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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玫瑰对柏树做了什么 (2)

第二天早晨,他装成仆人,来到一片草地。这里有一些长相俏丽的女孩在玩闹。在一张镶着珠宝,铺着绸缎的王座上坐着一个女孩,她无与伦比的美貌照亮了这片草地,空气中充满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龙涎香和玫瑰的香气。他想:“她一定是米哈芙斯,的确很迷人。”就在那时,一个女仆拿着杯子去水边取水,尽管王子藏了起来,但是他的脸却倒映在水中。女仆看见了,吓得把杯子掉进水里,心想:“他是天使,妖怪,还是人?”她害怕得发抖,尖叫起来。其他女孩听见叫声,走了过来,把她带到公主面前,公主问:“怎么了,漂亮的姑娘?”

“啊,公主,我去取水时,看到一个倒影,吓死我了。”于是另一个女孩也来到水边,看见了同样的倒影,又对公主说了一遍。公主想自己去看看,她站起身来,像孔雀一样款款向河边走去。她看到倒影,对佣人说:“找出这个人是谁,问他住在哪里。”王子听到了公主的话,抬起头。公主从没见过比他更英俊的男子,一下子就爱上了他,她叫佣人把他带到房间里。王子只好跟着过去。但是当公主问起他是谁,怎么到花园里来之类的问题时,他就表现得像个疯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还夹杂着粗话。

公主说:“真可怜!他是个疯子!”因为她喜欢他,就说:“这个疯子是属于我的,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公主把小王子带到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他不要乱跑,她会给他一切想要的东西。王子心想:“在这里也挺好,或许我可以知道她谜语的答案。但是为了丧兄之痛,我必须保持沉默。”

公主有一个女仆叫迪拉,她是第一个看见王子英俊面容的人。她也十分喜爱小王子,整天想着怎样让他知道自己的爱慕之情。一天她趁公主不注意,去找小王子,跪在他的脚边,说:“上天赐予你英俊和魅力。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吧,你从哪里来,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很爱你,如果你要离开,我就和你一起走。我的财富和吝啬鬼卡拉一样多。”但王子就像个疯子那样,语无伦次地回答她,没有告诉她任何事情。他默默告诫自己:“上帝不允许我说出自己的秘密,那会使我蒙受羞辱。”迪拉的心都要碎了,她流着眼泪跑回自己的屋子,忧伤叹气。

任何时候公主召见小王子,迪拉总是看着他,等着他。公主注意到了这一点,说:“迪拉,我的疯子就由你来照顾吧,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这正是迪拉梦寐以求的。不久,迪拉把小王子带到自己的住处,她让小王子发誓,自己也发誓,说:“上天作证!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把你的事情告诉我,我会帮助你达到目的。”

小王子现在知道她的话是真爱的表现,就告诉了她,说:“我可爱的女孩,我想知道玫瑰对柏树做了什么。你的主人因为这个谜语杀死了很多人。谜底到底是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他继续说:“我可爱的女孩,如果我达成了目的,不再需要为了这个而努力,我就会和你在一起。当我控制了这个女人,为哥哥报完仇之后,就会娶你做妻子。”

迪拉说:“哦,我生命的财富,快乐的源泉,我不知道‘玫瑰对柏树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是谁告诉公主这个谜语的。他是个黑人,从高加索的瓦克逃来,就藏在公主的座位下。你必须到那儿去寻找答案。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

听到这些,小王子想:“天啊!这个任务还将消耗我多长时间啊!”

他开始了长长的、深深的思索。迪拉看着他说:“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不要忧愁。如果你想杀死这个女人,我会把毒药放进她杯子里,她熟睡之后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哦,迪拉,这样报仇太不人道。我会去找高加索的瓦克,把事情弄清楚。”说完,他们俩约定了婚约,相互告别。

小王子回到村庄,告诉两位老人他要去长途旅行,让他们不用担心,另外要保管好他留下的东西。

小王子一点也不知道去瓦克的路,感到无助而沮丧。他牵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路上看见了一位面容安详的老人,穿着绿衣服,拄着拐杖,看上去像个预言者。小王子感谢上苍,恭敬地把手放在胸前向他问好。

老人亲切地向他回礼,问:“你好吗?你要到哪里去?你看上去像个旅行者。”

“哦,尊敬的圣人,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我不知道去高加索的瓦克怎么走。”

老人看看年轻的小王子说:“放弃这件危险的事情吧。不要去,干些别的事吧!即使你有一百条命也不会活着从那里回来。”但是这些话并没有动摇小王子的决心。

老人又问:“什么目标使得你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只有通过这次旅行才有可能达成。我必须去,请求您,以真主的名义,告诉我去路吧。”

圣人看见小王子丝毫没有动摇,就说:“记住,年轻人!瓦克是高加索的一个附属国,里面有妖怪、恶魔和仙女。一直往前走,你会看见三个岔路口,不要往左走也不要往右走,走中间那条路。走上一天一夜之后,你会看见一个圆柱,上面有一块刻着库法文字的大理石板。按照上面说的去做,不要违反。”然后他祝福小王子一路顺利,小王子亲吻了他,道别后继续上路。

一天一夜后,王子看见一根圆柱静静地矗立着,直插云霄。一切都像圣人说的那样,王子精通所有的语言,他读着库法文字:“哦,旅行者!这个柱子和石板是用来给你们指点正确出路的。如果想生活得舒适快乐,就走右边的路;如果走左边的路,会遇到一些麻烦,但是可以较快地达到目标。哦,如果选择中间的路……就算有一千条命也捡不回一条,此路通往高加索,但这是条死路,危险重重。小心!”

小王子读完碑文,摘下帽子,举起双手,向天空祈祷:“哦,旅行者的庇护神啊,我是你的仆人!我来向你寻求帮助。我的目标是到瓦克去,我的路途充满危险。指引我到那里去吧。”然后他拿起一把土撒在衣领上,说:“哦,大地!假如我死去,请让我安息!哦,长袍!假如我死去,请做我的裹尸布!”

说完,小王子毅然踏上中间的那条路,一直走,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他看见沙漠上出现了树木,这些树长在一个花园里。他来到门口,看到一块雕刻精良的大理石牌匾,旁边躺着一个黑人,他的头靠在石头上,脸非常黑,衬得周围的东西都变得黯淡了。他的上嘴唇弯得像眉毛,一直向上弯曲到鼻孔,而下嘴唇则像骆驼那样垂着。他的盾牌由四块石碑做成,剑挂在黄杨树附近。他的裹腰布是用十二种野兽皮做成的,绑在他腰上的铁链每一节都像大象腿那么粗。

小王子走进去,把马拴在黑人的头附近。他口中祈祷着,进入了这个花园,一直走到了里面的秘密花园,那里有大树、可爱的小草和花坛。花园深处有许多鹿,它们用眼神和动作告诉王子不要进来,因为这里被施了魔法。但是小王子没有读懂它们的意思,认为那些可爱的动作是在欢迎他。不久他看见一个门廊,比恺撒宫殿里的还要壮丽,是用金砖和银砖做成的。在这中间有一把高高的椅子,上面铺着质地良好的毯子。门廊里有八扇门,每扇门各对着一个大理石水池。

小王子消除了顾虑,在花园里走着。忽然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女孩探出头来,她非常漂亮,就连月亮见到她也会因为嫉妒而苦恼。她看到小王子,立刻就爱上了他,让女佣把他叫来,她想知道他来自哪里,是怎么会到这连狮子和狼都不知道的秘密花园里的。女佣来了,看到小王子阳光般灿烂英俊的脸,顿时惊呆了,她向小王子问好后说:“哦,年轻人,欢迎你。花园主人叫你进去,来吧。”

小王子跟着她来到了一个像天堂的宫殿。王座上铺着皇家的毯子,上面坐着一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孩。她向小王子问好,说:“哦,年轻人!你是谁?是怎么来到这花园的?”小王子向她从头到尾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这位名叫拉缇法的小姐说:“这么做真愚蠢!这会让你成为大地的流浪者,使你走向毁灭。不要说这些了,没有人能到达高加索。和我在一起吧,我可以和你分享王位,在我的国家里享受我的财富。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替你去完成,我可以把邱姆斯和她的女儿带来,随你处置。”

小王子说:“哦,拉缇法小姐,我向上天发过誓,我要到瓦克弄清谜语,像个勇敢的人一样,把米哈芙斯关进监狱,否则我是不会停手的。等做完这些,我会回到这里,然后按照约定娶你做妻子。”拉缇法还是坚持要他留下,但是没用,小王子丝毫不为所动。拉缇法叫司酒者倒酒,她觉得只要他头脑发热就会同意留下来。

司酒者呈上了纯净、新鲜的美酒,她倒了一杯递给他。他说:“哦,迷人的甜心!按照礼仪应该是主人先喝。”拉缇法为了让他喝醉,就先喝了个干净,然后又倒满递给他。小王子喝完酒,拉缇法从唱歌的人手中拿来一把琵琶,弹奏起来,娴熟高超的技艺迷倒了在场所有的人,但还是不管用。宴会持续了三天,第四天小王子说:“哦,我的欢乐女神!我请求你让我离开,因为我的路程还很长,你爱情的烈火燃烧了我的心。愿上天保佑我完成任务,如果那样,我会回到你的身边。”

拉缇法知道她无法改变小王子的决定,于是就让女佣拿来一个特殊的盒子,她说里面有一些提神的东西,能够在旅途上帮助王子。盒子拿来了,拉缇法从里面拿出一部分东西给小王子吃。然后当小王子不注意的时候,她拿来一个蛇形的法杖。她对法杖念了几句咒语,狠狠地敲了小王子的肩膀一下。小王子大叫起来,转了几圈,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鹿。

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想:“所有烦人的事都集中到一起了。最后的机会也被我丢掉了。”他四处乱跳,想要逃走,但是拉缇法叫来手下的金匠,给他的鹿角戴上了黄金和珠宝,随后拿出手帕系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样,她就不用怕他跑丢了。

变成鹿的小王子来到花园里,开始想方设法逃走,但根本无路可逃。没办法,他只好和别的鹿在一起,并很快成了它们的头领。尽管小王子的身体被变成鹿的样子,但人的心理和思维还保留着。他对自己说:“谢天谢地,拉缇法把我变成这样,至少鹿是种美丽的动物。”

这样和别的鹿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决定一定要找到方法离开这里。他又去寻找可以逃出花园的地方。他在围墙边转来转去,终于看到一处较低的地方,随即他向前纵身一跳,口中祈祷着:“愿真主保佑我能达成心愿。”可是落地之后,他看看四周,发现他还站在他刚才起跳的地方,同样的宫殿、花园和鹿。他连续跳了八次,每次都落在原地。但是第九次情况变了,宫殿和花园还在,但是其他鹿不见了。

这时,一个如皎月般美丽的女孩打开了窗子。姑娘看到这只漂亮的鹿,也很高兴,兴冲冲地对她的女佣说:“抓住它!如果你能抓住它,我就给你一串项链,每颗珍珠都价值连城。”

女佣很想得到珍珠,但是她已经三百岁了,不知道怎样才能抓住一只鹿。她快步走到花园,拿来一些草,刚靠近鹿,鹿就逃跑了。

女孩在窗子里兴奋地看着,大叫:“女佣,如果你抓不到它,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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