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意,此生有你,我便无憾。
现实告诉我,到底是我天真了。
女人会把自己的第一次看得无比重要,而对男人来说,你只是一夜情的对象。
可我还傻傻地自我安慰地想:会不会对顾修意来说,我这个一夜情的女人还算是特别的?
季雪凌,什么时候开始你沦落到这么无知的地步了?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他站在床边穿衣服时那种淡定无谓的神情,还有他那字字伤人的话:“季雪凌,昨晚是个意外,把它忘了。”
我蜷缩在单薄的被子中,感觉周身寒冷。
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
顾修意,我明知道那是个意外,可是,我还是自私地以为我与你的距离又近了一步,那种甜蜜喜悦又恐慌的感觉,到底,是福是祸?
孩子对我来说是个意外,可也是恩赐。
如果你不能属于我,那么我拥有你的孩子,也是心满意足。
但是,我错了。
一直以来,我只曾以为顾修意不喜欢我,殊不知,原来,他是恨我入骨。
我仍清楚地记得,婚礼前天的晚上,他喝得醉熏熏地回家,我可以自欺欺人地麻痹自己——他也许只是和朋友们聚聚,高兴得喝多了。
可是,他却醉的那么清醒,连我这点小小的自我安慰都不肯成全我。
我看着他青筋暴起的双掌狠狠地桎梏住我纤细的脖颈,我挣扎着双手推开他,于事无补。
我感觉到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稀少,我涨红了脸,艰难地吐字着:“修……修……意……”
而他被酒意染红的双眼,****着的杀意是多么地刺目惊心,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杀——了——你!”
我一惊,身上的冷意迅速蹿起,眼泪在框中打转,始终不肯落下。
他笑了笑,松了手,冷嘲般地看着我,“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吗?”
我双脚发软,身体顺着白色的墙壁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终于还是夺眶而出了。
“季雪凌,我最后悔的,就是,让你有了这个孩子!”
后悔吗?
后悔?
顾修意,后悔的,又何曾只有你?
我又想起了在顾家居住的那段时间,他每天早出晚归,或者根本不回家。
我天天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想见他,却难比登天。
而他,竟然有一次,毫无顾忌地带着韦灵娓回来。
我穿着休闲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客厅正在上演的一幕,扶在楼梯上的手紧紧地扣住了那冰冷的手把,眼眸中升腾起,不只是心酸,还有,悔恨。
我为了什么这样糟蹋自己?
空气中的暧昧不言而喻。
我不知何来的勇气,竟然就那样站在了楼上,看着他们长吻结束。
韦灵娓转身看见我的时候,故作惊讶地说:“呀!原来季小姐在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一步步走了下去。
千斤重的脚步,我竟然走得面无表情。
顾修意,你看,我终于能够坦然地面对你和我之间的距离了。
不管我朝着你走了多少步,在终点陪着你的,还是韦灵娓。
顾修意看了我一眼后,转而对韦灵娓说:“我上去换下衣服。”
她欺身又给了他一个吻,然后笑容甜美地说:“我等你。”
胸口那不停衍生的疼痛感让我无法忽略。
我还能忍受多久?
“季小姐,看到了吧?”韦灵娓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顾修意,爱的是我。”
“那又如何?和他结婚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无意与她争论,但是该还击的,还是得奉还。
她抬手,看着手中妖艳的红色美甲,笑着说:“那拭目以待。听说婚礼快到了,祝福你那天——找不到新郎。当然,不用谢我,这是贺礼。”
她将“找不到新郎”五个字咬得格外重,也格外地清晰。
我眸光闪烁地看着她,原来,爱情会让一个女人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如她所料,婚礼进行地相当合乎心意,合乎他顾修意的心意,也合乎她韦灵娓的心意。
独独,伤了我自己。
半夜里,我是流着泪醒过来的。
客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隐隐的光线越过门底的缝隙传过来。
大概是颜颜回来了。
随即,传来敲门声,是颜颜的声音:“雪凌,睡了吗?”
我抽了几张面巾纸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后起身开门。
李若颜身上还是工作装,脸色有些憔悴,她直接走进我房间,朝着床正面倒了下去,然后悠悠开口:“高琴琴救回来了,而且,姓韦的因为离开了青城,所以撤销了赔偿要求。”
“那不是很好吗?”我出声,才知道声音因为哭过,有些沙哑低沉。
颜颜立刻起身看向我,因为没有开灯,光线有些黑暗,借着窗外跃进来的依稀月光,颜颜警觉地问:“你哭了?”
“没事了。”我并不隐瞒。
她又看了看我,“因为顾修意?”
不想否认,但我还是回道:“为什么你直觉就是他?”
颜颜“哼”了声,把身子埋进被子里,许久,声音才飘过来:“因为能让你哭的,就只有他了。而且,我刚才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
颜颜的话让我心里的涟漪微微荡漾,黑色的路虎?
我走到窗口的一侧,轻轻地撩起了窗帘的一角,晕黄的路灯下,黑色的车子静静地停靠在路边,而他,降下了驾驶座上的窗户,手中的烟头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红光。
安静地道路上,不见人影,只有一簇簇的美观草丛,还有偶尔传来的蟋蟀声。
夜月静好。
黑色的车身在月光的照耀下,流淌着不一样的光泽,耀眼明丽。
顾修意,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我静静地呆立了会,狠心将窗帘放下,走回了床上。
颜颜似睡似醒,声音低低地说:“季雪凌,不要忘了你的以前。”
我闻言,站在了床边,没有俯身掀起被角,仿佛想了很久般,继而低缓地回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