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寻了个稍远的地方放下盆子,她现在可没有跟这些妇女搭话的想法,别的不说,就单单是到时要是不小心扯出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解释起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事儿。
可是自己不去找话,不代表别人不来找自己。
荷花刚给盆里的衣服湿了水,旁边卖力拧着衣服的铁牛家的琼花嫂子大嗓门便传了过来。
“荷花妹子,我听说你家大郎上山好几天了,还是因为二郎的聘礼一事上去的。”琼花叹了口气。“要说你家公爹公婆这也不该,你跟大郎成亲的时候不出一分钱就算了,这时候还把二郎成亲的担子压在他的肩上,说起来可不厚道呀。”琼花家里公婆好几年前就走了,几个大姑子也已经出嫁,家里一直都是铁牛和她自己当着的,说起话来也就不像别人那般顾忌。
靠着原主留下的记忆,荷花知道这琼花跟自己也算是同村本家的,比自己早几年嫁到这下水村,家里不算富裕,坑坑巴巴的过一天算一天,不过跟她当家的感情好,日子过得也算顺心,平日里跟原主也能聊上几句,是个爽快人。
“哎。”荷花醒来没见过许大郎,也没见许家人念叨过这事,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要如何回话了,只得模糊的回了一句。
原来这许大郎上山去了,怪不得醒来三日都没见过面,想必是原主昏迷的时候上去的,记忆力可没有这一段。只是许大郎也算是家里的长子,这初冬天气上山打猎,不说多辛苦,单说这夜里的寒冷也是难熬的,可是却没见许父许母说过一句担心的话。想到这里,荷花心里涌出一股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怨念。
荷花是在夜里被惊醒的。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田里的麦子都已经成熟了,黄澄澄的垂下一片。早晨和天黑后冷风扑棱扑棱的刮着挂在窗台下风干的冬菜,冷的得披件外衣才觉得舒服些,白天日头上来了又热的很,往院子里绕一圈,晒的人皮肤生疼。
顶着林氏的白眼扒了一碗玉米麦子面糊糊,收拾好碗筷,荷花摸着黑回了堂屋南边的房间,说是个房间,也就是四面墙围成一个圈,屋顶盖着稀稀拉拉的芦苇杆,要是到了正午时刻,地上能照下点点光斑。
许家晚上除了堂屋和许父许母的屋里,其他的房间一概是不给点灯的,装着灯油的罐子就放在林氏的屋里,除了许三郎每月例休从学堂回来,林氏会在他房里点上一盏,平日里是谁都碰不得的。
荷花醒来三天都还洗过澡,前两天身体刚刚好,不敢随便碰水,也就没想起这事,如今已经过去三天了,再加上又给林氏使唤了一整天,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的很。
醒来的这几天,林氏可真真是把节俭抠门发挥到了极致,这为了洗个澡费柴禾去烧上一锅热水的事儿,在林氏的心里必定是不被允许的。荷花只得在院子里的水缸里舀了几勺被风冻的冰冷的冷水,端回屋里囫囵的擦擦身体,便裹着被子躺到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