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出小区,走上公路,宇少看着公路两旁的景色,很久没有出来了,觉得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车在高速上走了半个多小时,下了高速,弯进一个山区,景色很好,树郁郁葱葱的,山重拦叠嶂。鸟儿,虫儿,的叫声,流水声,风吹动树叶的声,构成了一首大自然交响曲。很少有车来打乱它们的节奏。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车驶进一个被树包围的院子里。宇少开门下车,抬头一看,“敬老院”三个大字映入眼里。宇少和秦爷爷刚下车,从屋里迎出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笑容满面的说:“秦老头子,菜又多得卖不完啦!”
秦爷爷笑呵呵的说:“是啊,是啊!又剩下不少,就送这里来了。”
“还是那个价。”
“好说!好说!你说多少就多少。”秦爷爷笑着答。
那个男人把菜往屋里搬,宇少和秦爷爷也帮忙,不一会就全搬到厨房,那个男人算了算钱,把菜钱递给秦爷爷,秦爷爷看也没看就放进裤兜里。
那男人笑着问:“你不点点?”
“都是老伙计了,还点什么”
“中午在这里吃午饭吧!”
“好啊,我到后面看看。”秦爷爷说。
“好,好。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们。”
宇少跟着秦爷爷走出厨房,走了会,走到前院。在大厅里看见一个募捐箱,秦爷爷掏出刚才放进兜里的钱,递给宇少说:“把它放进去。”宇少接过钱,放进募捐箱里,脑子里一头雾水,在想这是为什么。
宇少跟着秦爷爷走到侧院,看到几十个老人在院里活动,有的下棋,有的打牌,有的练太极,有的闲聊……好不热闹。院子四周被树遮得严严实实,阳光都照不进来,四周只有鸟虫声悦耳,真是个养老休闲的好地方。
秦爷爷很快容入其中,跟大家有说有笑。宇少呆了会,觉得很不自在,年龄差距太大,怎么聊都聊不投机,听他们说也听不习惯,只好走开,到别处走走。
四周安静,环境优美,宇少很喜欢这里,心情平静,信步而走。走出侧院,走到后院。看到一个女的,身穿一套灰格子布做的衣服,这种布料很土,像是奶奶那个年代产的。衣服谈不上有款式,空荡荡的挂在身上。长头发盘在后脑勺,背对着宇少在拧床单,从背后看去,像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妇。宇少看她一双小手很困难着着拧床单,走上前去,面带微笑的说:“我来帮你。”
那女的不知道身后有人,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吓一跳。过了会,才晃过神来,把床单的一头递给宇少。两人合力拧,宇少帮她把床单凉好,把床单扯平。
那少妇的微笑着说:“谢谢你”
“不用”宇少说。这下宇少看清楚了她的脸,一张鹅蛋脸,皮肤水灵,眼睛明澈,眼角没有鱼尾纹,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宇少觉得她有几分古典美女的气质。
“你是义工吗?”少妇问。
宇少摇摇头说:“不是,你是义工吗?”
少妇看着宇少说:“我不是义工,我是这里的员工。”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少妇问。
“我是跟送菜的爷爷一起来的。”宇少答。
“你是他孙子吗?”少妇问。
“不是”宇少摇摇头说。
少妇看着宇少说:“那送菜的爷爷不是菜贩子吧!”
“你怎么知道。”宇少惊讶的问。
“他的菜比别人的菜便宜很多,差不多是白送,我在场的几次他都不数钱,给多少收多少。”想想又说:“我没见过那个菜贩子穿得像他那么干净的,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菜贩子那种分角必争的眼神。”
宇少钦佩的说:“你好厉害啊!”
“这没什么,观察观察就知道了。”少妇盯着宇少说,指着自己下额问:“你这里怎么了!”
宇少摸摸疤痕说:“自己撞的。”
少妇叹息的说:“可惜了这么一张俊俏的脸!”
“我将来又不靠脸吃饭,有什么好可惜的。”宇少反驳的说。
少妇笑着点点头说:“也是,没什么好可惜的”过了会又说:“你还在读大学吧!”
宇少点点头说:“嗯,你呢!”
“我已经毕业很久了。”少妇叹口气说。
“什么大学”宇少又问。
“浙大”
“那,你你怎么会在在这里工作。”宇少吞吞吐吐的说。
“我喜欢这里,就在这里工作咯!”少妇说。
“外面的世界很美,很精彩,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宇少问。
“那关我什么事,再说世界上的美是看不尽的,精彩也是体验不完的。”
宇少着急的说:“你读那么多书,难道一辈子就窝在这里吗?你不觉得可惜了吗?”
少妇看着宇少说:“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读书是为了什么?”
宇少被问住了,他还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读书是为了什么。以前认真读书是为了考上大学,大学读书是为了考哈佛。他想应该是实现梦想。但他又觉得不全是为了实现梦想,应该还有别的目的,但具体是什么,他就不清楚了。他一时想不出来,于是问:“你认为是为了什么?”
“我认为读书是为了明理,然后指导我们更好的生活。”
宇少若有所悟,觉得是,觉得又不是。想了一会没想明白问:“什么叫更好的生活。”
“就是找到我们想要的,并为它努力,也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少妇说。
“当然要对社会别人无害,有益就更好。”
宇少陷入了沉思,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他得好好想想。
“你现在在做你喜欢的事吗?”宇少问。
少妇点点头,兴奋的说:“是啊!我现在在做我喜欢的事,我感到很幸福,别的一切都不重要,没得到也就没什么好可惜的。”
“你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这里跟别人洗床单吗”宇少问。
“是啊!不可以吗?”
宇少被问住了,可以,当然可以,但是……。他突然听到秦爷爷在喊他,匆忙跟少妇说再见,就转身跑了。
宇少跟秦爷爷在敬老院的食堂吃过午饭,回家后,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息时间。那个问题也随着时间淡忘了。
时间匆匆,宇少在秦爷爷这里呆了小半个月。宇文长博虽偶尔收到儿子的短信,说自己很好很好之类的话,还是有点不放心,想还是去看看。一天傍晚,吃过晚饭,等太阳刚下山,按宇少说的大概住置,找上了山。
宇少和秦爷爷坐在茶几前正看书。突然门铃响了,宇少感到很惊奇,他来这么久,除了小傅,他还没看到别人来过,在这个时间段,门铃更是没响过。宇少带着疑问打开门,看到宇文长博站在门口,惊讶的问:“爸,你怎么来了!”
宇文长博看着宇少笑笑说:“过来看看你。”