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婢女吓得不轻,赶紧重重磕头,“韩丞相饶命……饶命。”
韩相丝毫没有动容的意思,一个小婢女的命算什么,这里没有人会为这个渺小低贱的生命动容,而他的女儿——此刻正站在她身后的韩月兰,在后宫中更是众人皆知的绝情,杀她一个婢女,她绝不会在意,“还愣着做什么?拉出去。”
“慢着。”
刚走进来准备动手的侍卫齐齐住了手,因为开口说话的正是韩皇后。
她优雅的慢慢踱步而出,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眼中却显出一丝方才没有的柔和,“韩相好大的火气,这个婢女是本宫的人,本宫的人韩相也能越俎代庖,说杀就杀?”
侍卫们识时务的慢慢退开,原本以为自己死定的婢女听出皇后竟没有杀她的意思,大落大起之间身子一软,匍匐在地上。
韩皇后不理会韩丞相的反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早已软成一滩泥的婢女,“事办好了吗?”
问题一出,韩相眼珠流转,把打量的目光看向地上的婢女,心中只有一个疑问在盘旋,什么事?什么事。
婢女在地上抖抖霍霍的答道:“奴婢……奴婢去了茵伊院,陶姑娘……陶姑娘不在。”
刚才变得柔和的韩皇后的脸,瞬间森冷了下来,优雅的转身往屋里走去,漠然的声音淡淡传出,“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拉下去,按韩相说的办。”
可怜的婢女大落大起再大落早就丢了魂魄一般,只会留着清泪被人拖走,来到皇后娘娘身边时就听说皇后性情怪异,她身边的所有人永远都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也许今天的命运早在她被指派给皇后时就已经注定。
婢女被拖出庭院前那一刻,她高声喊道:“妖后……你如此残暴,我们都看着,都等着,你能在这个位置上站多久……”
韩驰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却看到韩月兰停下脚步,悠悠的转过头来,脸上没有表情,没有怒意,那婢女的高喊声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那婢女临死前的高呼将害了她的整个九族,韩皇后从来没有怜悯之心。
没想到韩皇后突然一笑,如沐春风,所有人都一惊,皇后是极美的,有恒也许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比皇后更美更有风情的女子,她柔声道:“派人找到陶姑娘,就说今日的兰亭之约,取消。”
韩月兰再一次背过身去,今日的心情实在有点差呢,今日就不见那小姑娘了吧,反正兰亭序已经送来,正好先品鉴一番,明日让齐盛逸王带着那女子一起来狩猎,到时候就告诉她,自己是有恒的皇后吧。
不知她会不会被吓走呢……真有些期待,自己已有多少年不知道期待是何感觉了呢?
不知这一次,会期待到怎样的结果?
至于那个骂了她的婢女——有恒之中骂她的人还少吗?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当着她面或背着她而已。她早已习惯在别人的非议中存活,若连这点点辱骂都不能忍受,她韩月兰早就无法站立在这里。
韩驰走出了韩皇后的庭院,随后他回首看着庭院外空无一字的牌匾,负手而立。茵伊院的陶姑娘?自己似乎听下人说到过,是逸王带来的那个女子所住,那个女子做了什么?似乎让月兰特别在意。
他一招手,一个侍卫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淡淡说道:“我想见一见那位陶姑娘。”
芒棘记得曾经在微博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有个路痴朋友,请一定要对珍惜她,不然有一天她就会迷路走不回来了。
这话也许就是用来说她自己的吧?她到底是有多糊涂才决定独自一人踏上兰馥园寻皇后住哪之旅的?
不过好在当她实在找不到路的时候,随便找了个侍卫问了问茵伊院在哪,不想那侍卫先是一怔,随后便两眼冒金光的表示可以带芒棘回去。
芒棘乐乎的暗道,兰馥园里的侍卫都热情好客周到无比啊——只是他眼神中那好像看到了悬赏罪犯自动送上门般光芒是咋回事。
结果这侍卫带着芒棘左转右转,经过一个又一个冬景迷人的地方,这些地方景色确实不错,可芒棘却心里毛悚悚的。她虽然是路痴,但走过的地方有些标记性的东西她还记得的,现在这侍卫带着她满兰馥园转,路却全是陌生的。
芒棘边硬着头皮跟着走,边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这位侍卫哥哥,你到底知道我要去哪个院子啵?”
但凡她有一点点认得路,她也不跟着这个可疑的侍卫了,只可惜现在就算她扭头就走,也依旧是在兰馥园里乱转,况且这侍卫如果真有可疑,自己跑也跑不过他,真被他逮回来,那命运估计都更悲惨几分,还不如现在装乖装傻跟着。
“陶姑娘——”这侍卫忙到芒棘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走到一处芒棘看来很陌生的庭院前才停下脚步,终于开口说了话,“韩丞相要见你。”
他的手指庭院之中,示意芒棘自己进去,话语间不容置疑。
芒棘一怔,随后火就上来了,“咦,我说你这侍卫怎么那么奇怪。我让你带我回我住的地方,你乱带路,最后才告诉我韩丞相要见我,你早不会说吗?难道一开始你告诉我,你就是带我来见韩丞相我就不来了吗?这兰馥园本就是韩丞相的地方,我住在这里就是韩丞相没说要见我,我主动来道声谢也是应当,如今你却把韩丞相要见我这件事做得好似韩丞相要加害我一般,可我是齐盛逸王的客人,韩丞相怎么会做出如此有背邦交之事,你一个侍卫你什么心态?”
芒棘故意说的大声,还称自己是逸王的客人,虽然她只是逸王的属下带来的,但是自己话里的大范围已经包括了曲释这个小范围。对于韩丞相突然要见自己实在有些反常,她得大声的告诉韩丞相自己的重要性。
“属下只是……只是……”那侍卫被芒棘巧舌如簧的一通说,一时语塞。
“难道你是认为,有恒韩相要见我,很见不得人,得你偷偷的把我带来才可以吗?”芒棘又加强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