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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梅雨的季节仍然持续着,六月末倒也没有往常那么炎热,我们进入了期末考之前的最后复习阶段,一张张试卷似乎是批发着运送到我们的手。而即将踏入毕业班的我们,也不得不被这个可怕的现实同化。

小C一如既往地叼着笔大骂中国的教育制度。保罗也一如既往地在一旁静静听着小C的抱怨,然后静静地笑。

她的笑有些牵强。

阿浩有意无意路过我们班教室,时不时向保罗投来几个关怀的眼神。

午后,雨终于停了,阳光照射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暖洋洋的。

对于我们这些刚攻克完N张理科复习卷的学生来说,此时此刻,依靠在走廊上,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在享受天伦之乐了。

俯瞰楼下,初一的学弟学妹们刚上完电脑课回教室。

他们的副课似乎还是照常如火如荼地进行。

毕竟他们是初一,毕竟他们这次考试不会跟以后的什么保送名额占取比例。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我眼中闪过。

兔子?

他一边拍着篮球,一边与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向操场走去。

他的背影在我的视线渐渐缩小,他没有要回头看的意思。

他不知道此时的二楼有一束目光正在他身上滞留。

兔子还是穿着那一件黑色的短袖,看上去简单、阳光。

记得以前就很喜欢他穿黑色,那时候一直怂恿他。

但那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我的目光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过于激动,在这半年的冷落中,我已经习惯了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远离我的视线,最后消失。

兔子真的是个坏人。

小C识趣地看着我凝结的眼神,陪着我一起沉默。

“你跟兔子还……”

“……”

“我说兔子这人怎么这样啊,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干嘛呀他!”

“谁稀罕啊。”

“又开始死傲娇了……”

小C撇了撇嘴,她知道我最喜欢做的就是口是心非,虽然平时浮浮躁躁,洒脱如非洲野马一样,但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她就会安静下来,然后默默陪着我。

有这样一个闺蜜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井井,小C我跟你们说件事!”

保罗蹦蹦跳跳,满脸欢笑,像是中了五百万,而且还是免税的那种。

“咋了?中奖了?这年头可别被诈骗了……”

“去你的!我跟你讲……浩跟我……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个回事!你跟他表白还是他跟你表白的!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这尼玛不科学啊!”小C似乎吓了一大跳。

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不以为然地挑挑眉。

自从上次的打架事件发生后,我觉得这是早晚的事情。

听保罗说,就在刚刚的午自习下课。

阿哲满面春风地将一封粉色的信递给保罗,上面还有人工画的埃菲尔铁塔——保罗最喜欢的标志。

“谁啊,画得这么难看。”保罗一脸疑惑地打开信件。

“我是个理科宅男,我不知道怎样写情书,我不会很矫情啊用什么排比比喻的,但是我想说,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信件上没有写署名,但是通过这龙飞凤舞的字可以明显看出,是浩。

“写信的这个****暗恋了你很久,但是因为你们是朋友,所以他不好突破这层关系,如果你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就去操场吧。他等你呢。”

保罗说,当时她急匆匆地跑到操场,在一群抱着篮球准备上体育课的初一生中,她一眼就望到了浩,他似乎正在准备等下要对保罗说的台词,看着他笨拙的样子,保罗弯着眼睛笑了,风吹起她的刘海。浩一脸不好意思,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那时雨刚停,苍茫的天际中出现了彩虹。

而保罗与浩,就在彩虹下,互相笑着,对视着。

旁边是一群初一生。

当小C听完保罗讲诉的这段罗曼史后,她扯着嗓子“啊呀,人家也要有人这样表白嘛!”

我用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表个屁啊,听到你那十分少女的怒吼,估计只有阿冰可以遭受的住了!”

当小C正恼羞成怒准备抄起如来神掌来抽我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天助我也。

英语老师拖沓着那双地摊货拖鞋,架着啤酒瓶盖一样厚的眼镜,表情僵硬得没有一丝血色。“考试。”

我敢说这是我有史以来做的最不认真的一张试卷,因为那一刻我的心很乱,保罗和浩的事,还有……兔子的事。

看着保罗那么幸福,真是嫉妒,该死的兔子,只会对我翻白眼。

兔子以前也曾如浩一样笨手笨脚想给我制造一点浪漫的气氛,虽说最后都不知道被哪个煞风景的人给破坏了,但也确实真真切切留下感动过。

记得有一本书上说,“后来”这个词,包含了太多我们想要发生或者不想发生的事情。

曾经的我怎么会想到,兔子与我会有这样的“后来”。

此刻的他也许奔跑在操场上,挥洒着汗水,绽放着这个年龄最好的样子。

此刻的他也许正与兄弟们聊着游戏,热火朝天。

反正此刻的他不会想到我。不会想到离他大概200米处的二楼,第四个教室,有个女生正咬着笔壳,正想着关于他的一切。

保罗也没把心思放在这次的小测验上,她的脸红扑扑的,刚刚坠入情网,一脸小悸动。

秒针转动时发出的声音、英语老师一脸严肃监考时的声音,还有外面传来的一阵阵蝉鸣,是真的催人欲睡。

小C倒是做得很认真。

如你所想,这一场测验,我跟保罗一人被英语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保罗吐吐舌头。

“谁稀罕这种小考啊,考好期末才是硬道理!”

我双手赞成。

又因为兔子而走神了一场考试。该死的兔子,你以后要是不加倍对我好,我抽不死你!

死兔子……我很想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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