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胡雪岩与哈克利商谈,要他设法提供一艘船,将华山会弟兄们运往海外,彻底摆脱清兵的势力。江苏濒临大海,路途不远,这不难办到。哈克利起初不愿合作,胡雪岩对他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在中国拿走一枚铜钱!”
哈克利这才同意。安排妥当后,胡雪岩考虑到赎金问题,又暗暗准备了10万两银票,见机行事。然后和廖化生一起来到华山会所在的一个湖心小岛,会见华山会首领刘作斌。刘作斌住在一个窝棚里。刚进门,胡雪岩看见一张香案,上列牌位:亡弟刘西川之灵位。胡雪岩立刻抢上前去,行磕头礼,极其虔诚。
刘作斌疑惑地问:“胡先生与家弟非亲非故,何须行此大礼?”
胡雪岩说:“刘会首系洪门中人,胡某为会外弟兄,当以兄弟礼节相待。”
刘作斌遂对胡雪岩大生好感。窝棚里陈设简陋,桌凳全是木墩做成,可见华山会生活困窘。一阵寒暄后,刘作斌问:“手下有几百号弟兄,如何能安然出海?”
胡雪岩说:“会首不必顾虑,我已安排铁甲机器船,能装千把人。”
“从这里到海边有二百多里,倘若官兵来攻,我们无险可凭,岂不自投罗网、束手就擒?”刘作斌又怀疑地问。
“胡某愿以脑袋担保,陪弟兄们转移,如遭不测,会首可先拿我开刀,替兄弟们报仇。”胡雪岩斩钉截铁地说。
刘作斌始料未及,怔了一下。廖化生随即补充说:“胡先生诚心相待,廖某可以担保,刘兄如果出意外,我们青帮也不好做人。”
刘作斌这才放了心,答应照胡雪岩的安排行事。胡雪岩摸出10万两银票说:“有这笔银子,弟兄们支援一年半载当无问题。”
刘作斌接过银票看了看,眼睛竟有些湿润。于是,窝棚里摆上酒席,菜肴都是河湖中物:红烧甲鱼、清炖野鸭、干煸蛙腿、蘑菇汤,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夜,胡雪岩和廖化生便陪着刘作斌及其几百弟兄乘船队向海边驶去。途中一遇到官兵,胡雪岩便递上盖有抚台大印的名帖,安然过关。天破晓时,船队来到海边。海中泊着一艘轮船,挂英国旗。船队划到轮船旁,哈克利迎上前来,便问:“我已信守诺言,那船货在什么地方?”
刘作斌说:“三天后到上海码头接船,不少分毫。”
胡雪岩对哈克利说:“这帮弟兄都是亡命之徒,若有半点差错,船毁人亡。”
哈克利连连点头:“不会的,英国政府从不干涉中国的内政,我一定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临别时,胡雪岩拱手向刘作斌道别,刘作斌却摸出那张银票,神色凝重地说:“胡先生救了弟兄们,天大恩情终生难报,请收回银票。”
胡雪岩诧异地说:“没有这笔钱,你们拿什么为生?”
“放心,天无绝人之路,金钱事小,义重如山,胡先生再要推辞,我只好扔到大海去,天公作证,刘某对得起朋友。”
“惭愧!惭愧!”胡雪岩只得收下银票,下到小船。轮船一声长鸣,劈波斩浪,渐渐消失在海天尽头。
“回去吧,胡先生,海上风大,小心着凉。”廖化生关切地说。
胡雪岩这才回过神来,两眼湿漉漉的。三天后,那船货原物归还。何桂清将死去兵勇名单,报了剿匪阵亡,呈递上去,按常例发放抚恤金。一场变故就这样抚平了。
在这个故事中,我们不仅看到胡雪岩一诺千金,誓死践行的风采,而且还体验到从中透出的浓浓情义。正是这些人类美善的情感,融化了人们之间的仇恨坚冰,赢得了朋友,创造了良好的经营环境。
45做事要说一句算一句
在商场上求发展,首先依赖“诚信”二字。用胡雪岩的话来说,就是:“说一句算一句,答应人家的事不能反悔,不然叫人家看不起,以后就吃不开了。”这句话是胡雪岩在帮王有龄解决漕米解运难题的时候说的。
胡雪岩经过一番努力,终于与松江漕帮达成协定:先由松江漕帮在上海的通裕米行垫付十几万石大米,以帮助浙江海运局解决漕米解运难以按时完成的困难,等浙江漕米解运到上海,再以等量大米归还松江漕帮。这样,王有龄一上任就遇到令他头痛且关系到他官场前途的问题,终于得到一个解决。
不料,王有龄从松江官府回来,听了胡雪岩这里的情况后,却想改变胡雪岩与松江漕帮达成的协定。
原来,在胡雪岩与漕帮首领进行接洽的时候,王有龄从浙江官方打听到一些有关时局变化的重要消息:洪秀全已经开国称王,自立国号为太平天国,改江宁(今南京)为“天京”,定尊号为“天王”,置百官、定朝仪、发律令,并由“天官丞相”林凤祥、“地官丞相”李开芳,率领一路兵马出征,夺取镇江,攻陷淮阳,准备取幽燕。
与此相应,朝廷也不示弱,派出两位钦差大臣,一位带兵往江宁,在江宁城东孝陵卫扎营,形成围城之势;另一位就是曾任直隶总督琦善。琦善率领直隶、陕西、黑龙江的军马,由河南南下,迎头阻击林凤祥和李开芳。时局的这一变化,意味着朝廷与太平军之间将有一场大战。在王有龄看来,局势会向有利于朝廷的方向发展,关键只看朝廷的练兵和粮饷办得如何。
听完王有龄的述说,胡雪岩说:“照这么说,粮价一定会看好?”
“那当然。不管哪朝哪代,只要一动刀兵,粮价一定上涨。做粮食生意的,如果囤积得多,无不大发其财。”
“这样就好。”胡雪岩欣慰地说,“我们现在这个办法,倒真的帮了松江漕帮的忙。”
这时,王有龄的脸上露出一幅怪相,两眼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胡雪岩忍不住问:“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对了,我有个主意,”王有龄放低声音说,“与其叫别人赚,不如我们自己赚!跟张胖子商量一下,借出一笔款子来,买了通裕的米先交兑,浙江的那批漕米,我们自己囤着,等价钱好了再卖?”
“主意倒是好主意,不过我们做不得。第一,没地方囤……”
“那不要紧!”王有龄抢着说,“我们跟通裕合伙,借他的地方囤米。”
“这更不好了,雪公!”胡雪岩正色说道,“江湖上做事,说一句算一句,答应了松江漕帮的事,不能反悔,不然叫人看不起,以后就吃不开了。”
王有龄十分信服胡雪岩,立刻放弃自己的“好主意”,不断地说:“对!对!我依你。”
从这里可以看出,胡雪岩确实是个“说一句算一句”的诚信君子。
一个经营者要想在商场上立足,并取得更大的发展,必须讲信用,说一句算一句。如果一切只是为自己着想,不考虑别人的利益,必然被人看不起,也自然不会有人与你合作。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讲信用要求说话算数,一旦作出承诺,就必须做到,否则便会失信于人。因此,经营者在作出承诺之前,必须经过慎重考虑,对自己办不到的要求,可以拒绝做出任何承诺。你并不会因为拒绝做出某项承诺而丧失信义;相反的,如果你答应了而做不到,那才会失去信义。
所谓“一诺千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出口许诺一定要慎重。
46要始终如一维持信用
在商场上,信用是事业的生命之魂。胡雪岩对此是十分清楚的,他说:“一直说话算数,偶尔失一回信用,自己就完了。”为此,胡雪岩总是始终如一地维持自己的信用。
左宗棠外放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后,由于中法纠纷加剧,战争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为了加强南洋防务,左宗棠派出总兵王德榜到湖南招募兵勇,预计招6000人马,至少需要4000支火枪。虽然招募来的新兵粮饷有户部划拨,但首先就要有的一笔开拨费总是不能少的,这大概需要25万两。左宗棠西征的时候,在上海设了一个军需转运局,由胡雪岩主管转运局的事务。这个转运局,在左宗棠西征结束的时候并没有撤销,于是,左宗棠自然又想到了胡雪岩。
胡雪岩答应了购买枪支和开拨费这事,但实际做起来却很困难,棘手之处首先还是一个钱字。此前不久,左宗棠为山东灾荒赈灾,已经要求胡雪岩拨了20万两银子,如今加了25万两银子和4000支洋枪的费用。洋枪,虽然转运局存有2500支,但还差1500支,按当时价格每支纹银18两来计算,加上水运费,1500支需银3万两,几笔费用加起来,已近50万两。若在平时,这50万两银子对胡雪岩来说并不是很难,但现在出现特别的情况:
一是由于中法纠纷,上海战云密布,法国的两艘军舰正在长江口游动,人们纷纷从银行提取自己的存款外迁。上海市极其萧条,全上海银行的活动资金不足100万两银子。而胡雪岩为了控制生丝市场,已投入近千万两银子用于囤积生丝,致使阜康钱庄银两极紧,能够调动的极少。
二是李鸿章为了排挤左宗棠的势力,已经决定搞掉胡雪岩,授意属下上海道台,卡住各省解往上海的协饷,这些协饷,按计划是朝廷用来归还胡雪岩为左宗棠经手的最后一笔洋行贷款的。这笔贷款的第一期50万还款期限已经到了。
境况已是如此不好,胡雪岩本来可以向左宗棠坦白说明这些困难,求得他的谅解,推脱掉这两件事,或者获得暂缓办理,但是胡雪岩却不愿这么做。他感到这也许是为左宗棠办最后一次事了,因为左宗棠已经年迈,而且疾病缠身,在朝廷理事的日子已不会太多了。自从结识左宗棠以来,他在左宗棠面前说话从来没有打过折扣,由此深得左宗棠的信任。他不能让人觉得左宗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仰仗的了,自己就不为他办事,而让人说过河拆桥。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一生讲究信用,如果最后把牌子砸了,实在不划算,自己也不甘心。
在这件事情上,胡雪岩有两点很让后人感动佩服:
一是决不过河拆桥。胡雪岩结识左宗棠,作为一个商人,他是将左宗棠作为官场靠山来依靠的,但是他也决不将左宗棠作为能靠就靠,不能靠就弃之他投的单纯靠山,因而即使自己已身处极为艰难的境地,也要完成左宗棠交办的事情。
二是始终如一地维持信用。他决不愿一生都注重信用而以最后却使这信用付之东流,因此,即使是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他也要保持自己的信誉、形象。
无论从做人还是从做生意的角度看,这两点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生意人的信用,既要看他在某一件具体生意运作过程中的守信程度,更要看他一贯的信誉状况,生意人的信誉形象是由他一贯守信建立起来的。而且建立信誉形象难,破坏信誉形象易,一次的信用危机,就可以使他一辈子的努力建立起来的信誉形象彻底垮台。这是一个生意人应该时刻注意的。
一个过河拆桥的人,是不可能取得别人信任的。说话做事诚信如一、有始有终,才能左右逢源、商路畅达。
47烫手的钱不能用
胡雪岩经常对帮他做事的人说:“做人做事要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这样才能广结人缘,商路四通八达。”这“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烫手的钱不能用。
至于哪些钱属于会烫手的钱,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但总的说来,大体有三类:
第一类是触犯法律的钱。比如,靠走私贩毒非法手段赚来的“黑钱”,就是烫手的钱,赚这种钱于法于理不容,必将招来灾祸,受到惩罚。为身外之物冒被囚或杀头的危险,实在不划算。
第二类是以损人利己为后果,靠坑害同行同业或欺诈蒙骗赚来的钱。这种烫手的钱本质上与前一类没有多大区别,赚这种钱也会为自己种下祸根,必招报应。
第三类是那种既不违法同时又有正当的理由去拿,但拿了却可能得罪同行或朋友,结怨于他人的钱。
一般说来,这三类当中,前两类人们比较容易看得清楚,也能尽可能约束自己按规则办事。但对于第三类,人们则常常不能看清楚,有时即使看清楚了,也往往很难主动放弃。
胡雪岩是一个极能为别人着想的人,对这第三类也做得相当漂亮。
王有龄由于办理解运漕米有功,回到杭州不久,便由海运局总办升为署理湖州知府。这时正是端午节前。当时官场有不成文的规矩,一方官员和地方士绅,逢年过节都要给主官送“节敬”。如果王有龄能赶在五月初一上任,五月初五必有一笔不菲的“节敬”好拿。拿这笔钱在情理方面也没什么大碍,于是有人劝王有龄在五月初一就到湖州去上任。
王有龄想去,但心里还犯踌躇,于是来征求胡雪岩的意见:“藩台催我赶快到位,另外有人劝我,赶在五月初一接印,先有一笔现成的节敬好收。你看怎么样?”
胡雪岩想了想回答:“官场的规矩我不懂,不过于人无损的好捡,不然就是抢人家的好处,将心比心、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
“我也是踌躇这个,节敬只有一份,我得了,前任署理的就落空了……”
“这就决不能要!”胡雪岩不等王有龄说完,便打断他的话说,“人家署理当了好些日子,该当收此一份节敬,不该去抢它,铜钱银子用得完,得罪一个人要想补救就不大容易……”
“好,你不必说了。”王有龄打断了胡雪岩的话,“我决定端午以后去接印。”
“那就对了!你鸿运当头,做事千万要漂亮。”胡雪岩说。
做生意也是这样。一个生意人不能不想自己,不能不去细心筹划如何赚钱。但在想自己的时候,不妨也相应地想想别人。这样会避免犯错,避免因拿了烫手的钱而给自己也“拿”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说到底,为别人着想,其实也就是为自己着想。
48学会当众拥抱敌人
胡雪岩认为,在生意场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要能当众拥抱敌人,化敌为友,才称得上是商场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