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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心、口

“嗡~嗡~嗡~”迷迷糊糊中,程煜濡似乎听到了电话的震动,好不容易睁开朦胧的睡眼,撑着桌子坐直了身子,手机却已不震动了。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他也没有太多在意,只是很努力的想看清手机上显示的时间,12:06,顺便看了看那未接的四个电话,全是同一个号码。正当他打算回过去时,电话又震动了起来,带着异样的嘈杂,一声接一声,震得程煜濡有些清醒过来。

“喂!”他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头脑的清醒而清亮些,倒更像是没睡醒一般低沉。

“你在磨什么啊,都十二点多了,等你到现在了,还不接电话,什么意思啊?”对方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这也让程煜濡想起来今天重要的事情。

“上课睡着了。”程煜濡缓缓回道,虽然知道这个借口说出来可能会更让人生气,但好歹也证明,他不是故意这样的,至少睡眠这个过程,大脑是不受他控制的,也就是说,并不是他想要迟到的。可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因为昨晚他打了一晚的游戏,白天就这么在教室睡着了,虽然知道今天还有要事,但却无法抵住游戏对他的诱惑,看来,他是被游戏给玩了。

不过这个原因,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你个猪头睡这么死,下课也不知道?”果然这个借口只会让对方更加生气。迫于无奈,他只能丢下一句“马上来”然后果断的挂断了电话,让谈话就此结束。

走出教室的那一刻,程煜濡本来还想去学校超市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垫垫肚子,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又多耽误些时候,对方一定更加生气,想想还是别找骂的好,毕竟他理亏,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过说是怕被骂,倒不如说是怕担负责任罢了,毕竟,把过错加在自己身上是谁也不愿意的事,负罪感往往会让人心神不灵,尤其对程煜濡这样的人来说。

教学楼旁是学校篮球场,中午场地上就差不多满人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一吃过饭就来打球还是根本没有吃饭,这大夏天的,天气这么热,太阳这么毒,对程煜濡来说,他肯定是不想动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哪里来的精力,让自己这般折腾。如果自己篮球社有人叫他去打球的话,他大概会委婉推脱,真要打篮球的话,还是要等太阳下山的好,热虽然还是热了点,但至少不晒人了,可虽如此,程煜濡也未去过,篮球和他就这么渐行渐远了,完全想不到他高中时总是一有空就打球,而且无论当时是怎样的天气。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老了,没了年轻时的那种精力,这也是所谓的成长吧!

透过篮球场,可以看到那头的食堂,食堂门口陆陆续续的走出些穿着军装的少年少女,如果走近看的话,一定能发现他们脸上的疲惫,当然,也许他们的内心是快乐的,军训的过程中总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来,那是在自由被压迫下放大的快乐,在那样的环境下,连抱怨也是一种快乐,这一点,程煜濡深有体会。

走过篮球场,是一条直长的小径,小径两边整整齐齐的种着一排香樟树,树下又种满了程煜濡叫不出名来的小草和小花,这似乎是所有校园的特点,小学如此,初中如此,高中如此,大学也如此。这些草木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烤晒中,隐隐的似乎可以闻到它们的气息,不过这植物气息也并不能让人觉得凉快一些,反而突显出太阳的火辣来。

这太阳还真是讨厌啊!程煜濡不禁拎着胸前一片衣布扇了扇,好将身体的热气扇出衣服去,可他扇了几下也丝毫没有感觉凉快一些,于是,他便加快了脚步,好尽快躲过这太阳的照晒。

小径向左拐个弯走上个十米路有一栋两层楼高的建筑,建筑内设有两间舞房,这也是程煜濡要去的地方,此时此刻,两间舞房都被叫“灵动”的舞蹈社给租用了,程煜濡正是这个社团成员之一。

走进刷着绿漆的大门,程煜濡低着头上了楼梯,舞房在二楼,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原因,他显得没什么精神,爬楼梯的速度很慢,也没发觉二楼楼梯口正有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那人似乎实在受不了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忍不住大声喝到“你没吃饭啊!”

没吃饭这倒是真的,不过程煜濡反而是有了精神,几步便跨了上去。

“Sorry,我真是困死了。”说完程煜濡打了个哈欠,好让对方相信他这是真的。

“死了才好呢!”虽然面容显得很淑女,但说的这么些话却一点淑女的感觉也没有。骂了两句后她才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来,毕竟说到最让她解气的办法就是让程煜濡叫她一声姐了。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程煜濡叫她姐是应该的,谁让老爸和老妈都证明自己是后从肚子里出来的呢,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子气概便越盛,也就越不愿意叫她姐了,还是直接叫她程煜涵舒坦一些,这可是尊严啊。

于是程煜濡的反映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舞房。被完全无视在身后的人脸色又变了!

舞房已经来了很多社团的人,他们纷纷向程煜濡打了招呼,显然大多数人都是积极的,不像程煜濡这般,只要看到地上各种饮料瓶和装在超市便利袋中废弃的面包包装就可以知道了,大家都是一下课便随便买了些吃的过来了。

刚开学两天的时间,社团就开始策划这次迎新晚会了,如果晚会办的成功的话,势必能在今年招到很多新的社员呢!社团将晚会时间定在半个月后的星期六,这时大一的小鬼们也军训结束了。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办个迎新晚会肯定来得及,但要想办的好,这可是有难度的。首先是创意的问题,其次是质量的问题,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上一任的社长和老干部成员因升大三的原因,把所有的问题都扔给了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虽然一个个积极性高得要死,但积极不能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必须要有调理,于是第一步,他们选出了新的社长,很遗憾的程煜濡没有当选,不过他也并没有去竞选,所以遗憾这个字眼多少有些不合适,不过对于他来说,的的确确是遗憾的,那是存在于心中微妙却又真实的感觉。他记得他刚加入社团的时候,他和程煜涵一起去面试,当时还没有办什么迎新晚会,因为他们还在军训中,只是中午吃过饭休息的时候,从食堂走出来正好看见在食堂门口用两张桌子拼成的一个临时报名点,于是他就报名了,程煜濡填了名字,手机号,交了社费,学长学姐说OK了。

“不需要表演才艺么?”也许是稚嫩,程煜濡当时来了这一句,逗得学长和学姐笑了起来。报名交了社费就可以入社,才不需要什么才艺表演,可是这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呢?不知道为什么,程煜濡当时心中有一丝失落,他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些什么东西,心里并没有因为加入社团这一新鲜事物而感到高兴。

不过后来总算有了展示才艺的机会,社团内部办了个晚会,要求社员们准备些节目,当时程煜濡很用心的排练了一个礼拜的舞蹈,后来社长说了四个字“跳的真好。”“跳的真好”这四个字是赞扬是肯定,是让人自豪和欢乐的话语。而后来的后来,现在,社长是程煜涵,他的胞姐!

本来程煜濡被分了个部长的职位,不过他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不好意思啊,社长,我还有个篮球社,已经被选中了社长,还当部长的话感觉有点忙不过来。”这是程煜濡对上任社长说的原话,忙不过来未免有些虚假,部长这个职位形同虚设,能做的事也就唬唬那些不懂事的大一小鬼而已,哪有什么事可以去忙,更何况,这个叫灵动的舞蹈社团是学校众多不知名的烂社团中的一个,和另一个舞蹈社团根本就不能比。不过他有一次听社团的学姐说过,以前灵动舞蹈社团是非常有名的,也是这所学校第一个舞蹈社团,不过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程煜濡看看他的学长学姐们,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不过,话回过来说,不想当什么部长似乎是程煜濡赌气的结果,而且是和自己赌气,因为某些原因就不善待自己的话,不就是和自己赌气么?当个部长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从这个角度来看,程煜濡似乎还真是有点孩子气!说到这一点,不得不提的是,程煜濡很喜欢看蜡笔小新,喜欢小新的一句台词“别和人家太认真么,人家还只是个孩子。”

现在程煜涵当了社长,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原来解决所有的问题只要找出一个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人来就好了。相比办一个成功的迎新晚会,选出一个新的社长对上任社长来说的确是个简单的问题,何况,这还是大家投票的结果,上任社长只需要在黑板上写几个“正”字!根本不需要他来烦恼。因为这件事,程煜濡还特意在那天选举结束后在QQ上发了个状态。

“呵呵~”这两个字包罗万象,解释起来可以写成一篇千字的文章,但仅仅这两个字却很好的阐述了程煜濡当时的心境,最重要的是,看到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中国文化真可谓是博大精深!下面的一条条评论,大多是朋友玩笑的骂声,“二”和“傻”这两个字成了大多数评论的关键字,程煜濡看着这些评论,这些凡人,果然看不懂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啊,凡人是无法体会到神的内心的。寂寞,孤独,这原本是悲伤的,但大多数人都有啊Q精神。在这里,寂寞,孤独等于独一无二,一种优越感就这样产生了,内心,有了一丝莫名的自豪。

程煜濡自顾自的想着,直到一瓶百事递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眼前人一眼,熟悉的笑脸,这张笑脸不止一次让他想到同一句诗,诗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给你的。”女孩依旧带着笑容,却变得浅浅的,似乎有些自喜的事,放在心底,不愿教他人看出,却又掩不住,终究显现出了些许笑意,这笑容,程煜濡猜不透,不明何意,也不明为何,也许,单单是她爱笑罢了,但说是爱,却又爱的不透彻,不然又为何笑得浅浅淡淡?还是说,这笑是为了教他人喜欢?

“佳佳,你对他这么好干嘛!”后面跟来的程煜涵替程煜濡接过了那瓶百事,这百事她是不打算给程煜濡喝了,以消她心头之恨。程煜濡也不以为意,只是问道:“现在排练啊?”

程煜涵一脸的火气,反问程煜濡道:“你说呢?就等你了。”冲程煜濡说完话后,程煜涵又对一旁的张佳说道:“佳佳,这边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另个舞房看看,那边在排练呢。”张佳点了点头后,程煜涵便转身离开了,顺便也将那瓶百事带了过去。说是不以为意,不知道为何,程煜濡现在还真想喝口那百事,大约是这大夏天的缘故,人总是很容易就口渴了。

听程煜涵的交代,看来张佳也要参和社团的事,这倒是让程煜濡没有想到,毕竟,张佳根本不是这个社团的人,只不过是程煜涵的朋友,但他想了一番后,也觉得正常了。张佳是何许人,四个字就可以形容,才貌双全。说到才,别的不说,单说她被内定下一届院学生会主席就够让人觉得了不起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很有大型活动的经验,学院无论组织什么样的活动,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而说到貌呢,她可是被新闻社选中的人文系系花,照片还在橱窗贴了几个星期呢。

这不,副社长还跑来和张佳商量些什么呢!

不过,这都是外人对张佳的评价,程煜濡呢,也就觉得她是一般人而已,漂亮的女孩大有人在,人文系向来是出美女的地方,没被发现的美女多的是,程煜濡也见着不少,只不过张佳名气大了些而已。而什么学生会主席,程煜濡更是觉得不值一谈,当个二流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有什么了不起呢?

不过这么说来,他这二流大学的普通学生更是没什么了不起了,但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这就是所谓的心比天高吧。要是他不偏科的话,要是他英文有平均化的水平话,要是江苏还是考五门卷的话,他肯定能考上更好的学校,可事实是,他比不过的人大有人在,至少在读书这方面,他是输了的,没有反驳的余地。但对不爱读书的他来说,在认识他的眼里,他是赢了的。

程煜濡又一次自顾自的发呆起来,张佳看在眼里,打断了他。

“程煜濡,现在开始排练啊?”

程煜濡回过神来,回道:“哦,好。”说完,他便叫上一起表演的同学,准备先排练一遍。还没活动完身体,张佳便又拿了瓶饮料过来递给了程煜濡,是瓶还带着些许凉意的果粒橙,程煜濡是渴了的,他说了声谢谢就打开瓶盖咕咕的喝了几口,几口下肚,身体莫名的觉得舒服多了。

“刚那是最后瓶百事了,只有果粒橙了。”张佳对程煜濡说道,似乎是要交代些什么,但程煜濡没有在意,只是回了句“哦”,然后便和大家一块排练了。

排练在副社长和张佳的指导下有调理的进行着,刚入社的大一新生早已经让他们回去了,毕竟他们下午还有艰苦的军训,保证休息是很重要的事,留下的都是社团的老成员,也是有要表演节目的一众人。

程煜濡和其他人连续排练了三遍后才坐到了一边休息,休息一会之后,大家便要去上课了,再过不多时下午的课就要开始了,程煜涵也已经回到了这边舞房,另个舞房的人已经先走了,她过来是向大家再次交代今晚的事,也就是关于定在今晚宣传的一些细则,顺便分发给了众人一些宣传单,以便宣传。

程煜涵在上面认认真真的交代着事,程煜濡在下面却没有认真在听,他靠在最偏僻的角落,只等着程煜涵讲完,然后回教室,睡他还未睡饱的觉去。这时,张佳站到了他身边,也倚着他身后的那面墙,接着小声的对程煜濡说道:“晚上一起去宣传啊?”

程煜濡看了张佳一眼,她依旧是微微笑着,这样的笑让人觉得很亲切,这样的笑也许让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和张佳交谈,程煜濡也是一般,但他会拒绝她的话语。

“我不去了,晚上我游戏有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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