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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展开联想的翅膀

公元383年,东晋着名政治家谢安派他的族兄谢石、侄儿谢玄率领精兵7000人挺进把水,与前来进犯的秦军决战。然而两军隔河对峙,难以施展本领,晋军于是要求秦军后退一步,等其7000人马渡过河去,再与秦军决一死战。秦军统帅符坚趾高气扬,认为兵多将广,后退一步又有何妨?于是下令20万大军转身“后退”。谁知符坚的20万大军早已军心涣散,一听说“后退”二字,个个像脱了组的马儿,在“风声鹤峡,草木皆兵”中演不成军地向北方逃去。谢石、谢玄率军渡过河去,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追到洛阳,才胜利回师。

水之战的胜利,使东晋京城金陵(今江苏南京)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谢安的寓所也不例外,后辈们欢聚一堂,谢安提议与他们同到庭院,以吟诗作对欢庆犯水之战的胜利。此时正值冬季,但见庭院里那傲霜的腊梅,碧绿的冬青,葱翠的修竹,挺拔的苍松等,无不各显情趣。正当谢安及其后辈们玩得开心之时,突然北风乍起,彤云翻卷,竟纷纷扬扬下起了瑞雪。看到飞舞的雪花,谢安抒着银须笑了。后辈们都知道,每当谢安持着银须微笑时,定是又要命题让他们进行口头作文了。这不,触景生情的谢安吟出了“白雪纷纷何所似”便戛然而止。

“白雪纷纷何所似”,既是诗句,又是诗题,谁来联诗续句呢?后辈们都不愿意第一个贸然出口。因为在谢安的熏陶下,后辈们个个都有才学,倘若有谁对得不好,定会讨个没趣。稍停片刻,谢安兄长的儿子谢朗站了出来,要求抛砖引玉,谢安欣然应允。谢朗得意地吟诵道:“撤盐空中差可拟。”谢朗的话音还未落地,不知哪个同辈小声说道:“这是下雪,又不是下冰雹,怎好把飞舞的雪花比作撒盐?”谢朗的脸蛋顿时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谢安发现平时不大喜欢启齿的侄女谢道楹,忽闪着大眼睛,欲说又止,便鼓励她大胆发表意见。谢道楹见伯父投来的热情目光,便落落大方地说:“‘撒盐空中差可拟’,从颜色而论,固然不错,可从重量上进行比较,就值得商榷了。不过,侄女也想到一句,用‘未若柳絮因风起’与‘白雪纷纷何所似’相对,不知切题否?

请伯父指教。”谢道楹的话音还未落地,人群里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未停,便是“想得好,想得妙”的赞誉之声。谢安亦击掌而笑曰:“道祖想得恰到好处,不愧是谢家的才女!”

是的,谢道楹由雪花想到了柳絮,不仅形肖,而且神似,想得合情合理,说得无可挑剔,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受到了伯父谢安的高度赞誉,是当之无愧的。

在写诗作文中,由于某人或某事而想起其他相关的人或事物的心理过程,叫做联想。比如,上文提及的谢道楹由飞舞的雪花想到了因微风而飞起的柳絮;又比如,由“刀不磨要生锈”,想到了“人不学习要落后”。由瞻仰淮海战役烈士纪念塔上的浮雕,想到了解放战争中,千千万万解放军指战员浴血奋战,进而想到了千千万万民工努力支前的动人情景。由看到蜜蜂采蜜,想到了劳动人民为我们酿造着幸福生活的蜜等,都是合情理的联想。

联想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运用比喻可以构成联想,这种联想,称之为比喻联想。运用比喻联想写人,可以使读者如见其人;运用比喻联想写景,可以使读者如临其境;运用比喻联想状物,可以使读者如睹其物;运用比喻联想记事,可以把事情写得栩栩如生;运用比喻联想说理,可以把道理说得深刻精辟。总之,运用比喻进行联想,能使抽象的喻体变得形神兼备。兰州市第二十七中学学生梁燕写了一首《给妈妈》的小诗:

妈妈呀!

我常常把你鬓角上别的那朵小花,当作天止灿烂的星光。

把你的目光,看成温柔的月亮。

把你的呼唤,听做泉水潺潺的声响、还有你那温热的吻,像是一块香甜的糖。

亲亲我吧!

妈妈!

在这首小诗中,作者由于对妈妈充满深沉的爱意,所以妈妈的音容笑貌在作者的心目中,无不充满着一个“美”字:妈妈鬓上别的那朵“小花”,变成了天幕上璀璨的“星光”;妈妈慈祥的“目光”,变成了温柔的“月亮”;妈妈的亲切“呼唤气变成了泉水的丁冬歼声响":连那幸揭的“吻”,也变成了二块犷香甜的糖”。这一连串的比喻联想,形神兼备、表达了作者热爱妈妈十分真挚、十分深切的感情。

运用比喻进行联想,必须注意它的感情色彩。对于讴歌的人或事,其喻体都是美的;对于抨击的人或事,其喻体往往都是丑的。

《小二黑结婚》中的三仙姑,虽然已经45岁了,然而却要当个老来俏,除了鞋上绣花、裤腿上要镶边之外,脸上还要搽粉,只可惜“官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像驴粪蛋上下了霜”,“驴粪蛋上下了霜”这个带有贬义的比喻,惟妙惟肖地再现了三仙姑轻桃的形象。如果运用比喻赞美正面形象,却用了贬义的喻体进行联想,就会有悖于情理。有个学生看到庄稼吸收粪肥长得茁壮,于是在《园丁颂》一文中生发出下面一段联想:“我们好比刚刚出土的幼苗,老师就像一堆粪土,让我们这些幼苗茁壮成长。”在这段文章中,将“我们”比作“幼苗”,形象得体,然而,将老师比作“一堆粪土”,岂不有失大雅?有悖情理?

文章运用比较构成的联想,叫做比较联想。运用比较联想,可以把所比较的人或事物更加清楚地摆在读者面前,让读者一一加以鉴别,从而加深对所写的人或事物的印象。朱自清在他的散文《绿》中,先用比喻联想栩栩如生地描绘了梅雨潭的绿让人爱慕之后,又配以比较联想,使其锦上添花。作者以举国公认的美好景致与梅雨潭进行比较:“北京什刹海拂地的绿杨”,可惜它“脱不了鹅黄的底子,似乎太淡了”,“杭州虎跑寺近旁高峻而深密的‘绿壁”,可惜它“丛叠着无穷的碧草与绿叶的,那又似乎太浓了”;“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也太暗了”。散文名家朱自清先生通过这些鲜明的对比联想,旨在告诉读者:惟有眼前这梅雨潭的绿才算得上浓淡相宜,明暗得体,从而增加了作品的艺术表现力。

联想与想像均可以使文章的内容更加形象具体,但是两者之间又有区别。联想,是由一人或一物想到另一人或者另一物的心理过程,其特点是联想的人或物有相似之处,多运用比喻辞格和对比手法进行表达;想像.,是指在头脑中对已有表象行加工、创造新形象的过程,多运用夸张辞格和浪漫手法进行表达。1921年10月,郭沫若从日本回国不久,目睹在北洋军淘统治下民不聊生的社会现实,内心非常苦闷。在苦闷仿徨之际,诗人运用联想、想像手法,通过描绘天上街市的美好景象,抒发了对光明未来的向往之情。全诗计四节,第一节为: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这一节,作者运用比喻辞格描写夜景,属于联想。街灯,本是司空见惯的,可是进入作者眼帘的平淡的街灯,在联想之中,变成了无数闪烁的“明星”。这一联想,化平凡为神奇,描绘出一个十分美好的境界。作者接着又一次运用联想,把“天上的明星”比作“无数的街灯”,从而使夜空中的星河与人间的街灯交相辉映,构成了令人神往的优美意境。

如果说诗的第一节是联想,那么诗人在第二节中便展开了想像的翅膀,一下子飞到了天上,请看: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作者不但让缥缈的空中出现“美丽的街市”和形形色色的“物品”,而且那些形形色色的“物品”定是世上从来没有的“珍奇”。这一系列的奇景妙物,是作者创造的新形象,所以称之为想像。作者愈是运用想像极力描绘天街上的美好景物,就愈能反衬出北洋军阀统治给神州大地带来的深重灾难.

诗人展开想像的翅膀继续飞翔,由缥缈的空中一下子飞到了银河岸边,因而有了诗歌的第三节涌现的绚丽画面:

你看那浅浅的银河,定然是不甚宽广。

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定能骑着牛儿来往。

这一节,全是运用想像的笔法写成。作者的想像力无拘无束,着力描写了关于银河的传说,而且颇具反神权、反封建的勇气。你王母娘娘(神权和封建的象征)不让牛郎织女相会,我偏偏让他们骑着牛儿踏着浅浅的银河水来来往往,自由相会,沉浸在无比的幸福和欢乐之中。诗的第四节紧承第三节,又以丰富的联想和想像,把天上乐园的描绘推向高潮:“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

这是想像,诗人为什么以坚定的语气说他们此时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因为有结尾的两句诗为证:“不信,请看那朵流星,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这里,诗人把流星比作灯笼,是运用形象的比喻构成的联想。而这灯笼,又让牛郎、织女提着,则构成了奇特的想像。最后两句中的形象联想和奇特想像,合情合理。它入木三分地表达了诗人对光明和幸福执着追求的坚定信念。由此观之,全诗的语言通俗流畅,读来犹如行云流水;联想和想像兼而有之,又使诗的意境十分优美,诗的言志蕴含更为深邃。

假如你想把作文写得有血有肉,光彩照人,假如你想打开作文的思路,做到形神兼备,你就邀请想像和联想作为“朋友”吧!它们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尝到文思不竭的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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