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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温文直到清明节来临,也没有写出只言片句。既然要让天下大夫们都认可,就得用乾望现今的医术用语和理论,温文并不在行。药书方面更加麻烦,药材产地,性状特征,加工方法,用药宜忌等等,有些要实地考察,有些要增加实验,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做好的。温文一时有些苦恼。

清明节过后,太子妃燕啸风主持举办一个风筝游园会,给温文和燕啸西都送来了请柬。风筝游园会和稍后皇后支持的赏花会一样,是贵族间的大型聚会,都带有集体相亲的意味。成了亲的贵族男女就接不到请柬了。定了亲的人参加风筝游园会一般不参加竞赛,但可以随便放风筝。

风筝游园会请了德高望重的诰命夫人和长公主们做评判,评价出谁家的风筝新颖别致有看头,然后前十名的主人就有机会出风头——表演才艺,然后得到不同的封赏。未婚男女都有机会参加比赛。

尉迟夫人见温文为了医书的事,几天了都愁眉苦脸的,这在温文身上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很是心疼,让温文好好参加活动,放松一下,并让燕啸北去定做风筝。

燕啸北找了几家做风筝的铺子,都不满意,回来把自己以前放过的一个老鹰风筝拿出来给了温文,说道:“我保证,这个风筝样式虽然有点旧,但绝对是最大的,反正你又不参加比赛。当年这风筝为我赢得了头名,到那天,你一样能够靠它出风头。”

“这么大?”温文让护卫把风筝展开,这个风筝平铺开,足有二十平米大,“谁能把它放上天?放上天,谁还能把它收回来?”

“有啸西跟着,还有护卫,你还怕放不上去?做风筝的名师都在加紧做别家定做的风筝,没功夫再做新颖的了。你就将就吧。啸西不想参加风筝比赛,他就放你这个算了。”

“你忒省事了。拿一个旧风筝来打发我们两个人。”

“将就用吧。这风筝像新的,你不说,谁知道是旧的。”

“你不是用它拿过头名吗?它本身就会告诉人家,它是旧的。”

“知道它是旧的的那些人像你大哥一样,都没机会参加风筝游园会了。”燕啸北说完,让护卫小心把风筝收好放起来,然后倒背着手就走了。燕啸北非常喜欢这个风筝,所以一直很用心的收藏着,现在给温文用,其实心疼着呢。

温文给燕啸西做了两套一模一样的服饰,到游园会这天,让燕啸西穿上其中的一套,自己穿上另一套。然后打扮成燕啸西的样子。名副其实的双胞胎新鲜出炉了。

“你为什么又打扮成我的样子?”

“你不是说我的女装打扮太惹眼吗?所以男装了。咱们是双胞胎,要打扮成一样才符合大家心里的预期,才不招眼,懂不?”

“不懂。”

温文才不管燕啸西懂不懂,反正她就这么打扮了。

游园会这天,装饰精美的轿子、马车、骏马,排成一条长龙从南城门出城,往皇家园林逶迤而去。豪门公子们都骑马,穿戴一新,神情振奋,互相打个招呼,又神态暧昧地眨眨眼,然后会心地一笑,或者往那些写有姓氏的轿子、马车里仔细瞧,极欲望穿轿帘似的。

温文骑马与燕啸西并行,后边跟着尉迟夫人做的马车。尉迟夫人是评委之一,所以与两人一同前去皇家园林。

两人一出现在大家面前就引起了好奇,大家心里清楚其中一个是护国公主,却一时不好判断哪一个是。燕啸西严肃着一张脸,温文也满脸正经,不苟言笑。因为写医书一事的困扰,温文不像以往那样爱笑。

皇家园林也在龙泉山下,占地非常广,依山傍水,地势绝佳。园林内有块很大的空地,中间有个小山坡,没有种植花木,自然地生长着一些野草野花,非常适合放风筝。空地周围建了一圈凉亭,明显是观赏台。在空地的东边有一个很大的湖,湖面上有游船,有小舟,随着微风轻轻荡漾着。空地西边有亭台楼阁,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温文看了一圈风景,心里终于把写书的烦心事忘记了。

太子妃领着众位长公主和诰命夫人们就座于凉亭后,就宣布竞赛开始。各家公子小姐们拿出自家做的风筝依次呈上来,并要说出风筝画面或造型有何新颖和寓意,能讨大部分评委欢心的就胜出。然后是放风筝,放不上天的风筝算不上风筝,会被取消参赛资格的。放完风筝,是前十名风筝主人的才艺表演,这十个人不管表演得好坏,都有奖品。这些活动结束就差不多到中午了,大家在西边的楼阁里用完餐,就是真正的主题——游园活动了。猜谜、赛诗画、划船嬉戏,男子还有射箭游戏……不一而足,保证大家尽兴而归。

温文一直与燕啸西呆在一起。放风筝的时候,两人都不上前帮忙,就看着护卫在那欢天喜地、热火朝天玩燕啸北的风筝。其他放风筝的小姐公子们就很好奇地看着两人,然后小声议论谁是真正的燕啸西,那天胡闹的又是哪个人。议论的结果:大部分小姐认为,上门胡闹的应该是真正的燕啸西,护国公主是个女儿家,不可能那么调皮。公子们就小声猜测谁是护国公主,普遍认为那个文静挺拔地站着的是公主,因为公主曾女扮男装上过战场,受过军姿训练;那个抱着两个胳膊叉着双腿而站的,肯定是燕啸西,只有男人才会那么站。

太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的身后,他早就从背影认出了谁是温文,上前拍拍燕啸西的肩膀说道:“我三弟也来了,你去和他玩吧。你们两人性子年龄都相仿,应该能够玩在一起。”

燕啸西给太子行了一礼,看看温文,想张口让温文去找尉迟夫人。

温文跟着燕啸西给太子也行了一礼,接过话头说道:“以前我也以为两人性子相仿,现在才知道,三皇子其实本性并不爱静,只是因为有心疾,被迫平心静气而已,而且三皇子的心眼很多,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啸西要清心寡欲得多,性子也单纯。两人可能玩不到一处。”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三皇子过年时让你喝酒得罪你了?”

“不是‘让’我喝,是‘逼’我喝。”

“小心眼!就算是‘逼’你喝酒,也用不着放心上吧?”太子不以为然。

燕啸西见温文这么说,就表明自己的态度:“还请太子见谅,我要陪着啸雨。陪伴三皇子的事,只好改天了。”

太子也不勉强他,向着温文继续说道:“你怎么还在扮你二哥?那天没过瘾?要不,我们找地方再切磋一下?”

燕啸西疑惑地看看太子,又看看温文。

温文赶紧向太子眨了眨眼,说道:“太子是成了家的人,不应该来游园会吧?”

“那是指普通的官家子弟。王孙公子们是不受限的。这游园会和赏花会,本来就是给皇子王孙们相亲举办的。后来才发展成未婚官家子弟都可以参加的形式。王孙们即便成了亲,如果想纳侧妃或侍妾,都到游园会或者赏花会上来物色人选。”

“你也是来物色人选的?”

“这个嘛,你好像没资格问吧?”

“嘁,你以为我想问?你是我姐夫,亲姐夫。我关心我亲姐姐的幸福,不应该吗?”

太子哈哈大笑,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燕啸西抬眼看看大笑的太子,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转头看向了别处。

太子笑完,见温文噘着嘴,一脸不满地看着他,无奈地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周围的人群。不远处放风筝的小姐公子们都停了下来,见太子望向他们,赶紧给太子行礼。太子微微点下头,让他们继续玩。但小姐们嬉笑着,羞红脸,挤做一堆,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偶尔抬眼看一下太子,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不再理高高在天的风筝是如何绽放风采的。

太子嘴角微微挑了一下,似冷似邪。

“你看那些小姐们,她们可都盼着进太子府呢。”

温文歪头看了看,冷笑一声:“她们只是心仰你的权势。你以为是看上你这个人了?如果你是个普通的官家子弟,你看看她们还看不看你?”

太子脸色僵硬了一下,尴尬地说道:“你这张嘴能不能留点德?一点女子娇羞样都没有,你上辈子八成是个男子。”

“我是男是女跟你没关系。你有看中的姑娘吗?”

“有没有看中的也跟你没关系。”

“你要娶小妾跟我姐姐有关系啊,我姐姐跟我有关系。所以,还是跟我有关系。”

“其实娶谁不娶谁,你姐姐决定不了,我也决定不了。像我父皇那样,刚好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后,在帝王家是少之又少的。”

“哦。”温文不说话了。既然太子本人都决定不了,那自己废话半天也太浪费口水了。

“你这两天好像没出郡王府啊,都在家干什么呢?”

“对了。你能不能让太医院的太医们纂修医书和药书?然后作为医界的标准颁行下去,让天下医者能有一个没有什么错误的正确书籍可以借鉴。”

“你这个提议不错,只是……有许多大夫不愿意公开家传医术或秘方。太医院里的大夫也同样有这个心思。让你担纲做这个事如何?”

“我倒是想自己写呢,可惜我的能力不足啊。医书真写出来,恐怕没几个人看得懂;药书方面涉及到各地考察的事,同时要搜集整理各地的药材资料。我一个人实在完成不了。你如果动员太医院的太医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医学渊源比我深厚,采纳判断各家之言后再由我审核,事情会快很多,也会容易许多。药书方面,我可以多出一点力。三年后,我要远嫁北方,与京城的太医们联系起来可能不太方便。所以主要的工作还是要太医们完成。”

太子想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我再想想吧。我还要争取父皇和太医们意见,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有结果。”

温文叹口气,心想还是自己对现有的医书进行修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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