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比试相对要平常些,众女皆不错,要说出挑,万灵机的茶艺算是颇受肯定。
皇后赞她泡的茶:“味觉天然,醇厚有余香,倒像宫里泡了十几年的老嬷嬷,能让人喝出故事来,实属不易。”
另外,丹林也嚷着来品了一回,评曰:“汤色清澈澄明,口感细腻温和,入口有花果薯余香在舌尖盘桓,好茶!”
万灵机泡的是红茶中最古老的一种,名为正山小种,因产自桐木关,又称桐木关小种。茶性温和,老少皆宜,女子尤其适合,有美容养颜等辅助功效。
如此一来,丹林更不肯放过,缠着要她传授泡茶秘诀。万灵机却之不过,只好答应她改日过府拜见的要求。
她没想到的事,因为这个原因,竟和丹林结成生死至交,携手走过许许多多王朝风雨。
就在这春风和煦,歌舞升平之时,突然有皇后宫里的人急急忙忙过来回报:“苏绾儿出事了!”接着,桂嬷嬷贴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皇后表情震惊兼愤怒,还夹杂着忧伤。
当时才艺环节已经结束,宫宴即将开始,歌姬们唱着关雎这样美好的歌词,众女逐渐放松下来。皇后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匆匆赶回正阳宫去了。
皇后前脚刚走,徐昭仪就在背后翻白眼“:一天里两三回往宫里赶,藏着什么稀奇玩意儿呢?”
舒贵妃欠身道:“昭仪这就不懂了。不这样来去匆匆,何以显得自己是日理万机的皇后?倒是你我,跟闲人似的往这儿一坐就是一整天。”
“阿弥陀佛,贵妃此言差矣。你我忝居妃位,享受天家福泽,却不能为皇后分忧,惭愧惭愧。”说话的便是贤惠妃。
舒贵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掰着手指道:“说到分担,皇后娘娘素来专权独揽,后宫大小事务皆握一人之手,什么都是她老人家点头才算——姐妹们纵然想出点力,也苦于无处使呀,反倒落个擅自经营的贼名!”
“阿弥陀佛,若是有心,岂会无为。这后宫是众人的后宫,是皇上的后宫,贵妃做了什么有何贡献,皇上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自有赏罚分明的时候。后宫宁则天下安,贵妃是明白人,何必争一时长短。阿弥陀佛!”说完鼻观眼眼观心,任凭舒贵妃怎么说,也再不接茬。
这位贤惠妃是和皇后一前一后嫁给皇上的,是大皇子生母,可惜大皇子后来夭折,她从此心灰意冷,在宫中吃斋念佛打发时光。她也是宫里唯一一位和贵妃同品级的妃子。算是皇上念旧情吧!
舒贵妃在后宫擅宠多年,连皇后都屡屡受她钳制,也就这位无欲无求,经常冷不丁给她来几句听似寻常实则夹枪带棒的话,也无奈何。
现在皇子之争如火如荼,原先有徐昭仪的六皇子,舒贵妃的七皇子,皇后的九皇子,可闹腾了。如今六皇子受两方夹击,渐渐出局;实则为两家之争。
近来舒贵妃于前朝后宫,狠下了些手段,加上七皇子备受其父皇喜爱,太子之位恐怕是呼之欲出。她的气焰也是日野嚣张起来,越发不给皇后及诸妃嫔颜面。
只恨宫中皇子虽多,养大的却只有几个。其他如李昭仪的老十刘寿,才九岁;进来颇得恩宠的吴婕妤,其十一皇子才一岁,就等着长大后封个好点的藩王吧!
还有一点,后宫皆不敢名言的就是,皇上老了。因为年轻时过分操劳,如今每况愈下,谁也不知道他那天会不会突然一病不起,乃至宾天?
正是这个原因,下午时大家对杨采女的事才那么敏感。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往宫里送的人,其意何在?说直接点,皇上都这么大岁数了,能保你几年富贵?没得招下怨恨。就算有幸诞下皇子,也难成气候。
怕只怕,她是有心人伏在皇上身边的线,为了窥视圣心。又或者,动点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