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生暧昧
《情义抉择》，讲述的是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个是警察，一个混黑道。很老套的警察与贼的故事。却在T电视台著名的编剧群笔下，加入了很多不同的元素。三角恋、情义、性、毒品、理智、感情……
影片用少见的灰色手法，深刻的描述了两个人在面对爱情和友情，正义与邪恶之间艰难的抉择。
电影自开镜以来，新闻不断，导致是非不断。今天传不和，明天传罢演，后天又演变成两大主角为那个二线女演员，也就是片中的女主角麦可琪戏里戏外争风吃醋的三角绯闻。
不真正身处演艺圈，真是很难想象，狗仔原来可以无中生有到这种地步。你看吧，每个报章杂志几乎无一例外地报道，绘声绘色，仿佛真有其事。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在旁边跟进度，还真的会相信那些夸张失实的报道。
明明是为了配合剧情的悲情需要，演员在一旁各自培养情绪，偏被报道成两人不和，形同陌路。其实自合作以来，两个年纪相仿的男生，私下培养出了不错的友情。
明明是戏里爱上同一个女生，偏被延伸到戏外，硬要说两人都对女主角有意思。其实随着导演一声‘卡’，这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弹开女主角三尺以外，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绯闻缠身。
明明是租的片场临时出了问题，导演特许大家休息半日，偏被拗成耍大牌，罢演风波。
这个圈子，在狗仔队似是而非的渲染下，早已黑白不明，是非不分了。这应该，是每个艺人成名后，必须要付的代价吧。
不过，热情的程天言和直率的卓非凡倒真的是因为这部戏衍生了友谊。
两人趣味相投、爱好相近，偶尔收工早的时候，就会相约一起吃饭。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程天言总是硬拉可欣一起。每到这个时候，可欣在一旁看着两个男生兴致勃勃的谈天说地，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欣慰，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有摒弃利益之外的友谊的吧。
“卡！卡卡卡！！！”导演的声音里已经有掩饰不了的愤怒，一把从副导手里抓过剧本，大踏步向麦可琪走去，“你到底有没有背剧本？短短几句话让你说的零零落落。不想拍了是吧？不想拍可以走啊！”
简单的三角恋摊牌镜头，竟然NG了二十几遍，神仙也会发火吧。更何况是资深导演，挑选的一般都是专业的演员，怎知道这次，居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叹！
站在麦可琪旁边的经纪人连连道歉，对着导演以及配戏的卓非凡、程天言鞠躬再鞠躬：“俞导，非凡哥，天言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今天不太舒服，休息一下就好。对不起对不起！”
“不舒服？每天吗？”至少想个好点的借口吧，麦可琪每场戏最少也要NG个五到六次，严重拖垮了这部戏的进度，如果赶不及杀青，就会超出预算，惹来投资商的不满。赶不及杀青就会影响后期制作，耽误上映时间，又会引来制作方的意见。他这个导演的名声将不保，他也很难做啊。
一旁的卓非凡和程天言并不想加入战火，这个麦可琪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又小有名气，便开始耍大牌，玩迟到。剧本也不背就敢上场演戏，不知道她是天真还是单蠢。不受点教训，还真以为演艺圈这行很好混。
两个男主角躲到一边看剧本背台词去也。留下那边战火纷飞。
“不会不会，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一下下就好。真的。对不起。”又保证又道歉，恨不得亲自上阵替自己的艺人把戏演完。
“休息？！这才是她今天的第二场戏，就已经害得大家不能收工，还敢给我休息？”二、三线女星，未红先骄啊。
不能休息？好吧，那就硬上吧。
结果——
“卡！你是在演戏还是在梦游？重来！”强压怒意。
“卡卡！！搞什么东西？哭都不会是怎样！再哭一次！”声调上扬，拼命压住。
“卡卡卡！！！你是白痴吗？重新走位！”震怒。
终于，在导演的怒骂声和麦可琪委屈的眼泪中，在延迟了将近五个小时之后，终于赶完了今天的进度。大家在松一口气的同时，都有了瘫软的感觉，恨不得立刻收工回家，好好地洗个澡，再美美地睡一觉。
也是，不养足体力，怎么应付第二天的战斗？
路可欣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浴室，将自己抛在床上，原本只有半天的通告，硬是拖到了深夜时分。唉！看来签艺人也是要睁大眼睛的，不小心签到了难掌握的艺人，吃亏倒霉的还是自己。
“我可以永远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后自己煎熬……”
忧伤的手机铃声，是张宇的《趁早》，在深夜显得分外刺耳。
“喂？”有气无力。
“哇呜——呜——”高分贝、可以媲美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若琳？又怎么啦？”唉！凌晨一点！一点耶！想到别人正是美梦时分，她却要遭受魔音穿脑的厄运，她是招谁惹谁了啊！该怪自己交友不慎吗？
没错！电话那端正是路可欣寥寥可数的知己好友中的一个，圈内有名的发型设计师吴若琳小姐是也。
“可欣，呜……你……你这次一定……一定要……要帮我……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真的苦大仇深。
“到底怎么了？别只顾着哭啊，又和芷晴吵架了吗？”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吴大小姐的爱情顾问兼心理导师。
“她要跟我分手——哇呜——”
果然！能让吴大小姐哭成这样的，估计也只有她的同性爱人周芷晴了。这段同性恋情，原本就已是坎坷重重，偏偏两人就是有本事更加轰轰烈烈。今天哭哭啼啼闹分手，明天又爱得难舍难分、死去活来。
反正，她们一定要活得这么精彩就对了。
“这次又怎么啦——”见惯不怪了。
“她说我不爱她，说我爱上Judy！气死我了！我怎么可能会爱她！”Judy？哦，对了，另外一个常常和若琳合作的发型师。
“那你就好好跟她解释啊，哭有什么用。”
“就是不听我啊！不然我干吗哭？”
我也很想知道你干吗哭咧！还敢问我。可是，这话可不能说给她，不然今晚是别想睡了。
“那你要我怎样？”败给她了。
“嗯……你就……去帮我跟她解释嘛！你平时都有看到的啊，我哪有跟那个Judy多说过工作以外的话啊。你就照实讲就好了嘛。呜……”继续抽抽噎噎。
“好啦好啦，我会帮你。你不要再哭了，去洗洗脸拍掉你哭肿的眼睛，再喝喝水补充你哭掉的水分，然后爬上床，好好睡一觉。其余的交给我，OK？”她这朋友当的，没话说了吧？
“喔……”然后安静。
路可欣奇怪的看看手机，确定仍是通话状态，“喂！发什么呆？！”
“啊！你干吗吓我啊！我……”犹豫不决，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我知道——”可欣的声音满是无奈，“要立刻就去，不然你睡不着对不对？唉！好了好了，我现在就杀去芷晴家，把她挖起来速递到你面前，这样OK吗？”
“呜……你对我最好了，呜……”嗯！有力气耍宝，代表没事了吧？
挂掉电话，可欣无力地低叹一声，这对活宝一样的恋人，虽然总搞得四周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但这份就是要在一起的决心，还是让她深深的感动。
有时候，有个人，能让你不顾一切的执着一次，哪怕就只有一次，也是种难能可贵的经历吧。生命中多了些无法控制的东西，是磨练，也是恩赐。反而，会让你的生命更丰富一些。
那么，她对卓非凡的心意，究竟会为她的生命带来些什么？这条路走到最后，是成长？还是幻灭？
不管是什么，她都已经没有力气再想。先摆平眼前这两个抱头哭成一团的女人才是重点。
“呜……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你明知道我只爱你一个……”哭到几乎断气。
“呜……乖，别哭，是我不好……呜，我太生气也是因……因为我紧张你啊。”这个也好不到哪去。
“呜……”
“呜……”
连哭声都此起彼伏，互相呼应。
哦！还真是容易让人心脏无力，拜托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戏剧化啊？害得路可欣连忙四下找看看，有没有摄像机摆在某个隐藏的角落。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在拍偶像剧呢。
“好啦！皆大欢喜啦，就不要再哭了。”嗯！皆大欢喜，只除了累到快崩溃的她。
“对喔，不要哭了晴晴。”若琳边说边体贴的帮爱人擦掉眼泪。“这次我们要多谢可欣哦，如果不是她，你现在还不理我呢。”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
“别哭别哭……都过去了……”也动手帮若琳抹泪。
真是鹣鲽情深啊，但可以不可以麻烦不要在半夜时分上演这样的剧码？这个时间，谁有那个闲情去欣赏啊！
“亲爱的，为了多谢可欣，我们请她去吃宵夜好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耶！你看我们，心有灵犀喔。”
这两个！有完没有啊！路可欣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齿，堆满脸的却是——笑？说出口的却是：“不用不用，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喽。”唉，没办法，为了能够早早回去睡觉，还是不要激怒她们以免一时不察来个水漫金山什么的就不好了。
“傻瓜！说什么打扰。”一左一右不由分说架她出门去。
而她——
在心里狂飙脏话，居然是她唯一的反应？！
早上七点，仍陷在深眠里的路可欣被电话吵醒，拿过手机，顺手按下接听键：“喂？”
“Echo，你好。我是星周刊的记者小鱼，可以说一下对于程天言和麦可琪拍拖的看法吗？”对方急切的说完，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挂掉电话。
呃——是恶作剧吗？还是担心她昨晚睡得太晚很难被叫醒，所以用这种方法来叫她起床？
天言和那个麦可琪？？有没有太夸张？
没有理会电话那边记者的连连追问，挂掉电话，起身直接走到书桌边，打开电脑，浏览今天的新闻。
果然！！今天娱乐版的头条，赫赫然醒目的红色大字：“程天言麦可琪甜蜜夜会沉浸爱河。”下附两人“私会”的照片，麦可琪笑容可掬地看着程天言，程天言看着不知名的远方。不明情况的人，真的会以为两人在约会。
可她不是不明情况的人，身处演艺圈这么些年，早已明了其中的奥秘，很明显，天言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那个“有心人”，很明显，就是想借天言上位的麦可琪。
但这种绯闻，也是很难澄清，反而容易越描越黑，有故意的嫌疑。可是如果任他们乱写，对天言的名声以及偶像形象也是不好的冲击。
该怎么做，需要好好想一想。
电话又响，看着陌生的来电号码，路可欣觉得头隐隐的疼，今天是别想清静了。可怜她昨夜被那对活宝折磨到将近四点才睡，一觉醒来又要面对这么一堆棘手的问题，心脏稍弱一点都不行啊。
将电话扔到床上任它去响，起身走向浴室，天言九点的通告，她还要赶到片场去。想必今天的片场，一定热闹非常吧。
把车停在片场预定的专用车位，然后乘电梯直达六楼的一号摄影棚。
刚刚踏出电梯，就听到一把娇嗲做作的嗓音：“你们可不要乱写哟，人家和Anson就只是朋友嘛，你们这样写，人家不依啦！”
定睛一看，原来是麦可琪在接受记者采访，故意说得欲盖弥彰，任人猜测遐想。
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路可欣走过，看也不看他们，直接向摄影棚走去。
“Echo，你来啦？Anson在里面等你哦。”这是麦可琪的声音。
现在是怎样？装熟吗？一边假意要澄清，一边继续做着误导记者的行为，以为她路可欣会任自己的艺人吃这个哑巴亏吗？麦可琪错了！大错特错了！她要是会任自己的艺人这样被人陷害利用，放任他们变本加厉，那她这经纪人就白混了，大可收拾收拾回家种地了。
路可欣停下脚步，对着麦可琪微微一笑。那笑意，并未到达眼睛，疏离而冷漠，让她不寒而栗。
“谢谢。”转身潇洒地离去，不理会记者的追问。
她是要采取措施，但并不想给狗仔说什么经纪人故意和女方划清界线以掩盖艺人的恋情什么的机会。
讨了个没趣的麦可琪，还以为奸计得逞，得意洋洋的继续卖乖。
踏进摄影棚，一眼就看到程天言，旁边是——卓非凡！
迎视着他们的注目，路可欣用好大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要脸红，不要让紧张写在脸上。
走近，点头微笑着打招呼：“早。”
“可欣，我……”程天言一见到路可欣，急忙解释，“我没有和她约会。昨晚她打电话给我，说导演把下场戏的剧本发放到她经纪人手里，让我去拿。我只想着先熟悉下剧本，就去了……”
可欣曾经对他说，做了艺人，就意味着一举一动，包括私生活从此都要曝露在大众眼下，恋爱、结婚甚至生子。偶像更是如此，要保持形象，一切都要低调，更别说和一个名声并不太好的女星传绯闻，事情有多大条，他完全可以预料，所以，才有了这副做错事的样子。
“我知道，你就是太好心、太容易相信别人。”仔细想下，又说，“不过算了，这也是你的优点。接下来我来处理，你专心把戏拍好。不要再和她有拍戏以外的接触。”
“还以为你……会发飙，会骂我……”
“你是被利用，要骂人也不会是你。”更何况，展现泼妇骂街的本事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那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放心不少。
“这你就别操心了。”说完转向不远处的天言的助理，“浩子，这几天不管做什么，你都要跟着他，别让他落单。”担心麦可琪还会有后续行动。
“我知道了，Echo姐。”
交代完事情，对卓非凡点头致意，走出摄影棚。
看着她轻盈的步伐晃动出优雅的背影，卓非凡笑道：“你的经纪人不简单。”
“她很优秀。真的。”似乎想强调什么？
卓非凡轻挑眉毛，点点头，继续开拍前的准备工作。
这边，路可欣坐进车里，并不急着离开，而是拿出手机，按下一组号码，等待对方接听。
“嗨，陈总监，你好啊。我是路可欣。”话语热情但并不谄媚。
“噢，是Echo啊，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想约我啊？”对方是T电视台总监陈启恒。
“是啊，想约你喝茶呢，不知道陈总赏不赏脸？”有求于人，顺着话说准没错。
“当然，不过今天不行。别人不说，你Echo的邀约我一定到。”
“没问题，时间、地点都你决定，我一定奉陪。”然后话锋一转，“另外，想推荐个人给陈总……”
“谁？”能被大经纪人推荐的人，他有兴趣。
“郑诗美。刚拿了最佳女配角奖，签给了我。我觉得她的气质很适合这部《情义抉择》的女主角哦。要不要考虑下？对于现任女主角的表现，陈总也应该有所耳闻。”对于苦求上位的二、三流女星，最有力的打击，就是夺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女主角之位。
“嗯……”那边有些犹豫。换角就意味着部分镜头要重拍，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台庆快到了，场地选在君悦饭店怎么样？免费哦，还附送香槟。”抛个大馅饼过去。有时候，这是必要的手段。
“好吧，我再和导演商量下，问题不大。”台庆如果可以办在六星级饭店，别家电视台一定羡慕死。光是气势上就压过他们了。
问题当然不大。路可欣知道，脾气暴躁的导演早就想换掉麦可琪了。达到目的的路可欣淡淡一笑，接着寒暄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按下了另外一组号码。
“嗨，Ivy姐，怎么玩这么大啊？”单刀直入的话语，虽是戏谑的口吻，却听得出深深的不满。
“Echo，我也不想的，你知道，我有销量的压力啊。而且，这组新闻是祖怡跟的，你也知道，我和她一向不对盘，如果压着不发，我会被人说公报私仇。”毫无疑问，对面接听电话的是星周刊的主编Ivy。
经纪人和编辑一向息息相关，互相依靠又互相制约。想让自己的艺人见报，就要爆点料给周刊。而周刊的主编想要独家，想要头条，就要在报纸上说对方艺人点好话。这种以利益为前提的潜规则路可欣轻车熟路，十分清楚该怎么做。
“新闻发了，头条也上了，我不是来向你追究责任，相反，我给你独家！”
“有什么条件？”
“条件当然有。只不过对你来说，举手之劳而已。”对方那么上道，她也没必要刁难。
“你想为程天言平反？”
“也不至于说要平反。这种绯闻，哪里说得清楚是非？总之，《情义抉择》女主角换成了拿到最佳女配角奖的郑诗美。至于原因嘛，耍大牌啦，没演技啦，闹不和，随你去写喽，全部写上也都OK。”与其解释被人当作企图掩饰，不如直接断了消息源头。
“好！没问题没问题。”得到第一手资料的主编抑制不住兴奋的语气。没办法，销量第一。
处理完这些事情，路可欣驱车离开。
隔天的星周刊，头条标题醒目的写着：“二线女星不自量力想靠绯闻上位终被换角。”文章详尽的“描述”了麦可琪在片场如何耍大牌，又如何处心积虑制造绯闻，并且用了两到三版的容量叙述了程天言被无辜利用，且在新戏里表演出色等等。
原本就不红不黑，加上负面新闻一大堆，这样的女星，再想要上位，难了。
卓非凡翻看着手里的周刊，再望望远处正在试戏的新任女主角，知道这一切都源自于路可欣的幕后操作。想到当初在会议厅的那次见面，很难把那个腼腆无措的她与现在这个精明果决的女子联想到一起。
平时的她，看起来虽然冷淡，却无害。
可当她的艺人被利用，受了委屈，她可以用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予以还击，毫不手软。
而那个会害羞、会惊慌的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那么需要被保护。
一个人，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两面，让他兴起探究的念头。
电影《情义抉择》的拍摄已接近尾声，今天，剧组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大屿山拍摄外景。此刻，临时搭建的化妆室里聚集了大批人，在这里进行拍摄前的化妆工作。卓非凡和程天言的造型师、化妆师是由国际上获过奖的Paul担任。其他演员的造型则由吴若琳全权负责。
电影拍摄了将近三个月，两个大明星又没有什么架子，就算是在外景地和众人共用一间化妆室也没有异议。整个剧组的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人多，就难免嘴杂，玩笑多，八卦也多。尤其在化妆间，蜚短流长，在所难免。等下要拍的是这部电影的重头戏，兄弟决裂。程天言已上妆完毕，等路可欣拿剧本进来，好抓紧时间和坐在一角和正在上妆的卓非凡试下戏。
剧组的副导走过来，和程天言卓非凡打过招呼后，和相熟的Paul开起了玩笑：“听说你昨晚酒后吐真言哦，是不是真的啊兄弟？”
服装师Jassie兴致勃勃，八卦的凑过来问道：“真的吗？说来听听嘛。”
众人起哄，拼命挖掘最新最热的八卦新闻。
副导见这么多人捧场，立刻三八兮兮、故作神秘道：“说出来吓死你们！原来Paul喜欢的是Echo哦。震撼吧？”颇有些得意洋洋。
“切！我还以为多新鲜呢，这我早就知道啦，老看到Paul盯着Echo看哦。”Jassie不甘示弱的要表现自己对八卦有多了。
心事被当场拆穿的Paul在略略不自然之后，恼羞成怒：“我就是喜欢她怎么样？喜欢她有罪啊？要你们多事！”
全场即刻鸦雀无声。
卓非凡和程天言对望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想蹚浑水。
化妆间里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副导自知多事，上前拍拍Paul的肩膀，尽量让语气显得诚恳：“不是多事，是替你着急！喜欢就去追啊，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她不知道你又怎么有机会？”
“对啊！去追啊！”
“就是，怕什么，爱拼才会赢嘛！”
一片赞同声。
“不过，追Echo这么酷的女人，胜算好像不是很大耶。若琳跟她是好朋友，还是找个后援保险点哦。让若琳帮你。”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贡献计策。
吴若琳的声音弱弱地传来：“你迟了一步，Echo有喜欢的人了。”
“不会吧？是谁啊？”哀叹声、惋惜声，仿佛真的在替Paul叫屈。其实看热闹的心态居多吧。
“是谁啊？是不是真的啊？”Jassie抓住若琳问道。
“真就绝对真，是谁嘛，不能讲哦。我会被杀！”说出来Echo一定翻脸。
“没关系阿Paul，结了婚的都照追不误，何况只是有男朋友的。拼了！”
“是哦！去约她，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给你打气，就算不行，Echo也不会当场落你面子。只要她答应你的约会，你就有机会了。”
这群人，这么八卦，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
这时，路可欣拿着天言的剧本走进化妆间，向这边走来。
副导急急忙地推推Paul，催促他上前。
旁边的Jassie猛掐他胳膊，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Paul把心一横，叫住她：“Echo。”声音有些发颤。
“Paul？什么事？”他表情好奇怪。
“我……你……今晚有没有空？”
“有事吗？”干吗吞吞吐吐？
“嗯……我是想问你………今晚能不能一起吃饭？”呼出一口气，终于说完了。
“好啊，收工早的话大家一起去。”吃饭而已，很难开口哦？
“Echo，Paul是想和你单独吃饭。”急死人了，副导干脆替他说。
路可欣询问的眼光看向Paul，得到肯定的回复，心里有些明白他的用意。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说完便走出化妆室，头也不回。留下挫败的Paul和一脸不敢置信的众人。
卓非凡斜靠在沙发上，长腿优雅地交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道：“你这经纪人，还真是酷到生人勿近啊。”不知道原因，就是觉得心情变很好。
“她只是不想让别人有错误的期待。”程天言很了解地说道。
“怎么说？”话里有玄机哦。
“一个有意中人的女人，眼里容不下别人的。”看到、听到的，都只是喜欢的那个人而已。
“她有男朋友了？”没听说过啊。
“不是男朋友，是意中人！那个傻丫头，喜欢人家又不敢表白。”而那个人，就是你。可惜，这句话不能说啊。
卓非凡不再说话，低下头看剧本，心思却不再能集中，模糊地想着，那样一个看似冷漠的女人，原来爱起来，也可以热情又执着……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都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去执着和坚持，是不管对或错也不会放弃。虽然很多人都想这样，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得到。
很多人，常常在错误中，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又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甚至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更多的人，在付出之前，就已经在衡量能够得到多少，怎样让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
这世间，盲目的人太多，清醒的人太少。
而你——
路可欣，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情义抉择》终于全部拍摄完毕。大家欢天喜地的迎来杀青酒会。
怡然酒店最豪华的宴会厅里，主角配角、幕后工作人员、投资商、制作方等等汇聚一堂，庆祝电影顺利按期杀青。
帅哥美女，灯光舞曲，红酒香槟，交错出歌舞升平的热闹场景。
路可欣今晚很不同。
一袭银紫色长礼服，勾勒出优美的身段。下摆采用鱼尾式收尾，在右边打结成三朵同色大朵的玫瑰，远远看去，像一条冷艳的美人鱼。平日总是散落的长发此时高高挽起，梳成髻，用紫色缎带固定在脑后，发髻上别一朵新鲜的紫色玫瑰。露出优雅修长的颈项。淡紫色口红，呼应裙色，加上同色眼影，使那双原本就像是会说话的眼睛显得更加妩媚深邃，摄人心魄。整个人看起来神秘高贵，迷人至极。
“你今晚，很杀。”程天言看着站在身边的路可欣，由衷地赞叹。
“但愿。你该知道我有多不适应。”习惯了自然随意的穿着，这身妆扮，让人觉得束缚。
“那要赶快习惯，今天你可是艳压全场哦。”毫不夸张。经过一番用心打扮的Echo，靓丽得如同一道最美的风景，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并不想好吗！”眼光巡视过全场，她看到陈总监带着美丽的模特，在和导演碰杯。看见若琳不避讳地牵着芷晴的手谈笑风声，还时不时地介绍朋友给她认识。又看见副导身边围绕着一群美女，副导笑得好灿烂。
然后……她看见了卓非凡。
她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
水晶灯下，他英俊挺拔的身形卓尔不凡，引人注目。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装，显得他尊贵无比。精心修饰过的头发蓬松有型，有几撮不听话的垂落在眼前，更有一种颓废的味道。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静的脸庞，微微垂眸的模样，散发出强烈的内敛优雅的气质，很轻易便俘虏了众女人的目光。
可欣注意到他很受女人欢迎，注意到有很多女星名媛对他侧目的眼光。注意到他好看的手指轻握酒杯时的悠然，注意到他漂亮的薄唇啜饮红酒时的性感。注意到他轻撩垂落前额的头发时投射而来的——目光？！
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就那么定定地跌进他的眼睛深处，心房颤动，移不开视线，只能对着他僵硬一笑，然后强装镇定转开视线。
真失败，每次看到他就忘我，每次都被抓个正着，看来，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啊。
好讨厌，他了然于心的微笑，仿佛看穿她。
悠扬的舞曲响起，一对对舞伴相携踏入舞池。拒绝了第N个前来邀请的男士，路可欣搜寻着卓非凡的身影。
突然，左手被一只厚实温暖的手握住，带向舞池。她慌忙看去，是卓非凡！
心脏狂跳，求救的眼光看向程天言。
一旁的天言连连说道：“啊！那个谁谁谁，刚你不是答应和我跳舞吗？”说完溜之大吉。
什么嘛！没义气的家伙！明知道她见到卓非凡就脑袋打结，思绪当机，更别说共舞一曲，不知道会不会因心脏负荷不了而休克？
“我……”握在她腰间的手，传来热气，害她无力思考。而被他抓住的手，更是紧张到颤抖。真恨自己，在他面前，这副没用的样子。
“一支就好。”卓非凡的声音，近在耳边，“我最喜欢的曲子。”
“什么？”脑袋已经糊成一团的路可欣抓不住句子的意思。
“这首《沉思》是法国著名作曲家马恩内创作的一出歌剧中的间奏曲。讲的是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绝唱。”低沉的嗓音，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路可欣不自觉地注视他的眼睛，忘记了自己有多害怕。
“一位在沙漠中修行的圣僧，遇到一位沉醉于世俗生活的美丽女孩戴维斯。圣僧劝她脱离红尘，皈依宗教。女孩最终被圣僧打动，决定进修道院当修女。功德圆满的圣僧却痛苦地发现，自己爱上了戴维斯。他备受折磨，游走四方。却最终被爱情俘虏，回到她身边。圣僧在世人眼里成了罪人，他的灵魂，却被爱情救赎升进天堂……”他的嗓音，几乎低不可闻。
她抬头，望进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觉得自己被那黑色漩涡给摄去了魂魄。他环住她，轻轻摇晃。这音乐，哀伤凄美。他的眼睛，深邃专注。这一切，美好的象梦。不！这是她连梦里也不敢出现的场景，浪漫得好不真实。
此刻，她忘记了这身束缚的妆扮有多不习惯，忘记了这种应酬的场合应该多多交际，她的眼前心底，能看到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温柔触觉。他的手在握住她的同时，也握住了她的心。
两个人的眼睛，对望着。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空气中，滋生出暧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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