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郭梓晴挽着耳边的头发回应道,看着又开始一副面无表情的宋朗,心里了然,眼前的人是被铜墙铁壁包围着的人,黏在他柔软皮肤上的是坚硬的寒冰,这样紧闭着自己世界不让任何人踏足的人,是不轻易与人产生交集的。
她一度以为宋丽宝是那个例外——一个能够让宋朗接纳的人,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宋朗直起身体说道。
“等等。”郭梓晴喊住要离去的宋朗。
宋朗停下脚步,侧着脸看着郭梓晴,眸中透露出来的一丝不耐似乎在说:“真是麻烦,还有什么事?”
郭梓晴走上前,站在宋朗面前,两人对视的身影映在门上的玻璃里,仿佛世上只剩他们两人一般,彼此之间流动着一股复杂的气息。
郭梓晴盯着宋朗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睛,几度思虑之后,开口说道:“有些人会对心里产生某个疑问追问到底,有些人却在转瞬之间把疑问抛诸脑后,宋朗,你属于哪一种?”
宋朗闻言,眼睫颤动了几下,昨天晚上与郭梓晴在一起的情景从脑里的记忆盒子里跑出来。
那时候,郭梓晴指着自己的头挑衅地看着他,掷地有声地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解答他的疑惑,并且揪着他对她产生的好奇狠狠将他揶揄了一番。
“你的疑问,我不负责解答。”
“请你继续保持对我的疑问……直到,你不再注意我。”
想到这里,宋朗低下头,嘴角似有若无地挑起一抹笑,想想,她说出那段话是否也表达了这层意思——因为你注意到我注视着我,所以对我产生好奇。
如果是这样的话……宋朗的眸光渐渐染上冰寒。不一会儿,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郭梓晴,说道:“你希望我是哪一种?”
什么?郭梓晴定定地看着宋朗,心里某处似乎有预感地察觉到宋朗会说出什么刺人的话,所以提前不舒服了起来。
“你会问我那种问题,是还在意昨晚上的事么?”
郭梓晴张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宋朗没有给她机会,接着说:“两种都不是。”
嗯?
既不是会对疑问追究到底的人,也不是转瞬就把疑问抛诸脑后的人。
那么……
“不在意……即便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在意。这个答案满意么?”
从一开始就不会执着于心里的产生疑问,也就不会去在意结果。
“是么?”郭梓晴觉得指尖有些发麻,握了握拳,“我可不这样认为。”
我可不这样认为——
“这个答案,我当然不会满意。世上没有能完全将自己置于任何事情之外的人。不在意这种话只会放在不在意的事情上,然而心里苦思冥想过的疑问正是在意一件事的证据。谁会对不在意的事产生疑问呢?”郭梓晴声音清亮地说道。
世上没有能完全将自己置于任何事情之外的人……么?
宋朗直勾勾地看着郭梓晴,沉静的眼眸闪动着某种情愫。
郭梓晴没有注意宋朗的反应,她想了想,不再和宋朗左顾而言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那种一旦心里有疑问就会寻求答案的人,宋朗,虽然有些无理,不过我希望你能和我去找一个人,有些问题我还是想求证一下。”
有疑问就会寻求答案的人……么?
“谁?”宋朗启唇吐出一个字。
听到宋朗发出来的单音节,郭梓晴笑了起来,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这个反应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会陪我去?”
宋朗没有回应,目光淡淡地看着郭梓晴。
郭梓晴莞尔,道:“是雷霆军——我希望你陪我找他。”
“……”
“我知道,与你无关的事你不会去管,无论是谁请求,所以当别人请求你去救宋丽宝,你拒绝了。可是雷霆军的目标根本不是宋丽宝,以我对雷霆军的了解,在他知道宋丽宝不能将我们引过去这个事实后,丽宝肯定安然无恙地回来,不过下次,他就会直接找上我……或者是你。”郭梓晴一副我很了解的模样,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不知道在你眼里,将雷霆军看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你一定清楚宋丽宝不会有事,所以才会这么无动于衷的对吧?当别人在你面前说起要‘救’宋丽宝时,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宋丽宝没有危险,谈何‘救’字对么?可是那群笨蛋却以此来烦你。”郭梓晴她目光熠熠,表情自信飞扬地说道。
尽管宋朗冷清得近乎无情,但郭梓晴不相信他真的无情,虽然不见得他和宋丽宝关系有多好,可若是宋丽宝真的遇到危险,她也不相信他真的会袖手旁观。不知怎么,郭梓晴对这个想法很笃定,
“我和你一样,在学校希望能平静无波不被别人打扰地度过。怎么样?不是别人的事,而是与自己有关的,难道也不想了解一下么?”郭梓晴注视着宋朗说道,见宋朗没什么反应,又补充了一句:“我保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碰你的。”
我保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碰你的——
郭梓晴这句话说出来后,宋朗怪异地看了郭梓晴一眼,能让宋朗有这样的一个反应,郭梓晴觉得自己心里无比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