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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重新开始

离开政坛的李孝式重新回到了锦纶泰。

锦纶泰已经不是1926年的锦纶泰了。1926年,他的父亲李季濂因时制宜,毅然结束了锦纶泰发家的丝绸生意,专心经营“南洋客”出国的旅业、汇兑和商行生意。他从香港来马来亚,落脚的地方就是锦纶泰。如今,“南洋客”已经成为南洋的主人,除了汇兑业务依然在发展中之外,商行基本上就只为老乡们代办货物了。但是,李孝式依然是过去的李孝式,他又回归到商人的角色了,而且回归得很彻底。

李孝式将锦纶泰改为茶楼,依然沿用锦纶泰的名字。他要重新做回商人,纯粹的商人。所以茶楼一开张,他就一个一个联系上了过去因为工作关系而疏远的亲戚朋友,重新跟他们建立密切关系。为了扩大经营,他拉上了同乡兼挚友梁沾铨来做股东,一起经营富有中国特色的饮食业。端午节的时候做粽子,中秋节的时候就做月饼,完全一副安于现状、苦心经营的架势。不过,在锦纶泰茶楼通往二楼的门口有一块写着“敦·李孝式爵士办事处”的牌子,这个牌子透露了李孝式的商业野心:他是利用锦纶泰的平台和招牌,为他的银行筹集资金呢。他的办公室就设在二楼,那里是他跟梁沾铨等好朋友把酒论英雄,商量大事情的地方。茶楼的生意都交给锦纶泰的老伙计林德来打理。

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加上自己在马来西亚政坛上的影响力,以及良好的口碑和曾经筹组中央银行的宝贵经验,筹集资金的事当然是一呼百应,一切筹备工作都进行的有条不紊。银行建立起来之后,一些配套的业务也纷至沓来,李孝式整个人像被生意上的事推着走一般,很多过去根本不曾想过的领域,都在不知不觉中涉足进去了,他就像开超市一样,一系列的金融企业一个一个以敦李的名义冒了出来……原来,时势造英雄也适用于商业领域的。短短几年的时间过去,他的事业就形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企业王国。

银行开业伊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南顺公司提供巨额贷款。

南顺公司的常务董事甘尚武是他的表弟,他在担任财政部长的时候,为了扶持本国的工业企业,政府提高一些商品高达20%的进口税,南顺公司生产的肥皂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南顺公司也刚搬来新加坡不久,一切都在起步阶段,进口税的大幅度提高,一下子就让这个公司陷入了困境,在这种情形下,作为公司常务董事的甘尚武坐不住了,甘尚武受公司董事会全体成员的委托,来找他帮忙,他硬是以政策不能出尔反尔为由拒绝跟甘尚武见面。甘尚武对他的不徇私情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在董事会上提出将公司迁进马来亚……后来,南顺迁进了他一手创立的八打灵工业区。南顺筹建厂房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候,他又奉内阁会议之决定关掉了为马共提供经费支持的中国银行,该银行正好是一直为南顺提供贷款的银行,他的命令再一次让这个表弟的公司陷入了空前困境……这一切,甘尚武都没有埋怨他,而是另外想了办法起死回生。他并没有为了树立个人威信拿亲戚开刀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但是南顺公司的很多同仁都很想不通,各种非议使甘尚武这个财政部长的表弟落了一身的埋怨,厂房建下来,李剑桥都心疼地说“舅爹都瘦了一圈”。他是没有办法,作为一名位高权重的政府官员,他必须公私分明、以身作则!

感谢亲情的伟大,给过他那么深刻地理解和支持!银行开业,他马上主动找到甘尚武,郑重表示,他的银行可以为南顺提供任何数额的低息贷款,不附加任何条件。这个表示不仅帮了南顺公司的大忙,还完全打消了公司对甘尚武的误会。结果,南顺成了兴业银行的第一个大客户和大储户。

为了弥补国家独立时,自己在支持华文教育方面的缺憾,兴业银行上市之初,他就赠送了1000多万的原始股票给马来西亚高州总会,作为助学基金……

仿佛是从终点又回到了起点,一种完全不同于政治上的忙碌,重新占据了他的生活。

每天清晨5:30起床,是在读书时就养成的习惯,几十年如一日。起床后,打半个小时的太极拳。7:30分,开始在书房办公,即阅读一些电报之类的工作。上午11钟准时到兴业银行上班,1点钟回到家中午餐,然后继续工作。他除了担任兴业银行的董事主席之外,还担任10多间公司的主席,还受英国渣打银行总部的邀请,出任大马渣打银行信托公司的主席,同时有4位秘书为他分担工作。

而这个时候的李孝式,已经是年过60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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