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床头,却不知道该想什么,或许我应该很呼延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恨不起来。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是被迫留下来,我的孩子就不会有事。而这一切的源头,应该是南宫傲阳才对。
我皱起眉头,反正都回来了,有时间还真的要查一下,当年,南宫傲阳用我从白佳拜格那里换来的人是谁。而且,这两年不在大安,这里发生这么多的事,本来爹爹是生活在光环中的,现在却要因为我而辞官,放弃了一生的荣耀,甚至因为我没有帮助大安取得战争的胜利,爹爹也同样被人所唾弃。
我突然很想让所有的人知道,其实我们不过是棋子,不过是某些人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所安排的棋子,我们不过是想要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所以我们可能没有按照主人的想法去走那条安排好的路线,难道只是因为这样,我们就要被世人所抛弃么?
可是我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养好身子。
南宫傲舒偶尔会来,但是不会很频繁。若是白天来了便只会坐一会,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来看看我。多半的时候,他会在晚上来,然后就在我这里留宿。我也知道,他每次来都是偷偷地来。
我一个人在这里也真的很无聊,白佳拜格走了以后,南宫傲阳就撤走了这里所有的下人,就只剩下我和诗晴两个人,诗晴毕竟只是个下人,我和她一整日也说不上几句话,而我现在小产后也只能躺在床上,就算偶尔看看书,大部分时间还是会觉得无聊。
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白佳拜格,很想很想,可是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所以很多时候我倒是盼着南宫傲舒来,这样至少我不会过得那么痛苦,他跟我说说话,总好过我一个人胡思乱想。
其实日子过得很快,一晃,我小产已经月余。我也知道,一旦我身子好了,进宫的日子也就近了,所以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想法作祟,我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
而南宫傲舒也有五六天没有来了,看样子不是朝中有事便是因为呼延沫。我站在窗前,不由觉得自己可笑,是因为现在白佳拜格不在身边,我也知道,甚至再也无法和白佳拜格相见,所以才更加指望南宫傲舒么?只是,其实这又有什么区别么?
“小姐,穆亲王来了。”诗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过还没等我说话,南宫傲舒便已经走了进来,倒像是轻车熟路的样子,有的时候,若不是诗晴提示,我甚至会以为是白佳拜格,或者,就像是我和南宫傲舒还没有分开时候的样子。
“这几天怎么样?”南宫傲舒进了房间便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
我转头看着他,以前他的温柔只为三姐,现在我倒也有机会享受他的温柔,“还好。”我笑了笑,其实很想问他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可是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已经吃了这么久的药,脸色怎么还是这么苍白?”南宫傲舒说着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脸。
我笑了笑,“这几年,身子似乎就没怎么好过。”说着我抬起头,“怎么?有烦心事?”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想来这几天应该是也是有什么事。
南宫傲舒点点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皇兄让你明日进宫见他。”
“明日?”我微微皱起眉头。
“嗯,不过……不是封妃的事情。”南宫傲舒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轻松了一些,不过转而却更加凝重的样子。
“那他见我干什么?”
南宫傲舒也转身看向窗外,“和木家有关。”
“我家?”我拽住南宫傲舒的胳膊,“我家怎么了?”
南宫傲舒转头看着我,“凌儿,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皇兄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皇兄都会顾及到兄弟情谊,从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情。是不是当上了皇上,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南宫傲舒说着转身走到床边然后坐下,“之前还没有感觉的这么明显,可是从……从我们分开开始,我越来越觉得皇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他说着捂住脸。
“发生什么事了?”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我慢慢向他走过去,然后站在他面前,这些日子我和诗晴根本不会离开这里,都会有人按时给我们送来必用品,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傲舒拉住我的手,“因为……之前的战事屡战屡败,所以皇兄怀疑朝中有宛良的奸细,而且,怀疑这个奸细就是木家的人。”南宫傲舒的声音很轻,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心上,他怎么可以这么想?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木家的人?我不由怒极反笑,爹爹一生忠心,怎么到了会后会被人这样怀疑?难道这就是功高盖主的下场?
“凌儿,这件事,只是怀疑,还没有定论,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我也不相信木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朝中支持木家的人还是占多数的。只不过有一些以前母后的政敌会大做文章……”看着我的样子南宫傲舒不由急急地解释道。
我摇了摇头,别人相不相信能怎么样?最重要的是南宫傲阳相不相信。
“那这件事是谁提出来的?总不会是皇上突然想出来就行动了吧?”
“我也不清楚,不过听皇兄的意思,是有人给他写了奏折。”南宫傲舒皱起眉头。
“那然后呢?无凭无据的皇上就相信了?”我不由嗤笑。
“当然不是无凭无据,据说是有人听见了木侯和驸马的对话。”南宫傲舒说着拉着我坐在他旁边,然后伸手轻轻搂住我的腰,“凌儿,现在我和以前不一样了,皇兄不是什么事都告诉我,这些事有的没的我也都是听说,具体到底怎么样,还要你明天进了宫见了皇兄才知道。我现在来,也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让你不至于到时候不知所措。”
我笑了笑,自然也不能太过勉强南宫傲舒,“那他们现在怎么样?”
“已经入狱了。”
我闭上眼睛,爹爹和大哥已经辞官,难道南宫傲阳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么?而且我不也是答应留下来了么?不——或许,正是因为我留下来了,所以南宫傲阳才敢动手,至少这样,他不需要顾忌白佳拜格的威胁,而白佳拜格那边已经向所有人宣告我已经死了,便没有理由再帮木家什么,所以,南宫傲阳是故意的,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些。
可是他不觉得这样很傻么?有爹爹在,在抵抗宛良的事情上大安才会有一些优势,现在大安这个时候根本不是什么排除异己的时候,而是拉拢人才的时候,更何况,我木家也不是什么“异己”。看来明日进宫要好好地和南宫傲阳谈谈。
“先别想那么多了。”南宫傲舒抬起头看着我,“不管怎么样,木侯都是大安的功臣,皇兄不会做的太绝。”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想了。
“想要吃点宵夜么?”
“不了,我不饿,你呢?”我看着他。
南宫傲舒摇了摇头,“那早点休息吧,明早应该就会有宫人来宣你进宫了,到时候……千万小心。”
从南宫傲舒的眼神中我还是能看出来,他是不放心的,可是就算我去了还能怎么样?最多是和家人一起关进大牢。我点点头,起身脱掉外衣,然后躺在了床里,南宫傲舒熄了灯,便侧身躺在外侧。
“凌儿,你觉得,皇兄是想做什么?”过了一会南宫傲舒问道。
“做皇上的还能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权力更大,疆土更广,江山更加稳固。只不过,不知道皇上的手法是不是对的。”我低声道。
“其实来的时候我想过,是不是应该劝你今晚赶紧离开,趁着皇兄还不知道,去宛良,白佳拜格总能保住你。”南宫傲舒说着不由笑了笑。
“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走。”我皱起眉头,南宫傲舒既然这样说,那么形势一定不容乐观。
“嗯,是啊。”南宫傲舒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以前,我们兄弟几个劝劝皇兄,或许还有用,可是现在,怕是只会起到反作用。你还记得那时候皇兄是多么想给大王兄自由,可是现在却经常用以前的事情来讽刺大王兄。”
“所以,这件事你就更不能说什么了是么?否则他会更生气?”我看着南宫傲舒。
南宫傲舒点点头,“来之前,我见了二王兄,他也这样说,他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最好都不要插手,不然,只会给木家带来更大的麻烦。你也一样,我和二王兄都最担心的就是,是不是有人说,你才是真正的奸细,木家都是把消息传给了你,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明天你进宫……必然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