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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新妇按照惯例,第二天是要去给婆婆敬茶的。

张虞便是和张家分了府,这点也是免不了俗的。次日清晨,夕锦等人便要举家回一趟张家。

昨天张老夫人也来了,受了张虞和六公主的跪拜之礼之后,就又回去了,什么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多管。

夕锦是小辈,虽说不是张虞的亲女,但从辈分上来说,还是得唤六公主一声长辈的。等到六公主向张老夫人敬完了茶,夕锦也得按规矩给六公主行礼上茶。

夕锦一早醒来,看到阳光已经穿过了窗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夕锦翻开梳妆盒的盖子往里看了一下,琼枢好像已经先行离开了。毕竟不是以前,琼枢现在也有一个“身份”在,自然是不会一天到晚都守在她身边的。

夕锦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太舒服,噩梦连连,到了早晨也没那么快精神过来,还是有点晕忽忽的。夕锦走了两步,打开门小喜照例端着木盆在门口候着。

夕锦正打算让小喜进门,却发现小喜的样子有点不对,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苦逼模样。顺着她僵硬的身体看去,夕锦便瞧见了站在小喜身后的王嬷嬷。

王嬷嬷不苟言笑地站着,见到夕锦,便向夕锦弯腰施礼。

夕锦有些诧异:“嬷嬷一大早的……莫非是爹爹有什么事交代了?”

心中有些忐忑,张虞昨夜新婚,也不知道发生了点什么事。夕锦隐隐有些感觉,她未来的日子只怕会有改变,不再向曾经那么悠哉清闲。

琼枢不是也说过吗,六公主的到来,会给家里带来点不同寻常的气氛……

王嬷嬷点了点头,眼底有丝欣慰,嘴角也有笑意,看上去倒不像是坏事:“回小姐的话,老爷吩咐下来,小姐不必唤公主为母亲,便仍以公主为称就好。”

夕锦胸口一松。

叫其他人母亲,委实非她所愿,就像当初也不愿意叫张虞为父一样,亲生父母本就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而且看王嬷嬷也仍是叫六公主为公主,而没有改口叫“夫人”,应该是也是得到张虞的首肯吧。

不过如此一来……六公主的身份就显得有点微妙了。

夕锦脑内一瞬间闪过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就被舒心的喜悦所冲淡。

梳妆一番之后,夕锦到了门口,小喜当然是要跟着去的,王嬷嬷因着不放心的缘故,也送她出了门。三顶轿子已候在了门口,几个轿夫比以往站得要笔挺许多,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竟是像几根木头。夕锦略有些诧异,要知道这些轿夫的年纪都不小了,又是粗汉子,平时哪儿有这般拘谨?等候的时候,大多是要聊天的。

最后那顶小的自然是她的。

停在最前面的一顶夕锦也十分熟悉,是张虞的官轿。而后一顶却最为惹眼,一看就是崭新的,比张虞的轿子看着还要宽敞,抬得人也更多,上面的花纹错综复杂而精致,显得很是高雅。

夕锦猜得出这大约就是六公主的轿子。

便是六公主有公主的封号,但她到底还是“出嫁”,古人云出嫁从夫,何况南华国是礼仪之邦,女子礼节更是重中之重。即使还比不上青襄对女流之辈的约束,但和大栖比起来,还是苛刻了许多。

所以,六公主的轿子是不能放在张虞前面的。

昨日,六公主的嫁妆简直可以说震惊了整个京城,十里红妆都不足以形容,其中当然也是包括了轿子的。

为了一个公主耗费如此大的财力,虽说也是为了国家颜面,可南华国此举不可谓不招摇。其中应当也有为六公主撑腰的意思在,正是在暗中提醒大栖:南华的确送来了公主,但这并不意味着南华国的归附。

六公主国嫁尚且如此,大栖一贯认为自己乃是天下第一大国,这下为了不失脸子,想必在平安郡主封了公主以后,嫁去南华的陪嫁定是只会多不会少。

那顶轿子边上站了个婢女,她的衣着和张虞府里的其他姑娘不同,材质明显提了一个档次。她眼神又淡又冷,漫无目的地四处扫来扫去,最后放在了夕锦身上,紧接着便狠狠地皱了眉头。

还没等夕锦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在距夕锦两人之远时又稳稳地停下,字正腔圆道:“您就是驸马的养女,夕锦小姐吧?”

夕锦愣了一下,点头。

如此直白地指出她是养女,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其他人虽然心里清楚,但总还会留几分面子,刻意绕过此事,来避免夕锦的尴尬。

夕锦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个,但总觉得这婢女是一语双关,话里藏刀似的,叫夕锦浑身不舒服。

眼前这个女人脸上铺着厚厚的粉,涂得很均匀,能清晰地看出是浓妆,却并不让人不舒服,反而觉得她妆扮得体。

“就算是小姐,”得到夕锦的回复,那女子向她欠身,旋即说道,“也得守时。何况驸马和公主都是您的长辈,让长辈等你一人,绝非良好的礼仪。还望小姐多加注意才好。”

婢女的声音并不小,想来至少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夕锦脸上一红,就有点想往后退,若不是王嬷嬷在身后托了她一把,她只怕就要羞愧难当地跑回屋子里去了。

王嬷嬷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安抚。

夕锦也沉静下来,想了想,向那婢女道:“……抱歉,我定不会再犯了。”

这个女人显然是公主的人,从宫中出来的陪嫁,明面上是奴才,其实比一般主子还要有能耐。夕锦不是张虞的亲生女儿,身份本来就不是实心的,在这种宫女面前,不太有底气。她便四两拨千斤,让别人一刀子插在棉花上,希望能小事化了。

这时,张虞撩开了轿子的帘子,清俊的面容被阳光照出一块金色,好像很柔和的样子。他顺着声音看向夕锦,便露出和煦的笑容,温柔地说:“夕锦还是个孩子,别对她太苛刻,只是小事罢了。”

“老爷这话未免太过轻松了,放任自流最要不得,”婢女的脸色一下凌冽起来,写着满满的不认同,她的嗓音比一般女性要粗,说起话来气势十足,和下命令一样强硬,“若是传出不利的名声,将来如何寻一个好夫家?”

张虞漂亮的眼眸向旁边转了转,声音放低,但底气却没有因此而降低,张虞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道:“会因为这种事儿闹矛盾的夫婿,不要也罢。夕锦的亲事,我定会亲自替她择一门十全十美的,也算不负姐姐的嘱托。”

说这话时,张虞的模样比以往要坚定。为她说话,夕锦当然感动,但不知为何,张虞忧伤的气质在此刻全数迸发出来,夕锦竟然会觉得万分别扭。

爹爹他……当真喜欢母亲?

这婢女的表情更加严肃,却沉默了。不像是无言以对,倒像是得到了匪夷所思的结果之后的纠结和思索。

过了好一会儿,这婢女才开口:“既然驸马也这样说……入乡随俗,那便如此吧。只是公主也是为了夕锦小姐好才会有此一劝,驸马莫要因此而生分了和公主的感情。”

张虞没有看她,而是往下夕锦,脸上冰雪消融:“上轿吧,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往心里去。”

夕锦赶紧点头,麻利地缩进了自己的小轿子里。

那婢女吃了个冷瘪,倒不见尴尬的神色,见张虞目送夕锦进了轿内就一言不发无视她放下帘子,她也不多做纠缠,走回了公主的那边。

夕锦一个人坐在里面,琼枢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险些吓了夕锦一跳。

琼枢本尊当然不在这里,他用心灵传声道:“本大爷今天好像走得早了?早知道应该留下来围观才对。这一段真是无论看多少遍都仍戳中本大爷笑点,脚本还敢更狗血一点吗?还不要生分……张虞本来就对她家六公主没什么感情……不,应该说他们根本就算不得夫妻,六公主说不定还算沉得住气呢。”

“……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吗?”夕锦放松下来,叹了口气,她总算听得出琼枢话的真假了。

“……切,配合一下本大爷会死?”琼枢一下止住了刚才还笑得死去活来的状态,不满地瘪嘴,“好吧,本大爷只是想告诉那位高贵的公主同志昨晚独守空闺了,你爹大半夜跑去祭拜亲生父母还顺便在你娘的衣冠冢前跪了一夜。”

夕锦一震。

琼枢继续道:“至于为什么你一直不知道你娘还有个衣冠冢,那是因为这是张虞他偷偷跑去立的。咳,放在他本家祖坟的边缘位置,本大爷不多说了,你懂的。”

夕锦说不出话来。

琼枢尤嫌不够,继续增加细节:“其实你爹你在离开洞房之前,啥都没做就干了一件事,和公主约法三章了一下,咳,比如说关于你对她的称呼之类的……所以你爹刚一出屋子,公主就很欢乐地摔了一个茶杯。”

欢乐……这个词好像饱含某些很深的怨念啊。

夕锦失语。

张虞对她母亲的情愫,她真的不能理解,却又无法否定。

六公主千金之躯,却也不得不跪婆婆两次……或许还算不上是婆婆。

六公主的气色算不上好,整个人仿佛被阴霾笼罩。进门的时候,她和张虞虽是并排行走,但中间的空隙都可以放一个箱子了。

而且两个人不言不语,张虞看向前方目不斜视,六公主倒好像有些沉不住气,但也没有先去魄力。

相敬如“冰”?

捧起给张老夫人的茶杯,六公主也不知是不是勾起了新婚之夜一个人独眠的受辱尴尬,神态看上去更加阴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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