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夜里听夫君提起，药坊里的陈设和用具已是有年头没换了。”邱旖韵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提起这么一档子事儿，“妾就留心了一下这两年药坊的采买，才发现磨药晒药的院儿里确实没怎么进东西。”
见太夫人只是静听着，没发问也没反驳，邱旖韵径自说了下去。“可是前两年的账目，就不对了呀。用具本就不多，加上工人也没怎么添，药坊哪儿能产了那么多药材。”
邱旖韵盘算着怎么说才能更通俗易懂些，在现代，这是有说法的。产出和投入是有对应数字关系的，这比率高不了。就像有些上市公司弄虚作假一样，八千万的资本年产值到两百亿的，那都是骗子。
像楚家，差不多也面临着这样的状况。通俗来讲，药坊里的工人是有数儿的，年年也就那么几个，就算再熟练，磨药晒药都是有工序要求的，快不到哪儿去。那既然如此，前两年的数字就有虚假——有人一边给药坊粉饰太平，一边在这太平年月里头挖墙脚。
再加上这两年药田遭的灾，亏些也不至于被人察觉。
“你是说，作假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夫人算是听出问题所在了，信手翻开桌上那账本，这才发现和她翻看了许多时日那些不同。
字迹不同，内容更是不同。
“妾给您看这个，就是这个意思。”邱旖韵点点头，索性现在发现还为时不晚，该切断的切断，好好清算一番，重新来过，楚家药坊还是好苗子。
“那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太夫人合上账本，不再费心，觉得眼前姑娘甚是合眼缘，前日里她确实是没看错人，小姑娘不光人长得忒灵气，办起事儿来也是干脆利落。
“妾是觉得，该给刘伯先提个醒儿。”要么就是换掉他，让他颐养天年去——这是她原本的想法，不过那会儿她还不知道那账房先生就是大少夫人的父亲。既然有了这层关系，有些事儿就得两算。
“怕这不是你本意吧。”太夫人轻笑，脸上褶皱纹路更深，却看上去特别的慈祥。
“祖母真是火眼金睛，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明人不说暗话，邱旖韵在太夫人这么精明的人面前就没打算能玩儿什么小把戏。“刘伯是大哥的岳丈，也该早些歇息吧。这药坊之事太操劳，可是要真说起来呀，这药坊还真离不了他。”
“怎么说？”太夫人挑眉来了兴致，她从来就不觉得哪儿能缺了谁就运转不开。
“药坊不能没账房先生呀，莫不如……”邱旖韵杀熟绝对不手软，这就把自家男人推出去了，“让夫君去跟着刘伯学学算账，刘伯带出个徒弟来，也可以放心回家养老不是？”
真是费煞她苦心，想把楚三少推上位，就得从这儿开始。要算起来，财务绝对是一个企业的核心，有多少首席执行长都是从首席财务官升上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