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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借我一寸微光(4)

来接她们的是那个男人。小雨看到那个男人喊了第一声“爸爸”,但是男人并没有友好地回应她。从那以后,小雨不再喊爸爸。在日记本里。她称呼他的后爸为“那个男人”。再后来,那个男人开始虐待自己和妈妈。小雨在日记本里就改称呼他为“那个恶魔。”

爸爸,这个词就像奢侈品。又华丽又昂贵。小雨只有站在橱窗前观赏的份,从来不会觉得那属于自己。

借我一寸微光(13)

潇潇劝慰小雨,认为她应该回去。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妈妈。也许潇潇带了私心。于是,身边都是希望自己回家的声音。包括安承夜。小雨开始陷入自己矛盾里。

最后,她终于决定回家。在离开之前。她约了所有的朋友,一起吃饭。喜乐酒店的贵宾包厢里。所有人都到齐了。似乎所有人都为小雨即将来到的新生活而雀跃。大家举杯共饮。

婷薇和安承夜是一起来的。

大家在桌上侃侃而谈。安承夜和婷薇被学校双双举荐,已被芝加哥大学等六所学校录取。而吴深秋在父母的一再坚持下,觉得去美国了。这次也可以算是他们的欢送会。并且高泽洋一再升职,又算高泽洋的庆祝会。总之,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开心的事。

“我去上个洗手间。”席间,小雨去卫生间。

婷薇也忙说:“我也去。”

走出包厢门,两个人在长长的走廊里并排走着。

“是有事要和我说吧?”小雨转过头,对婷薇说。婷薇脸上的表情复杂地变化着,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谢谢!”

小雨笑着:“没关系。”

婷薇就是那个寄礼物的人。因为那段时间。安承夜一再拒绝婷薇的示爱。而理由都是小雨。一直养尊处优的婷薇又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所以,一时气不过,才叫人给小雨寄了邮件。然而,她却不知道她的父亲,也就是一中的校长。也在努力地给婷薇制造机会。包括这次的双双举荐。

“以后,承夜哥哥,就请你帮忙照顾了。还有,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希望你加油。”小雨微笑地说。她是真心的。她从来就没想过和安承夜会有什么。也许在十四岁之前有。可是,后来。小雨懂得了爱情不是纯粹的依赖。她对安承夜,就是因为太过依赖,才会误以为那是爱情。

“谢谢!”婷薇温婉一笑。

不知道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分离而难过。今天大家都喝得特别多。走出喜乐酒店的时候。小雨转头看喜乐酒店的大门。不禁想起了谨瑜。那时候,还是个流浪的小孩。站在喜乐酒店门口怯生生的。

小雨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如果不是喜乐酒店,又怎么会有现在的自己。一切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如果回家后,不开心,大电话给我,我带你走。”这是高泽洋最后在醉酒的情况下对小雨说的话。而潇潇就站在他们的身后。潇潇知道自己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高泽洋的心里,小雨远比自己的位置站得深。

这天夜里,居然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缓缓地,像一个又一个坠落的灵魂,轻盈而沉重。

借我一寸微光(14)

小雨在大雪堆积的天坐上了回小镇的公车。车子在积雪成堆的路面上行驶异常缓慢。窗外的风景就像电影画面一样转换着。小雨想起自己在出走的夜,自己走在这条路上。无心关注身边的风景,只有一味地逃离。还有那个好心的计程车司机,是他送自己到市里。

小雨先到了火车站,想坐火车远走。可是,身上没有钱,所以她只能在城市里流浪。那些心酸的画面,似乎就像昨天一样清晰。

小雨拿出手机,给聂小帅发短信:“我回来了,让妈妈等我。”

一到站,小雨就下了车。小雨走到巷子口。安承夜的房子还在。她曾经记忆里的提琴少年,如今已经是翩翩君子。他依然那么优秀。

妈妈和小帅早已经站在巷子口等待。看到小雨来。她险些认不出来。妈妈上前就抱住小雨哭了起来。小雨平静地抱着妈妈,没有哭。也没有笑。倒是小帅,长高了,也长大了,是大男孩了。虽然还是一脸的稚气未脱。

妈妈带着小雨走进巷子深处。那个男人坐在家里悠然地抽着烟。也许是为了那一笔钱,安分了不少,这些天也对小雨的妈妈格外客气。

小雨甚至没有久待,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她想见的,是她的爸爸。

很快,一辆奔驰停在了巷子口。从车上走出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成熟而干净。如约,男人带来了支票。也带走了小雨小帅和妈妈。

一路上,都显得沉默。小雨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尴尬。窗外是一片雪白。

佟北南开着车,最后直到小帅和小雨相互依偎着睡着。

“这些年,你还好吗?”男人小声地对小雨的妈妈说,语气里带着愧疚。

“还好。”妈妈平静地回答。

这么多年,小雨的妈妈从未抱怨过,也没有恨过。或许她曾经心如死灰,但是,时间让她变得宽容而淡然。

佟北南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显得多余。从找到她的那一刻就知道,她过的不好,很不好:“对不起!”

妈妈显然很惊讶关于他的抱歉,很吃惊地看着他,随即眼眶里慢慢闪起了泪光。最后她依然微笑:“没关系!”

就如同当年跟着妈妈从那个城市辗转到这个城市,这次又从这个城市回到那个城市。一切就像画了一个圆。小雨不知道,这是灾难的结束,还是灾难地衍生。小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原路返回。回到那个没有恶魔的过去。

借我一寸微光(15)

七个小时,小雨终于回到了她出生的城市。

“姐姐你快看!”小帅兴奋地拉着小雨的手,指着车窗外。

窗外又下起了大雪。雪花在霓虹地照射下变得五彩缤纷。她看着看着,竟然有些痴迷。车子驶进一个高档小区内,停在一栋别墅前。

小雨跟着佟北南进屋。屋里亮着白色的灯光,顶上的水晶吊灯,把整个客厅照得敞亮极了。欧式的桌椅,德国的地毯。一个女人,年过半百,打扮得却很正式,一点不含糊。她是小雨的奶奶,佟北南的妈妈。

看到小雨和她的妈妈,脸上居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这和第一次见到小雨的表情完全两样。小雨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仿佛是灰姑娘进入公主的城堡。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北南回来啦?”这时,从厨房里走出一个男人。他手上端着刚洗好的新鲜水果。小雨抬头看他,而他也看到了小雨。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显得惊讶。他就是小雨的爷爷,佟振宇。

“怎么是你?”佟振宇震惊地问。

北南好奇地问:“爸你见过她?”

没等男人回答,小雨先开口:“没见过,我想爷爷应该是认错人了。”

小雨觉得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自己的亲生爷爷将自己作为陪酒小姐送给自己的生意合作伙伴。

就在这时,小雨的电话响起。是星光音乐公司的王总。因为连续几个月,小雨不曾接活动,接通告。前段时间因为在忙新人,所以没有过多关注小雨,如今回过神来不得不管管小雨了。

小雨听到王总在那头像狮子一般的吼叫。拿着违约金来打压小雨。小雨眉头微微皱起。将电话递给佟振宇:“爷爷,我想我有个麻烦需要你解决。”

佟振宇拿过电话,看到号码。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从此以后,没有黛茜这个人,其他的你们想办法。”语气里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姐姐?黛茜是你吗?”小帅站在小雨身边轻轻问。

小雨冲着小帅淡淡地笑。

对于这突然而来的和蔼和客气,小雨的妈妈也显得很不自然,当初受尽了冷眼和欺负。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和和气气聊天的场景,还是她这辈子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小雨,以后,你是愿意工作还是愿意上学?”为了补偿对小雨以及她妈妈的亏欠。

佟北南亲切地问。

“把星光音乐公司交给我打理吧。”小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佟振宇说的。佟振宇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好,答应你。”也许是觉得星光音乐公司也只是小公司,就算是给小雨当玩具,佟振宇也一点不在乎。他一点都不在意星光音乐公司的存亡。这些年,本就本着看它自生自灭的态度。

“至于小帅,把他安排到最好的学校去。”小雨又补充道。说话的时候,倒是显出了几分锐气。

“这个当然没问题。”佟北南一口答应。

借我一寸微光(16)

小雨的房间在小帅房间的隔壁,房间干净得一尘不染,宽大的阳台,柔软的大床,还有书桌以及极其雅致的木制家具。一切都透着陌生的味道。小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只是觉得脑子很乱,奔走了这么多年,流离了这么多年,最终妈妈还是带着自己回到了这个家。

她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感激那个摊手天堂覆手地狱的男人。是那个男人,让妈妈遇到了那么多的灾难,也是那个男人,将妈妈拉回了现在的生后。

敲门声打断小雨的思维,小雨下床,打开门。是小帅,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样子甚是可爱:“姐姐,我跟你一起睡。”小帅撅着嘴,一脸无辜和可怜。

小雨微笑着,让小帅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帅躺在小雨的旁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姐姐,以后我们真得就在这里生活了吗?”

“恩。”小雨平静地回答。

小帅不再说话了,这个陌生的环境让小帅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瞬间就成穷小子成了小少爷。

“姐姐,你找到承夜哥哥了吗?”小帅又问。小雨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鬼头居然还记得安承夜。安承夜走的时候,小雨还那么小,居然就记住了。

“恩,承夜哥哥很好,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音乐家的。”小雨坚定的回答。

“他还喜欢你吗?”小帅又问。

小雨愣了愣,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小帅记得承夜喜欢过自己,也记得自己喜欢过承夜。但是,真正背弃这段感情的人是自己。就像因果循环,自己放弃了安承夜,于是,自己也将被谨瑜背弃。

小雨想到了谨瑜,那个为自己而发疯杀人现在还在监狱里的男人。

“睡吧。”小雨搂着小帅,没有回答。在这个家的第一夜是不安的。其实小帅很难过,他没有想到,一笔钱,就能让自己的父亲像卖货品一样地卖掉他。小帅怎么都想不通,妈妈在说要带自己走的时候,爸爸居然一丝争取都没有。

虽然小帅还是个小孩,但是,他想得东西却早已超乎了他这个年纪的多。

次日,小帅被送进了所谓的贵族学校。而小雨,也置办了一身的行头。买了新的手机,新的衣服,新的化妆品。彻底地改头换面。因为她要开始接手星光音乐公司了。

一夜之间,小雨成了星光音乐公司最高领导人,王总一度降为了副总。开会的时候,对于这个新的总经理,所有人瞠目结舌。江南,兮兮,还有潇潇。第一次开会,小雨也没有丝毫的紧张。还拿出了作为老板的威严。下达任务也毫不含糊。

小雨决定,公司先要制作兮兮的专辑,把流紫留下来公司准备给黛茜出第二张专辑的歌全部给兮兮唱。另外,潇潇提升为总经理助理。却完全没有提到江南。江南也深知,自己曾经看低了小雨,所以,小雨也没必要为自己着想。

然而,更多的是猜忌,猜忌小雨是不是做了董事长的小三,或者傍了什么大款,所以才会一夜之间咸鱼翻身。小雨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猜想。

“到底怎么回事?”散会后,潇潇和小雨走在一起,不解地问。

小雨笑了笑:“还记得当初那个饭局吗?公司的大董事,是我爷爷。”

潇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小雨淡淡地笑:“不可思议吧?”

小雨走进办公室刚坐下,王副总就敲门了。

“请进。”小雨说。

王副总进门,然后关上门。小雨请他坐下:“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现在江南正是当红的时候,如果不趁现在继续捧她,很可能就要埋没了。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换人,对公司并没有什么好处,你觉得呢?”王副总认真而又怯懦地分析着当前的市场和公司的局势。

小雨只是淡淡一笑:“是因为江南是你情人?所以你当初才那么努力地捧她?”

王副总愣了愣。

“这公司暂时还是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满我的作风,你随时可以走。”小雨继续云淡风轻地吐着杀伤力极强的字眼。

最后,王副总彻底得败下阵来,狼狈退场。江南刚入公司的时候,就是一副趾高气昂小人得志的样,关于大家背后对她的猜忌,早就知道了她就是霸者王总才上位。只是小雨一直不理会这些风言风语。如今王副总居然对自己指手画脚了,小雨也不能示弱。

也因此,小雨正式在公司树立了威严,虽然王副总挂着副总的名号,却是有名无实。公司大小事,终究还是由小雨说了算。

借我一寸微光(17)

一周后,小雨正式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了佟姓。也算是认祖归宗了。而小帅却一再坚持不改姓,佟振宇也没有强求。

小雨因为公司的事务而越来越忙。因为有很多不懂,所以任然处在学习的阶段。公司的运行,以及一些程序。那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身心疲惫。但是,兮兮的专辑还是在预定的时间内赶了出来,并且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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