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千丈,岂羡功名纸半张。渔樵闲话,先生豪放,志不在凌烟阁上。”潘叔湘一高兴,唱上了马谦斋的【中吕】快活三过朝天子四边静,词儿还唱的残缺不全,哼的旋律用的是河南梆子。
潘叔湘越看齐逸少越顺眼,这个混蛋,也不是那么的讨厌啊。
潘叔湘一扫忧郁,在那几个老师面前,挺胸抬头,做起了第十八套广播体操。
潘叔湘被齐逸少一手如椽巨笔,彻底吓住了,这才开始回忆,齐逸少刚到笔伐社那会儿,自己还几经刁难,拿吴情怀说事儿,现在想来,太幼稚了。潘叔湘苦笑不已,笔伐社最后还是得靠那个自己一直看不惯的弟子,力挽狂澜。这小子隐藏太他妈深了,潘叔湘想起来这茬儿,嘴角就涩涩的。
白佐闭着眼,嘴角微挑,就知道齐逸少这头牲口会给人带来别样的年华。白佐听完文章,不禁暗叹:“写的真他妈,够味!”
状元高中的语文组组长唱起了《壮志在我胸》,……嘿咻嘿嘿嘿咻嘿,管那山高水又长,嘿咻嘿嘿嘿咻嘿,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嘿咻嘿嘿嘿咻嘿,茫茫未知的旅程……
“怎么样,这才是大手笔,星斗撑肠。不愧是我笔伐社的学生。”潘叔湘眉开眼笑,向着周围几个老师显摆。
“这不是我状元高中的学生吗?还是跟着我的队伍来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笔伐社的学生了,潘老师?”状元高中的语文组组长本来娇俏的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他就是我笔伐社的学生,他本来就是我笔伐社的学生啊,你可不要跟我开玩笑。”
“怎么会这样?”
“参赛名单上,齐逸少的名字后面写的可是我笔伐社。”潘叔湘本来对这个状元高中的老师很有好感,不料竟跟自己抢学生,好感尽丧。
“这个?”语文组组长去看大赛名单,每个名字背后都有所属学校或团体。
在齐逸少这个名字背后,明确写着笔伐社,语文组组长这才死心,很是遗憾,齐逸少怎么不是状元高中派来的学生呢?语文组组长可能也知道,“仓颉造字”华语原创文学大赛,金耳袖大概会输给这个连莎士比亚都不知道的少年。语文组组长到现在还是不清楚齐逸少为什么会跟着自己的队伍一起过来。齐逸少如果知道语文组组长的百思不得其解,可以给出解释:“因为状元高中的队伍里,有我喜欢的姑娘。”
“晁颜儿,我改编了歌词,周杰伦的《烟花易冷》,唱给我听,好不好?”
“好。”在所有人静心听齐逸少的《公狗母狗的爱情》时,晁颜儿小声吟唱齐逸少重新改编的词。
不得不说,齐逸少很大胆,周杰伦的御用词人亲自写的颇有中国风的歌词,美轮美奂。齐逸少对上还真不惧。
要知道诗跟词是不同的,诗的韵律都是固定的,而词不仅要写的有意思,还得跟曲子搭配,不能唱起来有那种剥离感。晁颜儿熟悉几遍歌词,看着纸上精致的字体,不禁生出几分怪异来,想不到齐逸少字写这么好看。
游冶宫一剑漏斩藤萝扣满山
辛丑年轩辕神农俩人去史前
你说什么她说滚蛋
滚了很远滚成了一孤蛋
烂柯寺亲近和尚亲近佛圣贤
木鱼敲庙里音钟刻下的你好
陌上红尘山河永夜
点绛唇白点一点万般浮生
三重天是宿命执念禅
崖间山撑一把油纸伞
烟雨暗千家洪水也应无涯
半壕春水半壕花在下
三重天是宿命执念禅
崖间山撑一把油纸伞
十里少年行婆娑一树许嵩
曲子我还会写成此风
是谁说一往情深只是男女身
听人说禽兽之间下手比人狠
十里少年八里成年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成年
几年前我是少年是否未成年
而青春烙上灰印泼上了云烟
如色迷天一世涂炭
卷上有血卷走你所有朱颜
三重天是宿命执念禅
崖间山撑一把油纸伞
烟雨暗千家洪水也应无涯
半壕春水半壕花在下
三重天是宿命执念禅
崖间山撑一把油纸伞
十里少年行婆娑一树许嵩
曲子我还会写成此风
曲子我还会写成此风
焚香谷叩真佛欺平生
“叫《十里少年行》吧,这是我改编的《烟花易冷》。”
“一首诗不够啊,我要的是两首,一首你写周杰伦,另一首你得写许嵩,周杰伦的写过了,你再给我写一首许嵩的。”
“这不是单纯的一首诗,这是词啊,我告诉你,我写这个,你没看完,你往下看,有许嵩的名字。”
“哪有,我怎么没看到?”
“你都没看完,怎么能看到。十里少年行,婆娑一树许嵩,曲子我还会写成此风。”
“好吧。”
齐逸少写完这词可真是虚脱了,先是一篇《公狗母狗的爱情》,再填词,换谁也不行啊。齐逸少对这首词挺满意的,自己如果非得给一个评价,就四个字,直逼原作。再说有那么一块巨石立着,也不允许齐逸少偷奸耍滑,这也逼迫齐逸少不能输给方文山。
这是文人间的意气之争,无关风月。纸团是晁颜儿在齐逸少没用的草稿纸里翻出来的,在这之前,齐逸少看到晁颜儿摆弄指甲,阳光透过窗柩,晁颜儿的面貌被深刻在光影里,齐逸少提笔在一张没有任何字迹的稿纸上三两笔写了几个字,赫然是“晁颜儿”三个字,齐逸少不满足,在“晁颜儿”三个字周围,栽满了自己的名字,右上角的“少”字最后一笔拉的过长,直戳到“晁颜儿”的“儿”字上,右下角的“逸”戳到“颜”,正上方的“齐”戳到“晁”,齐逸少写完再看才发现,自己的名字在乱戳晁颜儿的名字,不由惊叹:“这他妈是在围殴,文字围殴啊!”
金耳袖看着齐逸少春风得意,心里酸的,吐了好几口唾沫,一抹嘴,背影孤单萧索,金耳袖在近二十年的人生长度里还没如此的失败过,如此的灰头土脸。
“屠沽伧父而已,屠沽伧父而已,屠沽伧父而已,屠沽伧父而已。”金耳袖恨恨的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萧索的不知走向何处。金耳袖丝毫不明白为什么所有老师一致给出最高分,就连自己也只是得到了三个老师的最高分。
“输得不冤。”七桐高中的校长赤着脚抽着烟,吧嗒吧嗒的。金耳袖丝毫不知道校长什么时候来到跟前儿的。
“叔,我、不、服。”金耳袖眼圈红了,倔强的一字一字砸到地上,都能擦出火星儿来。
“有什么啊,不就一次比赛吗,少他妈哭哭啼啼的,老子最烦娘们似的人物。”校长在一块棱角分明的大石头上一磕烟袋,“都跟你说了,输得不冤了,有什么委屈的,我早看那少年不简单,知道你此次必折戟沉沙,马失前蹄。”老家伙马后炮那一套,比谁都熟。
但此刻听起来,特别是在失意低沉的金耳袖面前,更是没什么破绽。
“知道第一名,有什么奖励吗?”老家伙眼睛眯成一朵狗尾巴花。
“不想知道。”金耳袖泪眼迷离,看样子被齐逸少打败的事实还是难以接受。
“真不想知道?”老家伙逗弄着这个喊自己叔的小子。
“真不想知道。”金耳袖自以为老家伙戳中自己伤处,鄙视的眼神不要钱的往老家伙身上投。
“告诉你,前几年你骑的青牛,就是奖励。”
“叔,不会是你的青牛吧?”
“怎么不是,你以为‘仓颉造字’华语原创文学大赛有什么很高的奖金,扯****蛋,谁赞助,如今传统文学,不复当年了。”七桐高中的校长满是萧索之意。
“叔,真是你的青牛啊。”金耳袖看着那个齐逸少跨了好几次才在众人艳羡中上牛。
“我还会骗你小子不成,刚弄回来你不经常骑着玩吗,还跟一个没骑过牛的人争,有意思吗?”七桐高中的校长看石头上的烟灰被风吹到远处。
青牛会一直送到齐逸少到状元高中。一路上牛的屁股后头跟着一大帮人,齐逸少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齐逸少心里苦笑不已:“操,以为什么奖励呢,他妈一头牛就想打发人,真他妈寒酸。什么‘仓颉造字’原创文学大赛,去你妈的。”
齐逸少骂骂咧咧,全然不顾周围那些看妖孽似的看着齐逸少的人。
“驾,驾,驾,驾,驾,驾……”齐逸少全然不懂赶牛的那一套,只得用骑马的那一套,也不管牛听不听得懂。
跟随的人听到齐逸少骑牛不时发出,骑马的声音,爆笑不已。
那天阳光很好,屠沽伧父,有青牛碎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