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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寒露”

“国庆节放假七天,下个星期一下午准时来学校报道,届时我将进行点名,没到的同学我都会向家乡一一问明情况。在家里,一个二个不要玩过头,要记得留出时间把老师们布置的作业做一下。还有我要着重强调一点严禁下河塘洗澡,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好了没什么事了,都按时回家。等下我会给你们的爸爸妈妈发短信通知的。”老杨表情没有一丝笑容,看来安全真的很重要,前几天才听老师说附近小学的几名同学下河塘游泳,结果有一名水性好的小同学由于长时间呆在水里,身体乏力被淹死在河里。

同学们早已收拾好书包,老师一说走,半分钟过去,教室里就没剩几个人。

“还有今天打扫公共区的留下来,我给你们布置一下任务。”老师一说完,教室里空无一同学。

“算了,反正也没人检查。”老师也无所谓,反正检查的人都放假了。

我是第一个走的。放假回来那天我就受到了老杨严厉的批评,是因为我们班的公共区在放假那天扣分了,然后我就被罚扫公共区卫生一星期。

“周小蜜,你准备去哪玩?”马浩然推着自行车问我。

“我没有出去玩的打算,就想待在家里写作业。”我看着路边的小草说道。

“要不我们来个骑行?”欧阳云天有点兴奋的提议道。

“去哪玩呢?”田田推着车靠近马浩然说道。

“去龙山吧,那还可以爬山。”马浩然平静的说道。

“算了吧,骑车本身就累,还去爬山,人都累死。”我有点讨厌爬山,上次和爸爸去山上捡柴,回到家中,腰酸背痛脚抽筋。

“要不我们骑车去葡萄园吧。”田田的语调里充满着幸福,看起来田田去过很多次。

“我看行,又可以骑行,又可以赏风景。”欧阳云天推着车走到了我们的前面。

“可以,时间定在五号,行吗?”马浩然说道。为什么选在五号,是黄道吉日吗?后来才知道他们都商量好了。我表情木讷的回答道:“可以。”

“可以,我正好那天有时间。”欧阳云天推着车向我走来。

“可以。”从田田肯定的语气中,我知道事里有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马浩然上了自行车。

在镇上送走了田田,在回家的路上又送走了马浩然。

“欧阳云天,你家在哪?”我有点期待,期待他家就在我家旁边。

“在你家去学校最近的那条路上,周小蜜你知道那条泥泞的路吗?我家就在边上。”欧阳云天放慢了骑行的速度。

“哦,你家在那里,为什么你们村不把路修好呢?”我加快脚步跟上欧阳云天。

“我妈妈说村里没有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小声。

“我们村的路都是国家补助大伙在分担一些钱。”我大声的说道。

“我们村人少吧。”他把自行车停在路边。

“那你很孤单吗?”我也跟着停车。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我以朋友的关心问了他一句。

“有妈妈就不孤单。”他望着我的眼睛回答了我,随后便低下了头。

“你怎么不说你爸爸?”跟大多数朋友一样,先问妈妈,再问爸爸。

欧阳云天突然抬起头来,“他死了。”,说完这句话他开始忍不住哭泣着。

我知道我不应该问他这个问题,我连忙过去安慰他:“欧阳云天你要坚强。”

“嗯。”

过了好一阵子,欧阳云天情绪稳定了下来。

“走吧,周小蜜。”

我们俩在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说快要到我家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周小蜜,我的事情别跟同学说,还有记得五号那天,在家等我来喊你,拜拜。”

“我不是大嘴巴好吗,拜拜。”

“我知道你不是大嘴巴,你是小嘴巴。”

“你……。”

他骑着自行车嗖的一下不见了。

“妈,我回来了。”

“妈帮你把书包放到书桌那,快去洗手吃吃饭。”妈妈亲切的语气让我一时摆脱了学习给我带来的烦恼。

“嗯。”我还是那样简单而又认真的回答。

“这是今年最后一顿丝瓜。”妈妈语气中含有着肯定。

“小蜜,多吃点,丝瓜含有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钙、磷、铁及各类维生素,有下火、化痰、止咳的作用。”平时话不多的爸爸开口了。

“嗯。”我向碗里夹着丝瓜,倒丝瓜汤。

“这个是鱼,也多吃点。”爸爸夹着一块鱼肉放到我碗里。

“谢谢爸爸。”我用筷子把鱼肉和鱼骨头分离出来,挑着鱼肉吃了起来。

“爸爸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已经学会做饭,洗衣服。如果不听爸爸妈妈的话会被他们拿竹条打。那时候我住在旁边的的土房子,还没有认识你妈妈。每天去上学都要提前两个小时从家里出发到另外一个镇上的中学去读书,那时候小学五年,初中两年。爸爸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学习资料,整天只能看课本。爸爸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从家里带来的大米放到食堂蒸,配上泡菜就吃了,一吃就是三年。每次回到家里,妈妈都会给我准备农家小炒肉这道菜,把里面为数不多的肉夹到我碗里,自己和爸爸吃着辣椒和野菜。小蜜,你知道爸爸那时候的心情是多么痛苦吗?每个学期的学费是五元,家里负担不起,就向街坊领里借。你妈妈就是我去学校的路上认识的。在我读完高中三年就和你妈妈外出做生意,打工第一年赚了一些钱,结果被你外婆拿走给你大舅舅当彩礼钱。我和你妈妈什么都没有说,我们知道你外婆重男轻女。你到现在也没见过外婆,等到这次过年的时候要你妈妈带你去见见外婆。小蜜,你要好好学习,爸爸等着你的长大,等着你的成功。”爸爸说话的时候眼泪一滴滴往下掉,我从来没有见到爸爸哭过。

“爸,我会努力的。”我泪眼模糊的应声道。

我突然站起来和爸爸妈妈抱在一起。

“爸妈,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我们辛苦没关系,小蜜,你要有出息,不能像邻村的那个女孩一样帮她妈妈种田,你的学费爸爸会给你出,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就算爸爸累死,也要攒齐你上大学的钱。”

“爸,我不要你累死。”我扑倒在爸爸怀里。

“小蜜,你要听爸爸的话,好好学习。”爸爸抚摸着我的头。

“嗯。”

……

回到房间我给自己定了国庆七天的学习表。

早上七点起床,七点半吃早饭,从八点开始写作业到十一点半,十二点吃午饭,期间的半个小时到外面看看绿色。十二点半到一点半观看电视新闻。一点半到三点午休,三点到六点写作业,看书。六点到六点半吃晚饭,六点半到七点半到外面和欧阳云天散步一个小时。七点半回到家陪父母看电视到九点半,再看会儿课外书到十点,十点半上床睡觉。当然第五天除外。

每天下午一个小时和欧阳云天散步更多的是把当天不懂的问题向他询问,他会给我细心的讲解。就这样,我努力的学习了四天。

当阳光洒在我的脸庞,我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该起床了。

“妈,今天我要和同学出去玩,我中午不在家吃。”我出去抱着正在做早饭的妈妈。

“好,学习了那么多天是该出去玩了,小蜜,你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妈。”

“妈,我走了。”说着亲了妈的脸一下。

“等一下,早饭还没吃呢,这个拿着。”妈妈塞给我一个鸡蛋和一个小面包。

我推着自行车在我家下面的马路等着马浩然。

“周小蜜。”远处传来马浩然的声音。

我没应他的话自顾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周小蜜,我还没来你怎么就走了?”他骑一会儿就追上我了,跟我说的时候得意洋洋的。

“我知道你骑得快。你先去欧阳云天家里把他喊出来,我马上就到。”我加快速度踏超到他前面。

“遵命。”马浩然加大马力,“嗖”的一下,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待我加速赶到欧阳云天的家时,他俩正在朝我笑。

“周小蜜,你的速度真快。”欧阳云天神情里暗含着一丝蔑视。

“别和我贫嘴了,你们俩先去田田家里。我马上就来。”我继续往前骑。

“马浩然你陪周小蜜一起去,我先去王晓田家里叫她。”

“好,你注意安全。”马浩然嘱咐道。

“我们马上就来。”欧阳云天放慢了骑车的速度。

“我和王晓田在镇上等你们,走咯。”

“我们也启程吧。”马浩然对我说道。

“好,走。”

“周小蜜,国庆节过去了四天,你都干了什么?”他朝我笑了笑。

“自从听了爸爸的一席话,我天天窝在家里写作业。”我叹起气来。

“你爸爸给你灌了什么心灵鸡汤,说来给我听听。”他把车骑得离我很近。

“听你爸爸讲去。”我转了自行车方向和他保持着距离。

“我爸爸才没那闲工夫,整天对着他那电脑看。”他知晓我的意图,把自行车正对着前方骑。

“呵呵,不和你闲聊了,我们专心骑车,不然王晓田和欧阳云天等着急了。”我使出吃奶的力气骑。

“嗯。”他以平常的速度和我保持着步调。

我们快马加鞭的赶过去,结果发现他俩正在门口喝着小茶,听着小曲。

“我去,你们倒是舒服。”我皱了皱眉头。

“你们来了,马浩然,我们走吧。”田田拉着马浩然的衣袖。

“你们就这样待同学的吗?”我翻了个白眼。

“既来之,则安之。”欧阳云天就是这样的冷静。

“念去去千里烟波,我竟无语凝噎。”我开始朗诵金老师课堂上讲过的诗。

“你们俩在磨蹭什么,快点跟上来。”马浩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们四个人骑车到了葡萄园。

“现在怎么还有葡萄?”田田朝马浩然问道。

“这是副梢上的长出来的。”马浩然一向是我们的百事通。

“哦,拿它现在能用来干嘛?葡萄现在过季了。”田田又开始显露她无知的一面。

“等它成熟风干,可以用来酿酒。”

“葡萄酒吗?我最喜欢喝了。”

“田田,你还喝酒?”对于女生喝酒,我还是有点吃惊,家里时常有妈妈酿的米酒,爸爸总是不给我喝,说女孩子不能喝酒。

“蜜蜜,我就是偶尔喝喝。”田田笑嘻嘻的回答。

“等下大家中午到我家吃饭,我已经叫我妈准备饭菜了。”她笑得更深沉了。

“田田,你是家里的小公主。”我笑着问田田。

“哪里?我才不是什么公主,我经常帮妈妈做事。”田田撅了噘嘴。

“你们俩叫的那么甜蜜,没看到两个大男生站在这。”马浩然在指责我们女生不管他们。

“是啊,和我们俩说说话呗。”欧阳云天附和了一句。

“你们谁给我们摘串葡萄,我们就和谁说话。”田田又开始笑了起来。

我们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走在了田间小道上。欧阳云天和马浩然走在前面盼望着见到园子的主人。忽然看见前方的葡萄藤旁边有位阿姨在打理。两个男生都跑上前去询问阿姨,在给了我和ok的手势,我和田田都去摘了一串葡萄。我的这串葡萄和我的手指一模一样:长椭圆形、略弯曲、呈弓状,深紫色。田田的那串就比我的差了许多,因为那位打理葡萄藤的阿姨都说我会挑。

“怎么样,两位女神?”马浩然和欧阳云天同时说道,好像在向我们邀功。

“交代的任务完成的不错,有什么想问我们的问题随便问。”田田就被一串葡萄给收买了。

“周小蜜,我想问你喜欢什么?”马浩然突然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脑袋转不过弯来,随意回答了他。

“我喜欢妈妈做的菜。”

“有别的喜欢吗?”马浩然似乎想迫切的知道我的喜好,他的语气有点急。

“上次去镇上赶集的时候看上一个带有蜜蜂的发夹,我要妈妈给我买,结果妈妈说男孩子不需要,我瞬间傻眼了。”我仔细想了想。

“你妈妈说的挺对的。”马浩然笑嘻嘻说道。

“真是讨打。”说着掐了他一下。

“王晓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田田喜欢什么?”欧阳云天也开始笑嘻嘻。

“她喜欢吃奥利奥,她喜欢五颜六色的笔,还有我就不知道了。”田田挠着耳朵回答。

“你们都问我喜欢干什么,我们家田田和我一样喜欢吃奥利奥,每次悲伤的时候,都会用它来解忧。”我有点生气,他们不问田田问题。

“周小蜜,王晓田,你们觉得送女生什么最好?”马浩然一脸的好奇,欧阳云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看得出来心里在意的很。

“女生嘛,鲜花,巧克力都太老套了,要送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田田又在彰显她女子汉的气质。

我补充道:“就是,就是,稍微聊表心意就行了。”

两位男生没有再问什么,一行四人继续逛着葡萄园。在田田家吃中午饭的时候,田田妈跟我们说田田下午不能出去玩了,因为她作业一点没写完。下午的行程自然取消了,在我们走的时候,田田跟出来向我们道歉,我们都说没关系,作业要紧。在两大学神的护送下,我安全的回家了。望着他们俩往相反的方向骑行,我默默的思考:欧阳云天和马浩然都有喜欢的女生了吗?什么类型的?什么时候认识的?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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