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纪久合前往西神岛时碰上一行十三个修行者屠戮村庄,所过之处,洗劫一空,就连手无寸钉的老人小孩也不放过。其中一个灵府修士,其余十二人个个都是后天圆满境界,纪久合、楚松桥合二人之力,最后只斩杀了五名后天境界高手,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逃回伏牛山,而那个婴儿已经渐渐长大,生得聪颖水灵,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纪久合将她取名楚馨。
“楚馨,从今天起你就跟随炎儿一同前去伏牛山,你要照顾好炎儿的起居,把我那可怜孙子当主子一样,记得吗?”纪天府府邸纪久合沧桑的声音难以掩饰对孙儿的慈爱,将六岁大的丫头拉到跟前嘱咐道。
“知道了,爷爷,楚馨一定将纪炎当作主子、弟弟一样照顾。”说罢楚馨便转身欢快地朝纪炎家的方向跑去。
此刻纪百君也正准备带领儿子纪炎去伏牛山了。
“走吧,芸儿,你看你,关键的时候又舍不得孩子,咱们炎儿又不是不回来了。”
“说得轻巧,秦峰这人我可听说了,没有个三年五载咱们炎儿能回得了吗!”肖芸抱着纪炎万般地不舍,儿子就是母亲心头的那块肉啊。
“纪炎……纪炎……”楚馨怕纪炎已经走了,一路上更是边跑便喊,在风中,涨红了小小的脸蛋,肖芸看到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
“楚馨,这小丫头不是应该陪在爹爹身边吗?”
“难道公公有什么要交待的?不会是临时改变主意了,不让咱炎儿炼体了吧?”
“不像,若是如此,爹爹就亲自赶来了,不会派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看看吧!”
楚馨一路上跑得上气不接下去,小脸蛋绯红绯红的。
“纪……纪……纪叔叔……”
看到小丫头深呼吸连说话的困难的样子,纪百君也是觉得好笑,手掌拍在楚馨的后背,一股柔和的元力渗入体力,楚馨的气息立马平和了许多。
“不急,慢慢说,你不是应该在府主身边吗?找纪炎有事?”
“纪叔叔,从今以后,纪炎就是楚馨的主人了,爷爷让我跟主人一起上山,照顾主人的生活。”
纪百君、肖芸都是一阵,纪炎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可他们太知道了,纪氏三府之中只有后天圆满以上的族人才配有丫鬟,像纪百君夫妇家中就有两个丫鬟服侍,但是按照族规,纪炎是没有配丫鬟的资格的,如果一直无法达到后天圆满,就得自己照料自己的生活,而家族只会拨给基本的生活所需,再多的就没有了。
“看来公公是真疼这个孙子啊!”肖芸感动地落泪。
“楚馨,你叫我什么?”
“主人,我以后就是你的丫鬟了。”
“楚馨,以后我就有伴了。”
其实在纪炎和楚馨五六岁的年纪里,对于主人和丫鬟并没有什么概念,更多的是一种童年的伙伴,类似姐弟间的感情。
……
伏牛山,传说是神界一头牛魔为祸人间,神界为了惩罚它,将它封印本源,化作一座大山,降临在安郾郡境内,思过九千万年。因而整座山看起来像头伏卧在地上的大牛,这只是传说,真假无从分辨,不过纪炎相信这是真的,他相信有神界的存在,因为只有神界的存在,才有人间的神魔练体。
不觉间三人快走到山顶,一间石屋隐隐就在眼前。
望山跑死马,三人足足又花了一个时辰才赶到石屋前。
“找死!”嘭的一声,一黑衣人被直接扔出石屋之外,接着,一身材魁梧、头发凌乱的青年右手提着断刀,左手提着酒壶仰头灌喉,凶煞的眼神直盯着黑衣人,就像一头洪荒猛兽看守着自己的猎物。
此人正是秦峰,被誉为“伏牛山守护神”,他坐镇伏牛山这五十年,无人胆敢在这方圆一带作乱,奸邪之辈路过都要绕开走。
看着秦峰一步步逼近,手中的刀更是发出寒煞的锋芒。黑衣人噤若寒蝉,双腿直哆嗦。
“别——别杀我!”黑衣人一边拖着沉重的身躯后退一遍哀求着。
秦峰哪里理会他的求饶,对敌人绝不仁慈这就是秦峰活到现在的真理。
“去死吧!”狗急也会跳墙,更何况是个杀手,三枚柳叶飞刀划过一代弧线朝秦峰飞去。
“小心!暗器!”纪炎大声喊道。
“坏我好事!去死!”接着又是三枚柳叶飞刀朝纪炎射来。
秦峰哪里在乎黑衣人的这些雕虫小技,仅仅一刀便隔挡开三枚飞刀,提手便是一刀,手起刀落,斩下黑衣人的首级。
至于射向纪炎的飞刀更是一剑被纪百君化解,震落在地。
秦峰迷醉的双眼瞥了一眼三人,慢慢将目光移到纪炎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就是纪炎?你知道你来干嘛的吗?”
“晚辈正是纪炎,上山恳求前辈收我为徒,传我炼体之术。”纪炎作揖拜道。
“嘿嘿,有趣!你老子是灵府修士你不学,却来跟我学炼体流,小家伙,告诉你,跟了我,那是找死!”说这话时,秦峰眼中有着一种寂寥。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练体,五年前,我错收了弟子,结果他死了。虽然你们府主跟我说过收徒之事,不过还是劝你们,下山去吧。”
“前辈,你若不收我为徒,纪炎便在此长跪不起。”
“你跪吧!”说罢转身便走。
“秦峰!”纪百君喊道。
“纪百君,何必让自己儿子送死呢?”
“你不懂,我儿纪炎从小断了仙根,炼体流是他唯一的出路,纪炎年纪虽小,心性却是坚硬地很,作为父亲,自然不想儿子吃苦,可更不想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这比吃苦更残忍。”
秦峰一怔,缓缓回身道:“好,那就证明给我看,你有资格做我的弟子。”
纪炎听完大喜,和父亲、楚馨相视一笑。
“师父,您说,怎么证明?”纪炎兴奋道。
“师父别叫得太早,从这石屋到山脚坚持跑完五个来回我便收你为徒,若是坚持不了便自己下山回家吧。”说着秦峰仰头喝起了酒,道,“还有,别想着偷懒,我会看着你的。”
纪炎爬起身便朝山下跑去,秦峰站在山顶之上,看着那小小的身躯,竟蕴含如此般的意志,秦峰仿佛找回了些什么,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那样倔犟、执着。
“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不敢拥有,失去比拥有更残忍。”秦峰自言自语道,一口烈酒接着下肚。
“叔叔,什么意思?”
“小丫头,你不必懂什么意思,走吧,我们为纪炎准备一缸药水去。”说罢,秦峰扔下酒壶淡笑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