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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离开

天摇地动的剧烈晃动自脚下的土地传来,整座苍云山脉摇摇晃晃,如同十级地震一样让人站立不稳,只感觉山崩地裂气吞山河,苗家所有人都紧张万分,安居乐业在此生活一辈子了,从未经历过如此吓人的场面,都聚在广阔的地方,默默祈祷巫神保佑苗家平安无事。

玄空子身子下坠,踩着八字步这才勉强站立住,紧紧抱着一颗松树左右摇晃,羡慕的看着依莲站在远处跟没事人一样不受影响,人比人简直没法比啊。

震动持续了半天时间,这才慢慢的安静下来,玄空子脸色苍白的伏在一旁大口喘气,这震动给他的感觉就跟坐船一样,玄空子生下来就晕船!这个感觉让他再次重临了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乘坐扁舟带来的眩晕恶心,干呕着腹中的胃液,眼冒金星,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阿莲姐,你有没有看到我师父?”玄空子虽然感到自己很不舒服,可还是克制住自己的不适,问到李红军的下落。

依莲笑眯眯的闭着眼睛,闲适的靠在一棵大树上,身下是一根拇指大小的树桠,但竟然稳坐不动,细小的树桠竟然一点弯曲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人坐在上面,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她脸上,隐隐生辉犹如树中精灵一样辞致雅赡。

“真是奇怪,禁地里面还会有阳光,而且也没有了那股阴森寒冷的感觉!”玄空子奇怪道,短短几日而已,禁地里面的情况已经天翻地覆的变换了。

“子云,你也上来玩吧!”依莲笑嘻嘻的对玄空子招手道,不知怎么回事,经过女娲转世能量改造后,依莲的性格大变,整个人纯洁的就跟一张白纸一样,对什么都充满的兴趣,偏偏身手敏捷,这几天上蹿下跳在禁地森林里到处游玩,害得玄空子胆战心惊的。

知道禁地里面那位前辈的存在,也感受过前辈神鬼莫测出圣入神的强大气势,玄空子一点也不敢在这里造次,举止唯唯诺诺倍加小心,深怕惹恼了前辈大发雷霆。

玄空子看依莲无畏无惧的样子,道:“不了,阿莲姐,你还没告诉我,到底知不知道我师父去哪里了,好几天没见到人影了,又发生了这么强烈的地震,我担心他出…”

话还未说完远处便传来一声长啸,接着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徒儿莫担心,为师来了…”话音未落森林中一道人影如流光划过,转眼就落在玄空子面前。

“师父…”玄空子惊喜道,接着就嘎然而之,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然后飞快的转过身子背在后面。

李红军哭笑不得,玄空子转过身子事出有因,两人都没想到依莲会如此孟浪,李红军刚一靠近,玄空子一出声依莲就人影一闪,接着亲昵的抱着李红军,身体犹如小猫一样挂在李红军胸前,小脸不停的磨擦着李红军的胸膛,怎么看都像是要进入不良画面了,玄空子这才迫不得已转过身子。

“咳咳…依莲姑娘,有点过头了吧!”李红军老脸一红尴尬道,以前也没见过依莲这样啊,猛然省悟,依莲经过人文教导,可女娲没有啊,对于女娲而言,所有的人类都是她的后代,她愿意亲昵就亲昵。

依莲不情愿的被李红军推开,小脸一脸的失落,低声道:“人家只是感觉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好像我很亲近这气味!”

哦,李红军恍然,上古时期灵气充足,郁郁浓浓的灵气对这些天生灵儿来说都是母亲的味道,所以不自然的亲近是情有可原的,而自己修炼无上神通,自然也带有了这些灵气味道,难怪依莲会对自己这样亲昵。

“好了,我以后带你去一个更好闻的地方!”李红军想起逍遥谷后的灵泉,那里的灵气不比自己身上的味道少,自己可不愿在外人面前随时挂着个女人,那样岂不是说自己太荒无道。

“玄空子,你转过来吧,依莲姑娘的情况你已经清楚了吧!”

玄空子点点头,醒过来就听见依莲唧唧咋咋的将事情陈述了一遍,好奇之余更多的对修行充满希翼,“师傅,你没事吧!”

李红军微微一笑,收下洛子云这个徒弟可以说是自己最得意的事情之一,本来两人可能没有师徒之缘,可自己以机智和锲而不舍,排除万难还是如愿以偿,洛子云也不让自己失望,灵根聪慧,更是谦谦有礼知书达礼,对自己毕恭毕敬。

“我没事,待会儿我再给你说讲,现在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率先大步往前走去,禁地结界不知为什么已经不存在了,而李红军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神识可以运用了,原先不论在苗寨里还是禁地里,神识不能运用全都是因为结界限制的作用,现在结界没了,神识自然运用如常,庞大的神识不需片刻便笼罩在禁地之上。

探清前面的出路后,李红军不紧不慢的往外走着,禁地里面被隔绝了近两千年,里面很多植被都是外面难以可见的好东西,光是千年人参就有好几颗,一路上玄空子衣服不断被脱下,全给李红军用来装这些草本植物了。

终于两人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才放弃继续采摘,三四个大包袱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部是灵草妙药,李红军起初还是见到就摘,到后来所幸就只挑上了千年的,如是这样也装都装不完,看着遍地的宝物,李红军一边惊喜不已,一边后悔自艾,要是自己有储物法宝该多好啊,也不用看着眼红了。

出了禁地,李红军还是决定,以后需要的话再来走一遭,运起真元化为虚幻的长刀,飞快的将四周笔直的树杆砍断,三五两下就设置好了一个个路障,弄障碍物这些李红军可谓是熟能巧手,以前打仗的时候,可没少这样折腾鬼子,即便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阻碍,但至少可以恶心一下他们。

“师傅,我们现在往哪里走?”玄空子看着即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陌生是自己始终不是根红苗正的苗家人。

李红军仔细想了想,怎么说玄空子的养父养母也养育了他二十年,于情于理都改去告个别,“你先去和你养父他们告个别吧,我送依莲姑娘回去,记住,将好的人参灵芝给一些给他们,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也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再则吃下一点也可以延年益寿,好好和他们吃顿饭吧,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我知道了!”玄空子恭敬的点点头,心里感触万分,师父果然面慈心善,这些东西都是不可多得的天地灵宝,就这样眉头不皱的送出去,自己以后跟着他即使学不到本领也无憾。

让洛子云回去后,李红军这才看向依莲,“走吧依莲姑娘,我送你回去后我也该离开了!”

“哦!”依莲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不言不语的默默走着,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李红军是因为修为高深所以行步间悄无声息,而依莲更是比李红军厉害,两人足下都没发出一点响动。

久久无语,李红军感觉背后秫秫的极为不自在,几日下来和依莲相处,有时这个小姑娘静若处子,有时又动如脱兔,活泼洒脱无拘无束的天真浪漫性格,让李红军对这个小姑娘感觉跟面对一个小妹妹一样,对于这样纯洁无暇的女孩子又一股莫名的保护欲,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

这也许是李红军从未感受的一种感觉,自己可以确定的这种感觉不是爱,但普通朋友之间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似乎是一种超脱爱情和友情的感觉,仿佛自己对这个无邪的女孩有一种莫名地疼爱和珍惜,不忍她那不开心的眼神,只希望她能够永远这样欢歌笑语。

可现在,自己却要残忍的让依莲失落不开心,因为自己始终有未完成的事情去做,如果没了自己,那她谁来照顾?但如果自己不在她身边,又有谁可以令她开颜欢笑?或许时间可以冲淡自己心里的感觉,又或许依莲可以找到令她开心的人,只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禁地里面的时候!

“我…”两人同时开口道。

“你先说…”再次异口同声,这不是默契,而是先开口的就注定说出最伤人的话,必须先开口的狠心说出离别的话来,这样两人才不会郁郁不得欢。

两人再次沉默着,不是不敢说,而是不想说,因为只要一方开口,就注定说完后剩下相处的时间就离结束更近了。

依莲内心不停的在挣扎,说不出的混乱,有以前对李红军的迷恋,也有对李红军不由自主的亲近感,可两个感觉都是那么强烈,欲要狠心说出分开的话,可欲言又止,现在依莲自己也说不出对李红军到底是爱还是亲,或许亲多一点吧!

可是再强大的女人,心里都有柔软的一面,身为女娲转世的依莲也不例外,也许现在对李红军的感觉爱并不强烈,但内心深处最深刻的一个人绝对是李红军,就像刀刻在心间一样,忘不掉,也抹不掉!

感情是人类最神秘、最复杂的东西,最令人捉摸不透,像水一样抓不住,却感受得到,又像风一样行踪不定,但又无处不在。依莲觉得如果自己没有李红军,可能不会伤心,但绝对不会高兴,因为李红军的木讷,对女人不解风情的一面毫不遮掩的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觉得他最可爱的一面。

可是李红军很让人着迷,因为他虽然不解风情,对感情却无法评比,因为对小四他可以不顾生死的去珍惜这份友情,甚至在小四离开快五年了还念念不忘,但对爱情却好不拖拉斩断切除,丝毫不去考虑对方的感受。

他为了进入苗寨可以面不红说谎,可为了救自己,任由洛子云拳打脚踢也不还手,为了救自己也可以不顾生死,到底这是爱我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博大胸襟的一个人。

终归还是得有人开口,李红军知道再不开口的话,或许就会舍不得开口了,“你到了。”李红军指着不远出的吊楼说道,从这里可以看到客堂里面的字画,依莲清新娟秀的字迹蜿蜒盘曲柔中带刚。

“嗯!”依莲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继续往前走一步,也没说话,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目光闪烁的看着李红军。

“我…”李红军我了一声,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难道两人总不可能就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吧?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依莲闻言,眼睛一亮,然后飞快的恢复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步步莲花快步往屋里走去,客堂里空无一人,或许依隆夫妇不在家,李红军大步流星走进去,还是坐在第一次自己坐的拿把椅上,短短三月时间,这里的一切即熟悉又有些生疏。

不消片刻,热气腾腾的茶便被端了上来,李红军眯眼嗅了嗅,茶香浓郁清香,竹叶青的茶香芳芳馥郁桂馥兰薰,很熟悉的味道,第一次喝依莲泡的茶就是这个味道,依旧没变。

“茶…很好喝!”李红军心里又是平静,又是紊乱,没有仔细品茗的雅致,如牛饮水般将滚烫的茶一饮而尽,“这呆子竟然不怕烫着么?”依莲见他这样又好气又好笑。

“慢点喝,还有很多…”依莲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没头没脑的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李红军就是冲这茶水来的,再饥渴也不用如饥似渴的模样吧!

李红军干笑几声,顿感无地自容,自知现在的德性很让人感觉没喝过竹叶青的样子,很欠抽很失礼。

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李红军还是必须提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胆魄,意气中干的指着墙上的字画开口道:“这字画是你画的吧,很不错,笔走龙蛇跌宕遒丽,人物惟妙惟肖,特别是那个画龙点睛的一个‘月’字,更是凤翥鸾翔美不胜收。”

“扑哧…”依莲殷桃小口忍不住嬉笑出声,李红军夸夸其谈指点江山的风范着实不凡,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指点错了对象,手指所向之处分明是一张年画门神,画中人物正是代表月亮的尉迟恭,这门神都是统一印刷版的印制品,哪里有笔锋画工可言。

李红军定眼一看,知道自己出了个大嗅事,老脸涨得深红,浑身严重不自在,想笑也想不出来,刚想打个哈哈盖过,却听见依莲唧唧哝哝道:“我跟你走!”

的确是依莲所说,李红军记得她的声音,再则这里除了他二人外再无他人。

“你说什么?”

“我说你带我走!”依莲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李红军踌躇不已,虽然他也很想带依莲回去,可之前没有说破还有这个想法,但现在依莲说出口后,李红军就有些顾虑了,依隆夫妇已经年高老迈,身边需要有人照顾颐养天年。

“我不能带你走,你父母比我更需要你!”李红军下定绝心道。

是啊,自己还有年事已高的双亲,依莲想到依隆夫妇觉得自己是有点任性,两边都不愿抛弃,都不舍,“你…”

“我不能答应你!”李红军抢先说道,他知道依莲接下来要说什么,自己不可能留下来在苗寨,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去做,还有血海深仇要报,儿女私情断然不能顾及,但还是有挽回的余地,“我不能留下来,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我做完事后,我会回来找你!”

“我怕你再骗我!”依莲急急说道,李红军为人不用担心,他不是一个三心二意之人,也不是的人,只是自己知道他要去做的事十分危险,九死一生。

李红军难得露出温柔体贴的一面,在对的时间做出对的动作,一手摩挲着依莲的脸颊,触手之处是嫩滑的脸腮,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皮肤如凝脂玉石,“我不会再骗你了!相信我…”

感受到李红军内心的真实想法,依莲忍不住滑下泪水,呜咽泣声道:“我相信你,即使你再次骗我我也认了,你这个骗子…”

李红军无奈的笑了,终究女人心温柔乡,擦掉她眼脸上的泪水,温声说道:“我这辈子只骗了你一人,以后…我也不想再骗其他人!”这算是对依莲的一个交待了,算不得表白的表白。

听到李红军的话,依莲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眼里泪水更多了,忽然一把将李红军拉起推到门外,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房门,“你走,你快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碎了一样。

“依莲…”李红军疾呼道,一手欲要拍在门上,良久不有动作,缓缓捏成一个拳头,最后无力垂了下来,仅自己可闻的声音道:“我走了…”说罢头也不回的一头走出庭园,脚下一跺,整个人拔地而起腾空飞去,转眼便消失无影。

“嘎吱…”

房门被打开,依莲一头冲了出来,抬头望向天际,泪水滚滚落下,无声的哭泣着,“骗子…骗子…大骗子…”先是低声念叨着,到最后几乎是呐喊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潸然泪下。

最后几个话音久久在山涧盘绕回荡,山巅白云深处,一道人影矗立在高高的岩石上,听到余音不绝的“大骗子”长长叹息,纵身跃下山涧,一滴晶莹水珠从天上滴下,随着风打在庭园里依莲的脸上。

摸着湿润的水渍,依莲清秀纯瑕的脸上扬起了动人的笑容,在心里说道:“骗子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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