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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今世情

青云大陆,云山城,青元镇。

夜色微凉,天上的云遮挡住了明亮的月儿,无数的星辰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比平时明亮的多。没有了月亮的争辉,群星反而变得更加璀璨,在星空中编织美妙的画面。

林青山焦急的在一间房子外走来走去,屋子里不时传来女人的呼声和喊声,以及盆罐碰撞的声音,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此时,他早已没有了平时的稳重和那波澜不惊的气度,焦虑,忐忑和期待的复杂心情在他的心里肆虐。这个时候,他不是什么手握族中大权的话事者,也不是什么年青一代中的第一人。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即将诞生的小不点的父亲,也是屋内那不论何时都对他无私奉献的女子的丈夫。

一想到里面正在遭受煎熬的妻子,和自己即将当父亲的事实,马上就有种坐立不安的强烈感觉。

“我说大哥,你别在我前面晃来晃去的,我整个人都快被你转晕了。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至于吗?”一旁的林青远有些郁闷的开口说道。

“什么叫不就是生个孩子嘛。你生过?说得这么轻松。”听到林青远的话,林青山顿时就不乐意了,朝他一瞪,林青远马上就不说话了。

看到林青远讪讪的样子,林青石顿时久忍不住笑了,说道:“我看啊,青远是皮痒痒了。”

林青远不满的把嘴角一撇,刚要说什么,屋里却是传来了惊喜的声音。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话音刚刚落下,原本封闭的房门就被打了开了,早已等待许久的林青山等人当即冲了进去。

“家主,恭喜恭喜,喜得贵子,母子平安。”

看到林青山等人进来,接生的夫人走上前来,激动的说。

“是个带把的啊,恭喜大哥了。”

林青山还没说话,林青远就抢先开口,林青石也微微笑了笑。林青山只是露出愉悦的笑容,并没有说些什么,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兴奋的情绪。

林青山走到床头,看到自己的妻子方芸一脸疲惫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家主,小少爷。”

刚出生的小少爷,刚刚清洗完,便被抱到了林青山跟前。林青山小心翼翼的结果,看着怀中皱的像个小老头的婴儿,非但没有感到半点难看,反而感觉可爱极了。

“奇怪,这孩子怎么不哭呢?”童心颇重的林青远凑上前去,疑惑的摸摸头。。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刚出生就哭的惊天动地啊!”林青石鄙视的说到。

“青山,把孩子给我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的方芸,开口说道。要说方芸十月怀胎,和孩子相处最亲密的自然是她,但此刻却忍不住想看看呆在自己肚子里的小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毕竟,肚子里和出生后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青山,快给我看看。你们几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快把孩子给我。”看着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孩子看了半天,方芸也是有些无语,马上就母爱泛滥起来了。

林青山抬起头来,看向方芸的脸庞有些僵硬和不自然,就连林青石和性子跳脱的林青远也变得沉寂下来。

“把孩子给我。”看到林青山等人的表情,方芸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声音顿时高了起来。

从林青山手中接过婴孩,快速的检查了一遍,刚要松口气,却突然看到婴儿的眼睛,方芸也是吓了一跳。

孩子的眼睛,没有半点杂质,十分晶莹,但却如死一般寂静,那般深幽,没有半点生气,这完全不像正常的婴儿一般。见识非凡的众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心中总有一种不太美妙的感觉。

“没事没事,你们大惊小怪的,他只是太乖**静了。”似乎再告诉自己一样,芳云喃喃的道。

“对,没事的,没事……”方芸抬头看向林青山,说道:“对了,青山,你还没给孩子起名呢。”

看到妻子这般,虽然心里依然有不好的感觉,但还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林青山抬头看看窗外的星空,沉吟一下,便道:

“就叫林辰吧,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永远璀璨明亮。”

“林辰,林辰……”方芸抱着孩子,低低沉吟。

……

三年后。

青元镇,林家。

“青山,怎么办,阿辰一直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啊。”方芸看着躺在床上的林辰,忧心的道。

“我再想想办法吧。”林青山的脸上也是一脸愁云。

三年来,林辰自出生以来就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死气沉沉的,眼神还是那般呆滞。更糟糕的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林辰也一点点的在长大,可他们却发现林辰的生命迹象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变得微弱起来。

为此,林青山夫妇请遍了周围十里八乡的名医,试过了无数种方法,却没有半点成效,夫妻二人为此也是心力交瘁,费尽了心思。

“青山……”方芸疲惫的伏在林青山的身上,无声的哭泣,林青山微微叹息,轻轻的扶着妻子的肩膀。

……

“什么?你要让出家主的位置?”

“不行,我不同意。”

林家大厅,堂上坐着几位老者,神情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林青山。

一家之主,几乎可以决定除了家族存亡之外的一切事物。可以说,林青山在这个年纪便拥有了别人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荣耀和地位。

而此刻,林青山就要放弃所有的一切,如何不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惊和不解。即便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林家长老们,此刻也难以保持平静的心情。

“为什么?”大长老开口问道。

“三年来,我非但没有带领家族发展,反而差点拖了家族的后腿,我是个不称职的家主。这三年,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阿辰的身上,家族里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青石一力完成的。”

林青山话语一顿,看向林青石,继续说道。

“我想让青石来当这个家主,他比我称职,更适合当这个家主。这几年青石的能力想必大家都看到了,请大家成全。”

“大哥你……”在场的长老和族人都露出沉思的表情,林青石刚要说话,却被林青山打断了。

“另外,我要向在场的诸位坦诚一件事,就在昨晚,我利用家主的职权之便,偷偷的将林家珍藏的云灵丹给阿辰服用了。”说到这里,林青山朝着在场的长老们跪了下来。

“请长老们责罚。”

“什么?你私用了家族传承的云灵丹?”

“青山,你糊涂啊!”

“你应该知道,云灵丹对林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不该啊!”

“……”

林青山的话一出口,仿若原本平静的一锅滚烫的油,突然间跑进了一滴水一般,整个大厅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云灵丹,据说是几百年前的林家祖先流传下来的,据说对有着巨大的作用,至于有什么作用就未可知了。历代以来,不管家族的状况多么艰难,林家从未动用,世世代代传递下来,云灵丹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传承之物了,更可以说是林家的一种精神寄托。

历代林家人,不管老少,还是妇孺,都知道林家有这么一种传承,都以此为荣。然而,此时此刻,林青山的举动显然已经严重触犯了家族的底线。

“请长老们惩罚,青山愿意接受一切的惩罚。”似乎没有听到周围的嘈杂纷乱的声音,林青山再次出声道。

过了良久,大厅才逐渐平静下来,众人看着跪在中间的林青山,神情复杂,意味难言。

“青山,这次你过分了。”家族中最年老的老者扫视过全场,最终把视线停留在林青山的身上。

“由于林青山罔顾家族利益,并让林家失去了珍藏的云灵丹,我们对林青山作出以下处罚决定:第一、废除林青山的家主之位,由林青石代理。第二、接受刑罚堂三百杖责,面壁思过三天。第三、革除林青山的族籍,除非修达到那种境界,或者找到与云灵丹相当的宝物。否则,终身不可踏入林家大门一步。”

……

林家大门前。

“你走吧,青远。让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不管这么样,你是我哥,这是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林青远裂开嘴一笑,露出里面的大白牙。

方芸双眼泛红,抱着林辰,看着林青山如常的脸色,心头泛酸。谁能想到,这个家族中倍受推崇的人,竟然会做出那种事。

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肯定不像脸上表现的那般平静。想起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方芸的心中一时间也是百味陈杂。

在林青远的背上,望着这熟悉的大门,林青山的双眼变得湿润起来,看着正门上的林家牌匾,心下也是一片恍惚。

突然,周围嘈杂和议论的声音瞬间变小了起来,众人让开一条路,林青石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大哥。”林青石失神的看着自己从小就一直尊崇的大哥。

“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林青山笑着说道。

“嗯。”林青石重重的点了下头,便不再言语,有些难过的看着林青山,气氛变得有些低沉。

……

林青山夫妇离开林家宗宅,并没有远离青元镇,只是在青元镇的一个巷子里住了下来。按林青山的话说,虽然他已经被驱逐出林家,但他自己仍当自己是林家的一份子,即便不能以林家人的身份生活,也要在有林家人的地方终老。

……

“青山,你又受伤了。快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不碍事的,皮外伤而已。”

“这段时间你总受伤,要不你别进山了。”

“没事,我还能撑得住。想要有所收获,免不了要付出一些代价和风险。”

“青山……,苦了你了……”方芸的双手摩挲着林青山后背遍布的伤痕,心里就像有无数根刺一般。

“是苦了你才对。”

……

“青山,你看,阿辰的眼睛刚才动了一下”

“真的吗?我看看。”

“真的,又动了。好像是跟着你动。”

“是吗?我试试。”

“不对,好像是在看你手中的馒头。”方芸说着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馒头,放在林辰嘴边。

“你看,他咬了一口馒头。”方芸惊喜的声音顿时惊醒了一旁的林青山。

……

“青山,阿辰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刚才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发现阿辰就不见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方芸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着急,我们再找找,问问附近的邻居们。”

一夜无眠,林青山夫妇和好心的邻居们全部出动,差点把半个青元镇都翻了一遍,最后才在镇外的一个小山坡上,发现了躺在草坡上望着天上星辰愣愣出神的林辰。

当天晚上,方芸抱着林辰哭了整整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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