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陈剑山早早起了床,在院子里的石块上盘膝而坐,按照秘籍上的呼吸吐纳之法,迎着朝阳升起的地方慢慢修炼。呼吸之间,肚腹缓缓纳新吐故,舌抵上腭,静心守笃,精气神慢慢化而为一。一切静谧自然。
如此打坐一个时辰后,太阳已高高升起。
陈剑山与爷爷妹妹打了个招呼,便揣着秘籍上山去了。
老人牵着丫丫的手站在门口,目送陈剑山离去。看着陈剑山的身影在初生的朝阳下印出一道长长的阴影,老人的眸中满是遗憾和叹息:“可怜的孩子,你若真是二少爷的骨血该多好!”
摸了摸丫丫的头,老人缓声道:“丫丫,来,我们进屋去。先把昨天爷爷教你的木灵术运行一遍,然后继续感知天地灵气。”
朝阳灿烂,天边有白云悠悠飘过。
陈剑山背着扁担从石板路上向西而去,早晨的镇子充满了生机。一些卖肉包子热馒头的早点铺已经热气腾腾的开张,街面上到处飘着诱人的香气。鼻子抽动,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起来。他可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人受得了肚子却受不了。但是口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他只好无奈苦笑一声,快步离开这里。
“这样下去可不行,不吃东西都没力气干活了。等会儿上山后,先去找些果子垫一下肚子。”心中这样想着,脚下不禁加快了速度。
在路过镇西的铁匠铺时,听着里面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他顿时想到自己修炼青锋剑诀还差了一柄剑。不过,他现在连一柄斧头都买不起,更别提更加昂贵的铁剑。所以也只能压下这个念头。
“没有铁剑,先用扁担凑合一下吧。这些日子以来,扁担的一头也被我磨的锋利了一些,勉强可以当一把武器了。”他嘴里嘀咕着,很快就到了镇西的桥边。
他没注意到的是,从他出家门到桥边,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直在跟着他,直到陈剑山除了镇子,循着小路上山而去,这人才转身飞快离去。
一入山中,陈剑山的心情就开朗起来。张口就来自己自编自唱的小调来。
“啷哩个啷,我有一根好扁担,它尾巴宽又长。每天背着上山去,砍柴又打狼……”
轻快的小调在山峦之间回响,伴随着山风阵阵,松竹清岚。自有一番趣味。
陈剑山循着熟悉的山路渐渐深入,很快便找到了一处生长野果的山谷,大吃一番之后,终于不再感到饥渴。心想爷爷小妹昨日都没吃东西,今天自己下山时要带些野果回去才好。这样想着,就又摘了一些果子。用随身带的布兜包住,跨在身上。
做完这些后,他便开始砍柴。凭着以往的经验,他很快就在一处石崖边找到了他要砍的树。他要打的木柴有点不同,是一种点燃后烟气很少的木头。而且还带着一种特有的清香。这种木头,寻常人家自是不用,但是酒楼里却经常需要。陈剑山就是负责每日给酒楼送这种特种木柴的。而这种树分布的地方往往处于深山。所以他才如此深入。不过正是由于这种木柴得来不易,所以他才能用区区一两担柴换来一天的饭钱。
砍好之后,陈剑山看看天色还早,于是寻了一个阴凉处,拿出怀中的青锋剑诀便研究起来。
青锋剑诀第一层——寒星。
这一层剑诀要求练剑者最后达到心到手到,手到剑到的境界。不动不摇,不长不短,不弱不强,使用长剑如臂使指,遂心如意。要刺入一寸绝不多一分,要斩你耳朵绝不碰你头发。心如止水,手如泰山。精气神凝聚成点,指哪儿打哪儿,不差分毫。
达到这种情形方才算是练成了第一层境界。
根据爷爷所说,只这一层,便可以成为江湖一流高手。
陈剑山想着一些传说中任侠高歌,纵意恩仇的江湖豪侠的故事,心中汹涌澎湃,恨不得一下子就练会了这青锋剑诀。也在江湖上创下一番偌大的名头。又想到爷爷所说的更加神奇的能够御剑飞行的剑仙一流,心中更是羡慕向往,憧憬不已。
可是想到自己没有修行资质,这一生大概也成不了剑仙了。他的情绪就低落下来。
“如果有一天,我陈剑山也能够修行,我一定要让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陈剑山的威名。这样才不枉费在这世上走一遭儿。”
他站在山崖边,默默发着誓言。却不曾想,多年之后,他名满天下之时,却正是被天下所有人追杀之时。
休息片刻,也将第一层剑诀背了个差不多,他便开始练剑。
他将扁担竖立身前,右手紧握圆粗的一端,然后死死盯住前方两米处的一丛灌木,准确的说,是盯住其中的一片叶子。他静静站立在阳光下,身影丝毫不动。呼吸渐渐平缓悠长。
片刻后,他陡然大喝一声,手持扁担猛的一刺。
扁担锋利的一端正中前方的一片树叶,灌输的力量正好将那树叶从树枝上切断。当树叶从树枝飘然而落时,他已经收回了扁担,重新变成出手前的站立姿势。对于扁担的长度,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才能侥幸成功。换了别的东西,八成还要熟悉许久。
“成功了!嘿!”他心里暗暗高兴。
这种锻炼方法,可以凝聚人的精气神,使修炼者可以充分开发自身的实力和技巧,特别是让修炼者学会与兵器融合相通。杀伤力更强。即使没有什么内力和法力的人经过长时间修行,也能成为一个杀人高手。
配合这一层的修炼,剑诀中还附属了一些发力技巧和身法,都是十分简练有效的技击之术。而且第一层寒星还没有涉及内力的运用。这就使陈剑山也能够修炼。
片刻后,陈剑山再刺出一扁担。但是这一次却击中了树枝,一下子把树枝都击断了。
然后第三击。
第四击。
每一次刺出,他都全神贯注,使自己的精气神都凝聚在扁担的尖端。久而久之,他仿佛看到了扁担尖有一点寒光,每一次刺出,寒光都随之绽放。寒光到处,树叶碎裂。
良久之后,他满身大汗的躺在草地上,连指头都不想动了。
“才不过刺出一百多下,我竟然就动不了了。我的身体太虚弱了。”他感叹道,这种锻炼方法,太过耗费心神。他的小身板真心支撑不住长时间的练习。这时他想起了小狐狸每天送自己吃的朱果来。那种果子灵异的很,吃完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坦之极。而且能够强身健体,增益元气。如果这时候能吃一枚果子该多好。
想起了果子,他才意识到今天都到下午了还没见到小狐狸的踪影。
“咦,今天小灰跑哪儿去了,按理说早该出来跟我玩了啊?难不成又去玲珑山采那种果子了。唉,这个小狐狸真是的,玲珑山那里有野狼出没,很危险的。当初就是碰巧在那里从一头青狼口下救了它,现在它还敢回去。真让人担心。”他心里寻思着,疲意泛上心头,慢慢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他感到一股寒意慢慢侵上心头,他觉得自己身处一片黑暗的虚空中,四周死寂冰冷,没有声音,没有光线,也没有物体。什么都没有。彻骨的冰冷和孤寂笼罩着他的心,让他绝望。
就在他浑浑噩噩之间,突然,一股强烈的恶意自外面出现,化作一个血盆大口一咬而下。一下子就惊醒了陈剑山。
他“霍”的坐起来,刚一睁眼便看在距离自己十几米远的灌木丛中正悄然走出一匹青狼。而这匹青狼正死死盯住陈剑山,充满了嗜血和残忍的眼睛散发出捕猎前的杀气,嘴里涎水直流。他已经成为了这匹狼的猎物。
陈剑山的身体瞬间绷紧,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根根倒竖,头皮都要炸开。
他死死盯住那青狼的动作,右手抓住扁担一点一点从地上站了起来。
“呜!”
那匹青狼盯住陈剑山,口中发出威胁的低吼。前半身微微低伏,就像是要攻击的前兆。
但陈剑山知道这只是一种试探,一般的独狼是不会攻击进山的人类的。因为一旦受伤严重的话,很可能会遭到别的猛兽袭击。在这深山中,可不是只有狼这一种食肉生物的。
陈剑山仔细观察这头青狼,忽然发现这匹青狼有些眼熟。又仔细看了一下,终于想起来。这头青狼赫然便是自己救下小狐狸时的那匹狼。
“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它,怪不得它要攻击我。”
这时,那头青狼似乎失去了耐心,后退一蹬,终于对陈剑山展开了攻击。
“喝!”
陈剑山爆喝一声,双手紧握扁担,猛的向那青狼刺出。练了一个上午的寒星剑法终于有了一丝成果。在他凝聚全部心神的一刺中,青狼猝不及防之下被刺中了左眼,如果不是最后时刻它偏了一下脑袋,恐怕这一下就要刺穿它的头颅。即使如此,它的左眼和眼帘都被粗暴的击碎。
“嗷呜!”
青狼发出一声惨叫,左眼鲜血直流。
但这一下也彻底刺激了它的凶性,它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势,更加凶狠的飞扑上来。而这一次,它充分展示了独狼的捕猎技巧。围着陈剑山灵活的闪动着,让陈剑山难以击中它。
陈剑山知道自己的体力远远比不上青狼,所以在青狼围绕自己攻击时,尽量减少移动。使每一次攻击都能有击伤效果。
可是只练习了一个上午的剑法,他的准头实在不堪入目。没过多久,陈剑山身上就多了许多伤口。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