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的眼光很毒，尺码都相当合适，当然价格也很“漂亮”。
“为什么我有一种被包养了的感觉？”姚菁菁跟在后面小声嘀咕。
“哦？”穿梭在衣架中的霍子非停下脚步，回过头，“我还以为你会有一种做公主的感觉。”
“公主应该是走在前面，把自己选中的衣服扔给后面的跟班的。”姚菁菁嘟着嘴，对她没有选择权表示不满。
霍子非看了她一眼，无比真诚地道歉：“对不起。”然后他把右手拎着的七八个纸袋都塞给她，“公主，这样会不会感觉好些？”
“主公，小的手小，拿不了这么多……”姚菁菁捧着一堆袋子，扁着嘴。
“可我只有一只手。”霍子非施施然走在前面。
姚菁菁欲哭无泪，一瞬间脑子里闪过邪恶的念头：她不要做小跟班，她要翻身做主人，或许，就在今晚？
霍子非说的首映电影是一部爱情片，影院门口，姚菁菁拿着票嘀咕：“《别哭，我的爱》，片名就好文艺啊，我还以为你很重口味，要带我看吸血僵尸什么的。”
“我以为你会喜欢。”霍子非道。
“嘻嘻，我是喜欢啊，男主角好帅，好年轻啊！”姚菁菁仰头看着电影海报，做双手捧心状，一脸的花痴相。
霍子非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你喜欢小白脸？”
姚菁菁扭头，眉开眼笑地挽上他的臂弯：“其实，虽然他比你年轻，但没你漂亮！”
霍子非的脸默默地黑了。
姚菁菁连忙改口：“我不是说你小白脸，你……呃，肤色比他健康多了，又一把年纪……”
霍子非的脸更黑了。
“我也不是说你老啊，男人三十一枝花，你现在开得正艳呢！”姚菁菁忍不住笑。
“你故意的吧？”霍子非盯着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吃醋了，比她大了九岁，是不是真的太老了？
姚菁菁头摇得像拨浪鼓：“哪里哪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才不喜欢那种毛头小伙子呢，我是大叔控！”
“哦，那主演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本来还想帮你要张签名海报，既然你不喜欢就算了。”霍子非淡淡道。
“我要我要！”姚菁菁大悔。
“你要？”霍子非挑眉看着她。
姚菁菁在他的目光下，愣是华丽地脸红了。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这么挑逗好不好？
霍子非轻轻一笑，放过她：“在这儿等一下。”
过了几分钟，霍子非转回来，右手高难度地捧着观影必备的饮料和爆米花。
还没到放映厅门口，远远就看见花的海洋，捧着鲜花的女孩不下百个，还有拿着灯牌、海报的，上面都是一个人，电影男主演：林沐阳。
原来都是粉丝啊，姚菁菁看了看手里的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但却没有一朵玫瑰。还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啊！
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看下来，姚菁菁饮料喝完，爆米花吃完，签名海报也拿到了，嗓子也喊哑了。
场内大多是林沐阳的粉丝，每逢大屏幕上林沐阳稍微露出点锁骨肩膀什么的，或是有接吻之类的镜头，就引来一片“狼嚎”，姚菁菁被这热烈的气息所感染，全然不顾身旁那位的白眼，跟着喊，终于把嗓子喊哑了才消停。于是一部忧伤感人的爱情文艺片愣是被她看成了喜剧片。
从电影院出来，姚菁菁随着人流走了一阵，忽然回身抱住霍子非，把头埋在他胸前蹭了蹭，长长叹了口气：“看来看去，我还是最喜欢你！”
霍子非笔直站着，感受到周围人的“注目礼”，心里仿佛有块热巧克力融化了一般，抬手拍了拍她：“总算说了句人话。好吧，为了奖励你，晚上尝尝我的手艺。”
回到家，霍子非直接就进了厨房，还不忘指挥姚菁菁：“把牛排拿出来。”
“牛排……”姚菁菁扶在冰箱门的手顿住。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没买牛排！”霍子非瞪着她。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只会做牛排！”姚菁菁也瞪向他。
霍子非给了她一个“显然是”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姚菁菁无奈地抚额，“那你最好现在就说清楚，你会什么、不会什么？”
霍子非偏过头，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注视着她，缓缓道：“我会爱你，我不会离开你。”
仿佛魔音入耳，姚菁菁的心跳停顿了一拍，然后便如万马奔腾般狂跳起来。
——我会爱你，我不会离开你。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幸福来得太快，甚至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手中拿着的冻肉冰到了手指，她才回过神来。
“那什么，我来掌勺好了。”姚菁菁献宝似的把冻肉举到霍子非面前，“今晚的主菜。”
“这是……什么东西？”霍子非皱着眉，打量着那块包裹在透明保鲜膜中的四方形粉红色冻肉。
“兔子肉啊！去头去皮去骨的，今天超市特价！”姚菁菁说着就把肉块放到案台上。
“你确认这是兔子肉？”霍子非弯腰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坚决地摇头，“我不吃。”
“不要挑食嘛，兔子肉可比牛肉猪肉要好，营养价值高，肉质细嫩……”
“我不挑食，但这坨东西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啊？你刚才还说会爱我，这才两分钟不到！”
“这根本就是两回事，逻辑上没有丝毫关系。”
“如果我要你以此证明对我的爱，那不就是一回事了？”
“爱情不需要这种无聊的东西去证明。”
“那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到水里，你会救谁？”姚菁菁抛出了更加无聊的一道测试题。
“我会救你。”霍子非想也不想就回答。
“你真会救我？”姚菁菁有些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
霍子非很肯定地点头：“我妈妈是去年滨海市冬泳赛中老年组的一等奖。”说着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做结案陈词，“辩论结束。”
事实证明，霍大律师在任何时刻都保持着理智。又一次完败的姚菁菁垂下了头：“那……我们今晚吃什么？”
“叫外卖吧，只要是你点的，无论什么，我都陪你吃。”霍子非道。
“你是在安慰我吗？”姚菁菁斜了他一眼。
于是半小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啃比萨，茶几上还堆满了霍子非眼中的“垃圾”零食，姚菁菁津津有味地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这种晚会最无聊了，一点新意也没有。”霍子非摇摇头。
“可是很热闹啊！”姚菁菁看得很投入。
霍子非瞥她一眼：“你很喜欢热闹？”
姚菁菁点点头：“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才像过节嘛。”她边说把薯片放到嘴里，嚼得咯吱咯吱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你还有我。”霍子非心疼地把她揽到怀里，低头吻上她的额角，不带任何情欲，只是浓浓的温柔和怜惜。
“想什么呢？”姚菁菁往他怀里蹭了蹭，继续把薯片往嘴里塞。
“在想你的恋爱史。”霍子非捏了捏她的脸颊，“坦白从宽，说吧。”
这是要拷问她的情史吗？姚菁菁的目光黯了：“爱情没有过，爱慕算不算？我曾经……爱慕着我的导师。我二十岁就修完本科学分，拿到学士学位，继续读硕士。我的导师……我不遗余力地做着他安排我做的事情，我对他，如父兄般敬仰，也有些爱慕吧。可他不该……不该用了我的论文，冠上自己的名字发表……”
“其实没关系，他要什么，我都会双手奉上，只是，他还抄了别人的，被告发……”姚菁菁自嘲地撇了撇嘴，又继续道，“最后的结果，抄袭者变成了我，身败名裂的也是我……”
姚菁菁歪头想了想：“后来我一直在想啊，如果我当时也有一个强大的律师为我打官司就好了……”
霍子非从水果沙拉中挑了一块木瓜喂进她的嘴中，不动声色地转换话题：“这个比较健康，多吃点，你现在太瘦了。”
无论经历多少挫折，依然努力向上，无论经历多少磨难，依然相信人性的美好，乐观开朗，从不低头，不自怨自艾。
这是他的女孩，他的宝贝。
霍子非低头在她的额角亲了亲，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姚菁菁笑了笑，仰头亲了亲他的脸颊，马上又被电视节目吸引过去：“她肯定戴了棕色的美瞳隐形眼镜，不像我，天生就是这个颜色。”
“真的？”霍子非缓缓俯下身看去。
姚菁菁全然不知危险临近，睁大眼睛道：“是啊，你看我的眼睛，不是黑色的吧？”
果然，雪白的肌肤染着一抹嫣红，琥珀色的眼眸如宝石般瑰丽，他的女孩，美丽得惊人，这样单纯却又这样诱人。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当姚菁菁睁开眼睛时，着实又迷糊了一阵。昨天晚上他们不是坐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元旦晚会聊着天吗？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卧室了呢？
人不在，枕畔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姚菁菁扯过床边的浴袍披上，翻身下了地，轻轻打开门，光脚走出卧室。
书房里传来霍子非讲电话的声音，姚菁菁本不想偷听，奈何屋里太安静，说话声还是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
“……你是知道的，那是因为子高，还因为她的眼睛……我和姚菁菁的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吧？……你一大早打来电话，到底是为了你姐姐，还是为了她？……”
霍子非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姚菁菁赶紧缩了回去，关好门跳上床装睡，心头怦怦乱跳。
她紧闭着眼睛，听到霍子非走到床边，感觉到他俯身亲了亲自己的脸颊，接着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咦，他要换衣服出去吗？姚菁菁偷偷睁开眼睛看，却不由“啊”了一声。只见霍子非俊朗无俦的面庞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怎么回事？”姚菁菁心疼地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这可是张如雕像般完美的脸啊！
“昨晚被一只小野猫挠的。”霍子非叹了口气。
“我，是我吗？”姚菁菁大惊失色，抬起爪子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呃，是有点长了。
“我破相了，你得对我负责。”霍子非像孩子般委屈地弯下唇角，眼中却全是促狭。
“放心，我会娶你的。”姚菁菁语气坚定，然后凑过去在他的伤痕上印下一吻，“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盖的章吧，此男归我所有，非礼勿动，非礼勿视……哎哟！”
霍子非狠狠吻上她的耳侧，嘴里含糊道：“那我也给你盖个章……”
“已经够多啦，盖……盖满啦！”姚菁菁气息不稳地去推他，“等会儿让我怎么出门啊！”
霍子非终于放过她，抬起头：“对，今天还要给你买衣服。”
姚菁菁一愣：“怎么又要买衣服，昨天不是才买过？”
霍子非半坐起来靠在床头，单手搂了她，收敛了神情：“有件事要跟你说，我这边你也跟了几个月了，以后，你就跟着华律师做。他那边更加适合你以后的发展，尤其是涉外法务这一块。我已经和华律师说好了，明天上班后，你就去找华律师报到。”
他没有征询她的意见就单方面做出决定，但她完全能理解他的苦心。经历了被人泼硫酸一事，只怕他是担心了，况且律所也有不成文的规定，是反对办公室恋情的，以后分开不同部门，对两人都好。
“你什么时候打算好的？”姚菁菁往他怀里靠了靠。
“在医院里。”霍子非并不隐瞒。
这倒是姚菁菁没想到的，心里不由涌上一丝甜蜜。原来他这么早就在为她做打算了。
“华律师平时接触的都是些高端客户，所以你形象上也要注意些。以前那些衣服，留着平时在家穿穿也可以，不过那些A货，还是都扔了吧。”霍子非说着，用力搂了搂她的肩头，“我霍子非的女人，可以穿没牌子的衣服，但绝不能穿冒牌货！”
霍子非的女人？好霸气，好贴心！姚菁菁一仰头，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记，豪气冲天地道：“放心，我不会丢你的脸的。你就好好在家休养，等我挣大钱回来，给你买名牌衣服。”
“好，我等着。”霍子非的眼中满是笑意。他就知道，他的宝贝，是既让他疼爱，又让他骄傲的。
姚菁菁偏了偏头，手指掠过霍子非性感优美的锁骨：“我姚菁菁的男人，可以不穿衣服，但绝不能穿皱巴巴的衣服！”
短暂的元旦假期结束，姚菁菁顶着新发型，穿着新衣服，焕然一新地独自奔向新的工作岗位。
是的，独自，因为霍子非说要在家多休息几天。姚菁菁对此大为赞同，且不说他胳膊的伤，就是脸颊上的“猫抓”痕都还没消，两人一同出现，想见会引起大家怎样的猜想。
可不知霍子非暗地里用了什么法子，最后流传出来的版本竟然是这样的：本来以霍律师敏锐的观察力和矫捷的身手，是完全可以避开泼来的硫酸的，谁知小妖脚下一滑，摔在了他身上，无辜成了替罪羊，毁了一头秀丽的长发。霍律师鉴于她忠心护主，其情可悯，于是给她安排了个更好的去处。
“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吴迪伸手揉了揉姚菁菁的发顶，“新发型，不错！”又拽拽她的衣袖，“新衣服，名牌！”最后视线停在她的脚上，“新鞋，新高度！”
“何止三日，那是去年了。”姚菁菁作势扑向吴迪，“呜呜呜，师兄我舍不得离开你！”
“我还以为你彻底改头换面了呢，原来是换汤不换药。”吴迪叹了口气，用一根食指顶住她的脑门，“首先，你的座位还在那，没变；其次，师兄不是乱叫的，霍老师什么时候收的你？他收了你吗？”
收了，收了，把我连人带心都收了！姚菁菁这么想着，嘴里却道：“吴律师，为了吃您转正的那顿饭，我可把留了十几年的头发都赔了……”
“放心，少不了你那口。”吴迪戳戳她的脑门，“附送假发套一顶，要不要？”
“还是我送你一顶吧。”姚菁菁笑着坐回自己的位子。
眼见她从霍子非的特助摇身一变成了华永斌的特助，不服气者众多。听说本来她就是通过华律师的关系进的律所，现在又回到了华律师那，有心人脑子一转，便又生出无数猜想来。
姚菁菁顶着那些探究和八卦的目光，大大方方进了大老板的办公室。
华永斌四十出头的年纪，长着一张国字脸，与任何人打交道都是透着和蔼可亲的笑。他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姚菁菁：“霍律师说你脑子灵活手脚利索，做事认真吃苦耐劳。你跟了他几个月，也算入门了，但商诉和刑诉有很多不同，这里有份合同，你先整理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