢。”古河秋生掐灭了香烟，用着能腻死人的温柔语气说话。
“可是……”渚还想再说什么。
不过关于说话技巧什么的，渚完全不是自己父母的对手。
“渚，今天把你背回来的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好像挺眼熟的…”
“是冈崎朋也同学啦，前几天才来过面包店的。”渚果然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对，就是那小子，竟敢对我的宝贝女儿出手，下次见到一定…”秋生做出一副盛怒的样子，似乎真的要对冈崎朋也做什么危险的事一般。
“爸爸！”天然的渚似乎在担心自己的父亲真的会干掉冈崎，有些不知所措。
“啊拉，秋生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早苗微笑着，就好像先前难看的脸色只是个幻觉。
【真是欢乐呢。】房间中，秋叶刚刚将已经空了的针管扔进垃圾桶。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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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清晨到来。
刚刚应付完早晨买面包的‘人潮’，古河秋生趁机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门口似乎有人进来了。
“欢迎光临……怎么是你啊。”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古河秋生看着眼前的少年。
冈崎朋也。
“不是客人真抱歉啊。”冈崎只是随口应付着，视线也四处游离，没有放在秋生身上。
“你每次都让人搞错，下次为了表明你不是客人给我爬着进来。”古河秋生依旧用不耐烦的语气说出挑衅的话。
“古河呢，那之后她怎么样了？”对秋生的挑衅充耳不闻，冈崎直接询问自己所关心的。
“难得你来看她。”露出了不知道算不算欣慰的笑容，古河秋生的语气也不再充满烦躁。
“遗憾的是她在睡觉，还是不要打扰她好了。”
“我先声明一下，她可没有在说梦话时……”秋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冈崎打断了。
“那么…古河呢？他怎么样了？”冈崎好像复读了先前自己说过的话，不过换掉了几个假名。
“你刚刚不是问过了吗？再问一次干什么…等等，他？”
“秋叶。”冈崎补充说明。
“你，都知道些什么？”古河秋生的表情和语气都瞬间变得阴沉。
“哎？”冈崎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为什么会瞬间变脸。
“或者说…昨天，你都看见了什么？”
“昨天的话……”冈崎正想说什么。
【请务必不要让家姐知道这件事。】
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冈崎仿佛回到了前一天，面对那双空洞虚无的眼睛时。
“你果然看见了什么。”古河秋生突然抓住正在发呆的朋也的衣领，把他顶到了墙壁上。
“能告诉我吗？”危险的语气，这是冈崎本能的判断，
不说的话，会很惨。
“他对我说，不能告诉他的姐姐。”一边是自己的安全，一边是秋叶的嘱托，朋也决定通过事先声明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不至于背上‘不守承诺’的负担。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承诺下来，都是秋叶单方面的要求罢了。
“过来吧。”放开了朋也，古河秋生塞过去一个面包。
“先吃一个压压惊吧，刚才抱歉了。”
这一刻，冈崎只感觉眼前之人和先前认知的古河秋生相差甚远。
“谢谢。”没有动手中的面包，冈崎直接开始讲起自己在背着渚往回走的时候，所见到的。
“然后，他就向着学校的方向离开了。”
“是吗。”不是古河秋生的声音。
“早苗？”古河秋生这才察觉到背后有人。
“是来看渚和秋叶吗？”早苗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朋也的话，只是询问着。
“不过听说她已经睡着了…..”
“只是低烧而已，渚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医生为了保险才让她今天也在家休息的。”
“是吗？”
“而秋叶他…”
“嘛，多亏你及时把她送回来才没有出大事，还告诉了我这些……谢谢了。”打断了早苗的话，秋生不怎么正式的向朋也道谢。
“那么…”
“笃笃笃…”
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古河秋生的话。
“医生？秋叶他怎么样了？”秋生和早苗同时转过头。
“不比以前更麻烦，只是又要辛苦你们了呢。”
医生的话语中带着同情。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要不再恶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其实医生也不敢确定什么，这只不过是安慰罢了。
“是吗…”随着医生的渐行渐远，浓浓的不安突然笼罩住面包店内诸位。
“咳咳…呃啊，噗！”液体从口中喷出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喷出的到底是什么液体。
“怎么…”朋也还没搞清楚状况。
“可恶…我现在去追医生，早苗你快去看看秋叶！”古河秋生还没说完便冲了出去。
“需要我做什么吗？”已经看不见冲出去的秋生，朋也将目光转向早苗。
“既然是秋叶的要求…”
“请你去看住渚，不要让她知道这些。”早苗快步上楼了。
原来她都听到了啊。
打消杂念，我们的冈崎朋也同学也跟着上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