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父,怎么啦?”李青芦看到李修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瞧着自己出神,心里正觉得奇怪。“啊,”李修这才反应过来,一拍额头,忽然神秘一笑道:“有样东西你恐怕还没看过。”
“是什么?”李青芦愈发莫名其妙。“等等。”李修忽然转身奔进屋里,出来时手里捧着一盆清水。他找一处月色最好的地方,把盆放好,“是你自己!”李修指着李青芦笑道。
“亚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看看就知道了!”木盆里的水十分清澈,一轮明月由碎到圆,随即圆月中又出现一颗好奇的脑袋。夜色中的倒影并不十分清楚,但那种年轻的轮廓,清澈的眼神,却还十分显眼,何况李青芦的眼力已非当初。
“啊!”他忍不住诧异出声,“我。”“哈哈,这真是因祸得福!”李修大笑,捋着因高兴而发颤的胡须,“年轻的时候,我曾听说世界上奇妙之地有种罕见的奇妙物质,可以让人返老还童。但我又听说这种神奇的东西最多也只能让人年轻十年至二十年,可我儿你先是从近五十岁年轻到三十岁,今晚更是再近一步,彻底重返二十岁少年时代,恐怕连传说中的先天高手都不曾想象到吧!”
李青芦早已从亚父那里得知他曾有段辉煌的过往,据说他年轻时曾是顺天郡一个大家族中的侍卫头领,并且拥有高阶武师的恐怖战力,只因陷入家族的勾心斗角,被迫出逃,却在巅峰武师的追杀中身受重伤,经脉受损严重,战力退化至武者。随着内伤影响和年纪的越来越大,现在和普通老人已经没什么区别。
而那本《黑水刀谱》,就是李修九死一生从家族中带出来的。《毒灵枪决》则是他年轻时所练的内家功法。
了解到亚父的来历之谜,李青芦早已在心里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会为亚父复仇。此刻听了李修的话,却忍不住失笑道:“我只怕越来越年轻,最后亚父你得抱着我去给你报仇啊!”
李修一愣,再次哈哈笑出声来。两人闲聊片刻,东方隐现鱼肚白,李修道:“现在你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睡觉!养足精神!”李青芦回答。“然后。”“然后回家,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
距离牛角山十里来远,有条小官道,因为这里有片湖,湖边有片杨柳,往来旅人都很愿意在这里歇歇脚,减一减风尘劳累。于是杨柳树下就有人搭起了凉棚,做起了买卖。
李修父子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火辣辣的阳光直射下来,即便两人带着斗篷,也热汗淋漓。但一进杨柳树下,湖面清风一吹,顿觉满心舒畅。
“两外客官,小店有冰镇的茶酒,新鲜的牛肉片和豆腐干,还有包子馒头,虽然不是刚刚出炉,也都是家里当天蒸好当天带来的,两位要不要尝尝?”店小二的声音比清风还要诱人,对于长途赶路的旅人来说,这些水酒小菜,比其他任何时候都难以抗拒。
好在接管了矿山总兵多年积累的财产之后,现在李家父子最不缺的就是钱。“给我上两大碗茶水,两大碟牛肉和两大碟包子。”李修吩咐道。“好嘞,两位里边请!”小二唱和一声,就张罗起来。
凉棚下摆着十几张桌子,七八个旅人三三两两在闲聊,外面树下拴着几匹马。李家父子刚刚坐下,就听见外面的马匹不安的嘶叫起来,远处隐隐听见马踏之声,片刻之后一队人马就冲进了树林。
这是二三十个敞胸露腹的大汉,个个手里都提着大刀,为首一个大胡子更是握着把巨斧子,斧面跟凉棚下的桌子相比,也小不了几分。
这些人翻身下马,也不绑缰绳,一拥而进,原本显得空荡的凉棚就被坐满大半。他们才刚刚坐下,凉棚里的其他旅客却都站了起来,有些人慌慌张张的往外跑,有些人跌跌撞撞的去解缰绳,显然对这帮人十分惊惧。
拿斧子的大胡子忽然淡淡道:“留马!”他虽然没有刻意的大吼,声音却依旧十分粗犷洪量。去解缰绳的人一听,几乎吓破了胆,再也不管自己的马,拔腿就跑。
“哈哈哈哈!!”这些人爆发出哄堂大笑,其中一个独眼龙把桌子拍的砰砰响,吼道:“小二你还想要这破棚子,就快点给老子滚出来上酒上菜,有多少上多少。”另一人也跟着说:“酒里要是兑了水,非但你的破棚子不保,你的脑袋也不保!”
小二哭丧着脸从柜台下面战战兢兢出来,这棚子就是他的命,棚子不保和脑袋不保,都是在要他的命,于是他连忙跑到湖边,用绳子提起来几缸冰镇的酒,又把柜台里的牛肉豆腐全拿出来,这些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他知道今天的生意等于白做了。
巨斧大汉却不管他,抬起眼皮子瞟了眼角落上那桌上唯一没有吓跑的两人,嘴里轻哼了一声。
“哥们儿,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整个陶宜县最近几天都在戒严,这可严重影响了我们好几单生意,你们说怎么办?”一个大汉胡茬上沾满了酒,怒气冲冲的大声说道。
另一人笑道:“兄弟你还不知道吗?据说是县令老鬼的宝贝矿山被人给一锅端了,那老鬼正震怒,不仅派出不少高手搜寻,而且还画影图形,张贴在管辖内的七八个镇上,看来这回是动真格儿的了!”
“不错不错,”另一个瘦猴般的人接口道:“我还看到过那画像,是一老一少两人,老的六七十岁,年轻的也有三十岁左右。看来这些天,我们呼啸马帮很难捞到油水了!”
巨斧大汉一听,不由得仔细瞅了一眼角落的两人,老的那人看来却是六七十左右,但年轻那个至多不会超过二十岁。这么一想,他放下心来,冷笑道:“谁说我们捞不到油水,眼下我们就可以大捞一笔。”
所有人都停止喝酒,眼下除了一个破凉棚,还有什么油水可捞?巨斧大汉忽然站起来,走向李青芦那一桌。斧面一拍,李青芦桌上两碟牛肉片和一碟包子,就一起被拍成了浆糊。李青芦和李修被溅了一身一脸,这又惹的大家一阵大笑。
李修冷冷的瞪了巨斧大汉一眼,李青芦却叹了口气。“包裹里面是什么?”巨斧大汉恶狠狠问道。李青芦和李修两人身边都搁着一个大包裹。
“是钱!”李青芦只好如实回答。所有人都眼放精光,围了过来。“多少钱?”“好像有一千来个金锭,还有几块紫金。”李青芦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千多个金锭?”“连紫金都有!”“哈哈,想不到我们今天居然也走了****运。”
巨斧大汉也吃惊,他虽然早已看出包裹里面不是一般的东西,却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多钱。“钱留下,赶紧给大爷滚!”巨斧大汉忍住激动喝道。
“钱不能留下,我也不能滚。”李青芦淡淡说道。“你说什么?”巨斧大汉喝问。“你弄脏了我和亚父的衣服,你要陪我。”李青芦的声音依旧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哈哈哈哈!!”这次连巨斧大汉都笑了,心里已经把这俩人当成死人,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怕死吗?”“我这件衣服很贵,你们必须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来,要是少了一样,非但你们的东西不保,连你们的脑袋也不保。”李青芦扫了所有人一眼,自顾说道。
众人想不到这人会把他们之前说过的话又还给了他们,巨斧大汉一张大脸却已经赤红,这不是生气,他要杀人的时候才会这样。“我现在反悔了,你们现在非但要把钱留下,脑袋也要留下来。”他说完,手中巨斧已经化为一抹雪白,朝李青芦当头劈来。
可是他的巨斧却忽然停在半空中,所有人都吃惊的张大的嘴巴,能够塞得进去三个馒头和两个包子。因为那柄巨斧居然被两只手指头夹住了,巨斧大汉满头大汗,他居然拔不出来。
李青芦手指一弹,叮!一道气浪凭空产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几十斤重的巨斧被弹的倒飞出去,斧面正好拍在那大汉脸上,他整个人都飞出去七八米,把凉棚下的柜台也撞的散架了。
“修出了内劲的武师!”当感受到那道气浪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想到了这点,只有内劲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同时每个人也感到绝望,内劲武师,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我的话不想说第二遍!”李青芦淡淡道。大家立刻吓得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逃出来,有铜板,有银条,还有几块金锭,有一个人居然还掏出一件银软甲。
李青芦很满意,把东西统统打包,让那瘦猴背着,又留了一锭金锭给店小二,才站起来说道:“你们是呼啸马帮的人?”所有人点头如捣蒜,李青芦又问,“那胖子是你们什么人?”他指了指地上晕厥的巨斧大汉。
“是我们二当家,您老有何吩咐?”瘦猴立刻讨好的说道。“你们大当家有什么实力?”“大当家恐怕和您一样,是修出了内劲的武师!”瘦猴不解他为什么问这个。李青芦笑道:“那好,前面带路,去你们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