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明说，你之前怎么撒谎的，现在就怎么说。”柳慕灵轻声说完，转过身看着陆城。
刚刚打完架的陆城，还来不及整理。他的发丝有点凌乱，衣服也有一点儿不整洁。柳慕灵第一次见到这样有点狼狈的陆城。不知道怎么了，她忽然觉得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柳慕灵伸出手，拉住陆城的手，微笑着说：“你跟我回去吧。”
陆城怔了一下，便任由柳慕灵牵着他往山底下走。柳慕灵回头看了一眼凌逸扬，凌逸扬正在跟楚涵雅通电话，完全没有将注意力往他们这边扫一眼。
柳慕灵低下头，一丝凄凉划上心底。
许多年前，她和他一起爬山。
虽然凌逸扬总是很快速的在前面，但是那时候，他总会时不时回头对她微笑一下。现在，她在他的心里，却轻易就变成了透明。
一直到车里，陆城都没有再说话。他的思绪飘到了十几年前。
彼时，他和慕灵都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彼时，他对钢琴简直要厌恶到极点。又一次被母亲严厉地敲打了手指，陆城感觉很委屈。他练了一整个通宵，可是那个音节真的很难。连家庭钢琴教师都说，那个音节一般都是二十来岁才能练出来，最算是天才也得再过个几年才行。但是，母亲不乐意。母亲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一直拿这条来说服陆城，如果做不好，那么肯定是他不努力。
小小的少年，穿着洁白的衬衣，打着小小的领结，站在钢琴旁，听着来自母亲的斥责。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陆城实在是受不了，他顶撞了母亲，狠狠地甩下了一句“我不要再弹钢琴了”，然后就奋力推开众人跑了出去。
怀揣着满腹委屈，他冲出了家门。陆城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不知不觉竟然就走到了那个芭蕾舞教室。他曾经在那里的玻璃窗门外，看见跳着舞宛若小天使一般的女孩。
陆城下意识的再次往玻璃窗内张望，一排的小女孩优雅地伸长脖子，努力向前延伸着自己的手臂，那个女孩子却不在。
陆城觉得有点失望，他正准备离开，却听见有人喊他：“城哥哥。”陆城一回头，便看到小天使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他当然是认识柳慕灵的。
“慕灵，你怎么没去练舞？”他小声问。
柳慕灵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腿：“我的脚受伤了。”陆城这才注意到，柳慕灵走路有点不灵活，右脚慢慢地点一下，才能移动。
那一刻，他觉得柳慕灵跟自己一样可怜。他想柳慕灵也是不喜欢跳芭蕾舞的吧。
——“慕灵，你喜欢练舞么？”
小小的女孩子对于他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疑惑，她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说：“反正也没什么不好的，是不是？城哥哥，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练钢琴么？我妈妈跟我说，过段时间，我要和你合作演出的。所以，我好希望自己能够快点好。城哥哥，我很期待和你一起表演。”
小女孩的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这光芒让陆城觉得有点羞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