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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谢谢你们

“在家好点了吧?我看你胖了不少哦。”最后还是他开腔。

“是吗?我现在很胖吗?”

“没有,是现在比较像人一点了。不那么让人担心。”

“你这话就有瑕疵咯,我本来就一正版的人,什么像不像的。”

“好好好,你是正版人,我盗版行了没有,所以功能不齐全不会说话,惹着我们的方南南小姐咯,诚请赐罪。”宋黎明说着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以至于太久没见过帅哥的我看着他的样子有点精神恍惚。这样才对嘛,宋黎明就应该是这样的呀。

“安蓝心怎样了?”我回过神了问。

“听阿至说,基本上已经康复了,只是还要留院查看一些日子,不过期末考试他们可能还是考不了了,大概春节前会回来吧”

“哦。”我悻悻的应着,本来想问问他安蓝心有没有提过我,有没有想我,但是想想还是没有问,只是看着窗外那一墙碧绿的牵牛花,稀疏的淡紫色在寒风中颤着。

“你种的吗?很茂盛哦。”宋黎明走近,看着我。

“是的,还好啦,就觉得每次看着它们,都觉得心里很平静。”我对着宋黎明假假的笑了笑。

“南南,快点好起来呀,安蓝心一定想死你了,还有阿至。”宋黎明看见我眼里的落寞了吧,不然他放到我肩膀的手也不会那么用力,就好象要给我力量一样。

“好。”我勉强地挤出笑容,可是我比谁都清楚,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阿至和安蓝心,在我的世界里越走越远,我找不到他们了,虽然我仍是那么那么地在乎着他们。

“下星期要去考试哦,我相信有我的独家资料你一定能通过的。”宋黎明得意地扬着他手里的笔记本说,改变了冰冷冷的气氛。

“宋黎明。”我看着他温和的脸突然有种很想抱抱他的冲动。

“怎么啦?”宋黎明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我,充满期待的样子,看得我有点不安了。

“没,谢谢了。要好好爱芝欣哦。”

“不用谢啦,小事而已,芝欣嘛,你就放心吧,她是我女朋友也,我当然会好好爱她啦。”

这时候我妈扯着嗓门在外面大叫“开饭咯。”像极古代大杂院里的煮饭婆,整个屋子甚至整个村子都在颤动。

“吃饭吧。”我拍拍宋黎明的肩膀……

回学校的那天天空很灰暗,于是我一个人背着包裹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心里也是灰暗灰暗的。

一进来就看见阿至送的杨桃树,稀稀疏疏的还在掉叶子,这家伙哪来这么多叶子掉呀,整整一个秋天掉到冬天,是不是还要掉到春天呢,不过仔细一看,在那些已掉了叶子的枝头上,已经细细碎碎的,长出了嫩芽,看起来很可爱。

“哎哟,回来了呀。”房东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看到我了,兴冲冲的跑出来,拉着我的手问问东问西的,非常亲热。我突然发觉她胖了很多,圆溜溜的像麦兜的妈妈。

于是我赶紧也对着她笑得灿烂如花,说:“是呀是呀,这么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有福气了。”天地良心,我会说出这样怪异的语言真的只是为了讨好她而不至于等一下她又叫我扫院子。

“你看这丫头,真会说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安蓝心他们还没有回来吧,你要不今晚来我家吃饭呀。”她笑得特别开心,我看得特别亲切。

“噢,不用啦,我今晚有约同学吃饭了。”

“是哦,那就好,有什么要帮忙的要说知道吗?我一直都在这里的,你敲门就行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那快上去吧,估计这么久没人住,搞卫生也要半天。”她说完推推我。

我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还在担心人家要我扫院子的事情,但是人家呢?却那么体贴的关注到我要搞卫生的事情来了,于是也只好有点愧疚的上楼去啦。

确实如房东太太所说,我一推开门,久无人住的空洞便扑面而来,屋里的东西都落满了尘埃,足够封住所有的厚重。

但是尘封的东西,却封不住曾经的往事,所触之处都是满满的痛,我进门后鼻子酸酸的,又一个人蹲在门后一个人哭了起来。

去年的冬天,我们还窝在我们的温馨小屋里,一起嬉笑玩乐,一起过圣诞节,无理取闹的争吵,拼死拼活的抢着沙发……

可是今年的冬天,却只剩下我一个人回来,没有声音,没有吵闹,也没有人和我抢沙发了,只是坐在这沙发上,也依然寒意彻心。

那些人儿呢?在异地他乡的人儿呢,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感觉到寒冷。

十四回来

卫生只搞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敲门,我以为房东太太关心到竟然给我送饭来了。谁知道开门竟然是清清,她哭着告诉我,小颖在国庆放假的时候去广州玩了,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男孩,两个人情投意合,回来没多久那男的就过来找她,小颖不顾家人的反对,就和那男的走了,她当时还跟清清说她多么勇敢,谈了一场多轰烈的爱情。没过多久她打电话回来,说她在那里开了家小超市,生意很好,一天收入过万,只是近来资金周转不来,大家都信了,给她寄了钱,但是清清的邻居昨天回来跟清清说他看到小颖在北京的一条天桥下行乞,那人叫她她还跑掉了。清清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到处都有人在行骗,她觉得小颖是被骗去了的。

我听得听着发现心头被重重的恐惧压得快透不过气来了,这时我才发觉,我一直忙着我生活中的那点破事儿,已经很久没有和朋友们联系了,清清,小颖,还有退学后的石头,我都没有了解过他们的近况了。

“南,我们去找她吧,她一个人在那么远,她一定给吓坏了,我们去带她回家吧。”清清擦擦眼泪看着我说。

“好,不要哭了好吗,咱们想想办法吧。我答应你我会和你去找她的。”清清和小颖是我一直心疼着的人,是我的世界里两朵一尘不染的花,在这混杂的世界清高地绽放着,我只想守护着她们,却不想她们触碰到我的世界,特别是从认识安蓝心开始,我更加不想让她们知悉我的生活。

或许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伤莫过于你流着眼泪的时候还要故作姿态,若无其事地给别人借肩膀,让自己的眼泪在心里千回百折吧。

我答应了清清一考完试马上就和她去北京找小颖。期间小颖爸爸也来找过我,塞给我两千块钱,并说他相信我一定可以帮他找回女儿,我看着他红着眼睛的样子突然想起我爸,那个一年四季开着破旧的摩托车四处奔波看别人脸色的男人,他的头上慢慢地爬满了我不曾注意过的白发。

父爱,是股隐藏在心里的痛,表面看去是风平浪静的,一旦去触碰,便痛彻心扉。

我依然用力的对他点头,脆弱如我,竟然不能承受任何人在我面前表露出失落的神情,但是我却没想过,我的脆弱或许有一天会给他们带来更加彻底的失落和绝望。

考完试的那个下午我很认真地把家里大扫除一遍,清除了每个角落的垃圾和污垢,安蓝心他们很快要回来了,我希望这里还能给他们家的感觉。

从客厅沙发的缝隙里我扫出一大堆的瓜子壳,发了霉的巧克力饼干和薯条,还有那个我们找很久也没找到的遥控器,是那次安蓝心用来扔安守至时弄丢的,当时阿至头上起了个很大很红的包,大家忙着找红花油忘了遥控器,然后它就消失了,那时阿至刚看完《哈利波特与火焰杯》,于是很严肃地和我们解释魔法世界和麻瓜的分别,说每一样东西都是有生命的,遥控器它是看不惯我们对待它的方式,所以死掉了,一边还普度众生的样子说希望遥控器从这个世界解脱,到另一个世界能超生。我们虽然都当他傻的,但其实又是真的找不到所以只能不了了之了。

厨房里的刀都锈了,褐红褐红的,摸上去凹凸不平,那几只很精致的写着我们名字的碗,不知道什么时候落满了壁虎屎,粘在上面已经干了,洗起来特别辛苦,气炉的下面还压着安蓝心以前煮粥时切的很难看的瘦肉和胡萝卜,还有上次的蛋糕比赛时剩下的面粉,现在都已经变质了,闻起来很刺鼻。本来说好谁赢了谁做早餐的,但是只做了一次,就是安蓝心生日那天,那天之后,家就不在是以前的家了,之后我和老过忙忙碌碌的给他们做饭,在之后就是他们都去了深圳,连桂丽也回去了……

想着想着我特别伤感,把握在手里的抹布当成手绢往脸上胡乱地擦,我在想那帮可爱的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为什么我的生活里到处是他们的痕迹而他们却消失得不留痕迹,他们是否也想过我,我们这样绚烂无比的往事有谁会铭记……

二天我根据石头留给我的地址去找她了。给我纸条的时候,她说我这人这么傻,老是吃亏,叫我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她,但是这么久以来风风雨雨的,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个退学回家的石头,现在趁着去北京之前的一点时间我想去看看她。不知道她在酒店的工作怎样?

但是去到酒店的时候却没有看到石头,打听一番之后才知道原来石头爸爸的酒店前段时间因为食物中毒而被收购了,现在已经换了别的老板,而石头自然也不能再那里工作了。又打听了很久之后才在附近的一家破旧的旅馆里看到了石头。

那个房间很灰暗,很小,我进去的时候看到石头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神情憔悴的。

看见我,她立即起身,走了过来,扑进我怀里,之后便是重重的哭泣声。

石头告诉我,因为酒店出事,家里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了还债,她爸爸逼她给一个富豪做二奶,石头死活不肯所以一个人跑了出来,在这里找了间最不起眼的旅馆住了下来,谁也不知道,除了刚刚带我来的那个她最好的朋友之外。

我听得都快蒙了,那些仿佛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情节,怎么就这样发生在我们的生活中呢,而且就在身边的人中?可是电视上的女主角总是有王子来搭救,但是我们的石头呢?谁来救救她?

“石头,你去我们宿舍那里住吧,我明天和清清去北京了,安蓝心他们也没有回来,现在哪里没有人,你一个人在那里住应该是可以的。”我突然想出来的办法。

“可以吗?但是要是安蓝心和小至哥他们回来了怎样呢?”石头很疑惑的看着我。

“可以的,不要担心,他们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况且就算他们回来了,也不会怎样的啦,好吗?总比你在这里好吧。”

“好吧,其实我的钱也差不多用完了,这么差的旅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住到什么时候。”石头黯淡的说,听得我心里一阵阵的疼。

“那我们收拾东西吧,快点离开这里会好点。”我说着帮她把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叠起来。

“嗯。”石头应着,然后她又小声的说:“对不起,南南,本来是说你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来找我的,结果却换成你来救我了。还有,这些日子我慢慢地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了,我过去真的做很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惭愧。”

“傻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改变,在我的心里,石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她永远都是我的世界里最快乐的公主,好吗?别想太多了。”我抱抱她的肩膀说。

“谢谢你,南南!”石头说着笑了,很久没看过的笑,于是我这么久以来阴郁的心情,也随着她的笑晴朗了。

要是每个人,都可以找回这样的笑该多好呢?

守在安蓝心身边的安守至能吗?伤心回家的桂丽能吗?还躺在病床上的安蓝心能吗?疲惫无奈的老过呢?还有现在下落不明的小颖,她的人生中,还能有笑容吗?

十五北上

石头在的那个晚上特别温馨,这么久以来在这个家里,一次有人陪我过夜了。

虽然以前宋黎明来的时候也有说过要留下来陪我过夜,但是后来都被我狠狠的扫荡出门。每次被我推得非常狼狈的宋黎明总是很无奈的说:小姐,你会不会太敏感了点呀,我只是说陪你过夜而已,但是我没说要和你一起睡呀,不过要是你需要的话,我,啦。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贱了呢?哪里都吗?真为你将来的老婆羞耻。”我说着的同时在我手里的门已经很准确无误的帮我在宋黎明的头上敲出一个大疱了,事情发展到这样的程度,谁都不好拖下去了,明智的宋黎明当然选择很明智的逃离现场,离开时还不忘说:“先不要说这么快哦,说不定将来你会是我老婆咧。”

我就差没脱掉鞋子丢过去了,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嚣。

现在石头来了,终于我煮饭不再是为我自己一个人了,于是整个下午我就像个小媳妇一样在厨房里忙出忙进的,为了给石头好好煮一顿饭。石头也配合得很好,她就一直跟在我身旁等我的菜出炉了就伸手去抓来吃,吃完后还舔着手指说:“真香,我还想拿,可以吗?”

老实说看着她衣服嘴馋的样子真的想像我妈那样狠狠的敲一下她的头的,可是我怎么舍得呀,我这顿饭的所有意义不就是石头吗?

晚饭后我和石头去逛超市了,给她备足粮食尽量减少她外出的机率,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容易给她家人发现,等事情过了些日子,她那边平缓了一下,安蓝心他们回来了再想想办法吧。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买回来的东西堵得冰箱门都关不上了,石头站在我身后说:“拜托,南妈妈,我是人,不是青蛙,现在也不是冬天好不。”

“买多点好呀,你就不要常常往外面跑了,这里虽然离你家有点远,可是外面人多口杂的,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看到你再告诉你家人,那时候石头你就哭吧,南妈妈我还在北京悠哉悠哉着呢。”东西真的太多了,我只好一一把他们搬出来再重新排一遍。

“南南,我发觉你成熟了很多,你想事情总是比我周到,以前我总是骂你傻乎乎的,但是现在好像傻乎乎的是我。”石头在后面自顾的说着,像说给我听,又想说给自己听。

其实听到她那样说挺伤感的,这么久来发生了多少事情呢?傻乎乎的方南南又怎么能不变聪明,怎么能不成熟呢?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只好把食品的包装袋之间的摩擦声弄得很响很响,想让她以为我没有听到她的话。

二天上火车的时候宋黎明气喘吁吁地赶来,怀里抱着个大包,他断断续续地把“想死呀,这都不告诉我,算什么兄弟呀。”一句话说完,我看着他的样子很难受,我觉得宋黎明就应该是快乐无忧整天只会带着不同的女朋友到处炫耀的男生,他天生就该不知道忧伤******是个什么词儿,可这会儿我看到他眼里的悲伤一大片一大片的滋生,弥漫在候车室这个狭小而密闭的空间里。

“宋黎明,别这样。”我接过他手里的大包,“你还是回家哄芝欣吧,好吗?”

“南南,要好好的,等阿至回来我们去找你,在外面不能轻举妄动,我查过了,那是种叫作‘非法传销’的活动,大概要光明正大把小颖领回来不易。你们两个女孩子要小心才是。”

“知道了,你怎么变得跟阿至一样大妈子了。”

“你呀,就一张嘴。”宋黎明推推我的头,说:“包裹上车再开呀。”

这时候清清已经上车了,她伸出头喊我快点“来啦。”我回头应了一声在催我上车的清清,对宋黎明说:“要好好爱芝欣哦。”

火车开动的时候宋黎明追着我跑,他说:“南南,等你回来我有话和你说。”然后那声音被吹进风里了,我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越来越远的他,又想起安蓝心,想起她抱着几本几米的书追着我跑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过得好吗?

“你男朋友,不是呀,是芝欣男朋友,上次他还在我和小颖面前炫耀了呢,一副幸福得要死的样子。”

“是呀,芝欣的男朋友,阿至的好朋友。”我对清清说,才发现原来我和宋黎明连朋友也不是,只能是朋友的朋友,或者朋友的男朋友,多遥远的距离呀。

我喝了一口清清给我的柠檬茶,打开宋黎明的大包,是一件很厚大的棉袄:北京天冷,要带上温暖呀。宋黎明的字条写得很温暖,于是我也真的感觉很温暖,那家伙,他回去了吗?他说等我回来有话和我说,他要说什么呢?

我看着外面不停飞速后退的景物,风中轻舞的枯叶,掠过苍空的飞鸟,密集的居民区楼顶凉着的衣服,扶着拐杖慢慢走过的老人……

突然间有种很苍老的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台完美的摄影机,在生命的某一个瞬间不经意地拍下一个又一个唯美的镜头,它们的剧本是人生,导演是自己,它们不必经典但一定永恒。

“南,记得吗?我们以前的日子,那时候我们多张扬呀,没事老爱到处扬威耀武,叼着跟棒棒糖也能在这个城市里招摇过市,看得两旁的叔叔阿姨在狂抓,少男少女则翻白眼。哈哈哈,很好玩呀,还有那次那个因为看小颖撞上柱子的男生……”清清说得神采飞扬,可是没一会那就变成一脸的落寞了,我看着她的样子很心疼,我想起我曾那样雄心壮志地说过要让她们的笑延续到世界的尽头。

“嗯,我们以后还是会那样的,到小颖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去逛好吗?”

“真的吗?可我很怕,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回到过去。”

“可以的,相信我,真的可以的,不要担心好吗?”我安慰她,用善意的谎言,傻孩子,谁能回到过去呢?即使回去了,从开始到结束,从宿命到轮回,转了多少个回合,有什么能一成不变呢?

“我想小颖,南,真的很想,我总是梦见她对着我哭,她说她很冷很饿。”

“傻瓜,你想太多了,睡会儿吧。”我拍拍清清的肩膀,把她搂到我的怀里。睡吧,只有睡着的时候,我们是无所畏惧的。

“嗯,那到了你叫我哦。”她很乖巧地闭上眼睛,像个未喑世事的孩子,我轻抚着她的头,看着她安睡的样子。

黄昏近了吧,外面的天空拉下了夕阳作背景,北京的夕阳,会一样的漂亮吗?小颖是否会注意?深圳的呢,安蓝心和阿至也在看吗……

十六在北京的一晚

我忘记屋檐上的雨滴,我忘记了剥落残墙的夕阳,

我努力地忘记一切却忘不了你,

是什么,吹散了我们之间的永远。

火车开进了陌生的城市,我看到了渴望已久的雪,看到无数作家笔下的法国梧桐,看到婉延盘旋的长城,看到遥远的北国遥远的人们行走在积满雪的街道上……

“清,我们到了。”我推醒沉睡的清清。

“南南,我好累。”她揉着眼睛说,连续三天的火车让她的眼睛布满血丝。

“走吧,下车了,我们要找间旅馆。”我一只手拉着清清,另一只手拉着沉重的行李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我想这被无数文人誉为动人旋律的声音会不会是积雪们的呜咽,在这样寒冷的北方,它们可曾找到属于它们的温暖。

已是傍晚时分了,周围的村庄都隐隐约约地飘出了晚饭的香味和家的温暖气息,然后在空气中凝固下来,凝固成一个个离我们很远的结界,我拉着清清走过一条又一条漫长的街,才在一个钉着“十二巷”的标志的旁边看到红红的字体写着“住宿”两个字。这应该是个比较偏辟的地方吧,我拿着清清从他邻居那里拿来的地址,环视周围,虽然很多地方都已经盖上新楼房,可是依然可以看到残留着的浓浓的农村气息,稀疏的几间瓦屋似乎题写着无尽沧桑的往事,几棵枯树在铺满雪的房屋旁傲然挺立。

“你好,请问还有房间吗?”我走进那家旅店,操着生疏的普通话问穿着厚棉布的坐在柜台上的男人,大约四十五岁吧,黝黑的皮肤,有神的眼睛,没有剃干净的胡渣又粗又黑。

“有,请问你们要几间呢?”带着北方口音的语言洪亮地响起来,我下意识地揉揉耳朵,让自己习惯这样的陌生。

“一间双人房就行了。”

“那好,要住多久呢?”

“一个星期吧。”

“好,请给你的身份证我登记一下,谢谢。”他接过我的身份证看了一下,然后看看我说“真羡慕哟,这么年轻呀。”我笑笑,惊讶于他的语气,“你也不老呀。”我应他,他很淳朴地笑,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老过,觉得他们是那样的相似,然后发现自己喜欢把具有某一特征的人归成一类,而老过和他之所以被我归到一类是因为他们都有着一样的特点——淳朴。

“先交押金吧。租金的话,你可以退房的时候再交呀,也可以现在交。”

“好的,谢谢。先交四百吧,剩下那些我迟点再交好吗?”

“可以,这是钥匙。你们上去休息一下吧。”

房间在五楼,有一扇向西的窗子,我开窗,看到楼下面有一大群孩子在打雪战,其中最小的大约只有四岁吧,我犹有兴致地看着那个穿得像个圆球的身子,他慢慢地弓下身子,学着别人的样子抓起雪扔向别人,可是他扔出去的雪总是全掉到她自己的身上和头上,他却“噗噗”地笑出来。

一直是羡慕北方的孩子的,总觉得在雪地里长大的孩子会离天使更近一点,雪的洁白无暇是他们最好的熏陶,而南方的孩子就得不到,像现在,即使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们的热闹,可始终还是进不去的,那是个我们触摸不到的世界。

八点左右的时候,柜台男人敲开了我们的门,送来了两个快餐和一桶开水,我很诧异地看着他说“谢谢。”

“你们是南方人嘛,每天都习惯洗澡,可在我们这边就不行了,澡堂也很远,那里人又多,你们就凑和着,把这桶开水泡开来用吧,那个饭菜,你们大概也不习惯,我叫我内人为你们煮了一些,她家在南方,会做一点。快吃吧,你们应该也饿了吧。”他说完就拉上了门。

“哇,北方人原来这么好的呀。”我跳着,对清清说。

“好,这是应该的呀,我们给钱他们服务,天经地义呀,顾客是上帝没听过呀,你还跟人家说谢谢,该谢谢的人是他吧,这样的烂店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来住。”我突然停下来,看着清清的脸,那一刻我觉得她是那么陌生,清清出生在一个挺富裕的家庭里,享受被服务自然是比我多的,可是我觉得任何人的善意都是那么的不容猜疑的,钱是清清眼里的上帝,所以她认为有了钱她就成了别人们的上帝,而我却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是谁的上帝,“在钱的面前,我永远抬不起头来。”我想起另一个朋友的话,觉得很心酸。

那一夜我和清清很早就睡下了,三天下来所有的疲惫全部都爬上来,我们睡得很沉。

“你哭,你就知道哭,当初把他扔掉的时候你就不会哭呀……”朦胧间我听到有把男声在说,接着是陶器掉落破碎的声音。

“妈的,你现在说我,当初你呢,你鸟人又跑哪去了呀,你说呀,你说……”尖锐的女声,接着是哭泣声。

我转了一下身子,正要继续睡着的时候清清从背后推我,“南,我很难受。”

“怎么啦,”我紧张地回过去摸她的头,清清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去医院的次数频繁到让她妈妈想要把医院搬回家里。“好烫也,怎么会这样。”我爬起来看着她。

“我好冷。”她迷迷糊糊的说,我把被全搬到她的身上,冲到背包里找药,可是药还没有找到她就说“好热”我只好又冲回来把被子搬开,外面的风好大好大。刮得我的心很慌很慌,那瞬间我突然感觉我的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也许吧,人总是这样,不管你自己有多脆弱,当你要去照顾另一个人的时候,你都会突然间变得很强大很强大。

我手忙脚乱地为清清擦油,她一直不停地说着话,或者在叫着小颖,她说“小颖,你不是说南南是我们的墙吗?一赌永远都不会倒的墙,不要哭好吗?我们来了,来和你回家的……”我坐到窗沿抱紧清清,她挣扎着抓紧我的手,往我怀里钻,脆弱的孩子,你们的墙一直都在你身边,不怕,我会找到小颖的。

不知道我这样抱着清清多久,然后收到宋黎明的信息,问我们到了没有,这时候我才看到原来那时候才三点多,还有四个小时才能撑到天亮,这样烧下去的话,清清可能连命都没有了,心里的石头提到半空,我抓着手机六神无主地在房间里踱着步,感觉我现在我手里握着的是清清的生命,这个我一直那样努力地守着的人的生命。

三点五十分的时候,我敲开了店主的门,开门的是个穿着睡袍的女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不像北方了,这应该就是老板所谓的内人吧。

“你好,老板娘,我……我同学她……发烧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出来。

“是吗?好,我去叫醒他再说。”

“叫什么,我根本就没有睡着,被你气的,走,我们送他去最近的医疗站,快点。”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

“可是现在是三点多呀,人家不休息吗?”

“没关系,我熟悉那个医生,况且是高烧呀,等不了的。”他说着打开了门,把清清连人带被抱起来,走了出去,我和老板娘跟在后面。

清清开始退烧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打了退烧针后她睡得很安稳,只有床头的点滴在一下一下有秩序地滴着。“老板,老板娘,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还得开门做生意的,昨晚,给你们添麻烦了呀。”

“这孩子,咋说得那么见外呢,以后就别再老板老板娘的了,叫我张姨就行。”

“是呀,也叫我张叔吧,其实我们都不是外人呀,你张姨她是你们南方来的。”

“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过会再给你们送早餐来,你陪着她,有什么事叫护士,你也趴一下吧,别累坏了。”

“好,我知道。”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们一边走一边在说着什么,期间张姨抬手打了一下张叔的头,感觉他们很幸福,这种幸福那么自然,仿佛自古就有了并永远也不会消失。

十七遇见小颖

当清清的病终于康复我们可以开始寻找小颖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情了,这几天下来,因为清清的医药费和住院费,我们带来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所以经过商量我们决定出发去找小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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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凡接管了曾祖父留下的一家客栈,谁想,这家客栈可以接待来自三界的客人,开业的第一天居然就有客人登门,随之,各界客人,说白了仙魔人鬼妖纷沓至来。三界客栈服务齐全,只要不差钱...。啥?这里有没有人妖表演?你也太out了吧,我们这里有真妖表演。想看鬼片是吗?来这里呀,我们这里什么鬼都有,ps:也就是看看还行,最好别招惹人家,万一引鬼上身,我们客栈概不负责。什么?你想让仙女给你做全身按摩?这个服务有是有,ps:您最好还是考虑别的项目,仙女的按摩费极高,妖女的服务你恐怕都消费不起,想赊账?你还是省省吧。三界超级客栈正式开业,如果客官有什么需求,不妨进来看看。ps:欢迎各位书友进驻三界客栈,推荐+收藏=加更再加更...书友群:76983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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