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剩下七零八碎的都卖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几个还能用的千斤顶,李晨都是找人问过之后一个个卖走的,一个千斤顶给个几十块钱,反正比卖废铁合适。
到最后李晨开始和老妈算账,算来算去,没有开始想象的那样可能赔了,但是也没向他说的那样挣的能自己开一家收购站,最后把我俩也叫来了,说是开个家庭会议。
“今天我算了一下,这次干了一个多星期,赔是没赔,但是也没挣多少。要想供你俩一起上学,钱不是不够,但是咱全家都得掐脖饿死,所以呢,你们俩还得和我出去接着干活,什么时候这钱挣得够你俩上学,咱家还饿不着了,什么时候你俩再上学。”李晨盘着腿坐在床上,我俩坐在屋里的小板凳上听着他所谓的家庭会议。
李晨点了颗烟接着说道:“虽说是干活,但是要是抱着我不想上学我就不好好干的心理,就他么给我滚蛋。家里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要是这么想的趁早滚蛋,省的我看见心烦。尤其说你呢李超!”
说着还特意点了点李超。“就你考试那熊德行,其实上不上都没什么用,但是现在没文化就是被人欺负,没文凭你就找不到好工作,你俩还想捡一辈子破烂啊?咱家现在这是没办法逼的,要是有办法谁他么干这活儿,天天出去受人家白眼,挨累还不讨好。”正说着,又点上一颗烟。
“所以说啊,你俩跟着我好好的再干上一年,也许一年都用不上,你俩都能上学去。我不能为了让你们上学就让全家人喝西北风,行了,都滚吧,回去睡不着觉就好好想想,别成天傻吃孽睡的。”说完就给我俩全轰出来,而他自己一人抽着烟在想着什么。
我俩回到屋里各自躺在床上,我不知道李超想什么,但是李晨说的给我感触挺大的。旁边的李超没多大会就睡得打呼噜了,可是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于是穿上衣服就走到院子里,躺在三轮车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天上的哪颗星是老爸呢?老爸遇到这样的问题会怎么办呢?是会先让我去上学全家挨饿,还是让我和他一起努力攒够了钱再去上学呢?要是先让我上学,全家却在挨饿工作干活,那我岂不是太自私了?也许现在李晨就是这么想的吧!也许李晨是对的,毕竟谁都是这个家的一员,谁都有为这个家努力的义务,谁都不能不劳而获。
我在外面正想的出神的时候,老妈正好出来了去厕所,看见我躺在三轮上问道:“儿子,你躺在这干什么?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爸遇到这样的处境会怎么做?他是会选择全家挨饿供我俩上学?还是让我俩和他一起先挣钱呢?”我把心里的问题告诉了老妈。
“我跟你说啊,要是你爸,他也会这么做的,李晨做的没有错,咱家不像以前了,在这没有亲戚朋友的,更没有自己房子和地。如果供你俩上学,不说家里饿不饿的问题,万一要是有个病都没钱去看,找人借都不好借,你以为你大姨【来TJ时才认识的那个】那里能借钱给你?没好处谁也不会借给你的,傻儿子。”
老妈摸着我的头继续说道:“其实李晨做的不错了,你还记得不?你四五岁那年,我把你丢给你爸了,自己来了TJ,也是去的你大姨家,你知道因为什么不?”
还有这事呢?我都没印象了,小时候的事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啊!我摇了摇头让老妈继续说。
“那时候咱家在转盘开了个水果店,你爸开着车,咱家有钱了,你爸就在外面胡混,成天花天酒地的,人家女的都找到家里来了,我一生气就想带你走,但是你爸不让,于是我就自己走了,可是后来放心不下你,还是回来了。你爸也收敛了许多,可是直到你爸出事之前他的本性都没变过,只是一直维持着过着。”老妈边说边骂着。
这完全颠覆了我对老爸的印象,在我印象中老爸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爸爸。可是老妈不可能骗我啊,这完全没有意义啊!而且这和李晨也没什么关系啊?我完全凌乱了。
这时老妈接着说道:“我和李晨在一起,纯粹是你妈我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开始的时候你也知道,咱家过的也不好,可是李晨不也是带着咱们一点点的过起来了嘛!咱家开饭店的时候也算生活好了,可是李晨却不胡混,也从来不招猫逗狗的。虽说他那嘴损点,总骂人还爱打人,但是你们哪次挨打不是惹祸了才挨打的。”
听见老妈这么说我竟无言以对,因为和李晨生活的几年来是我亲身经历的,全家人从四口人到五口人,这么多人看着呢,李晨这点没话说,至于挨打是自找的这话,我保留意见。
“其实啊,我要不是真想和李晨过日子我也不会再给他生你小妹,再说生你小妹也是为了你,你小妹是我生的,你也是我生的,怎么都会爱屋及乌的对你好点的。行了,挺晚了,回去睡吧,要是睡不着想想我说的话。”老妈起身进屋了。
我坐在外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起身回去了,进屋之前看了眼星空,“爸,我都快忘了你的样子了,今晚能来看看我吗?我想问问你老妈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